廖祖笙:有關「回去和他們再談談」的通報

2019年12月14日評論
在佛協工作的兩年,因我的薪酬只有在外工作時的一半,我家近兩年過得十分清苦。兩年的工作合約將要到期,按照協議,若我不再工作於佛協,需提前一個月告知,因此,當維穩辦主任再次到我的辦公室「坐坐」時,我依照協議提前一個月和對方打過招呼,言明我往後的月薪若是低於8000元,我將不會再續簽此工作。
我之所以要求月薪不低於8000元,是因為綜合了兩方面的因素:一是早在多年前,我就已是月薪8000-10000元才會給人做事,而且用人單位還多包吃包住;二是我們這的雙職工月收入普遍在8000元左右,我夫婦倆每月拿到的薪資攏總只有5000元,比我在外面一兩個月試用期的薪水還要低許多。
泰寧是個景區,許多物價比一線城市還要貴,我家同樣是一個社會單元,同樣上有老下有小,同樣每天要面對開門七件事,這種生活水平大幅度低於一般家庭的日子,委實讓人難於長期堅持,用兩年時間做功德可以,用餘生罔顧家中老小的死活不行。既然在這在外都同樣是打工,那麼為了給家人更好的生活,我寧願到外面去謀生。
在我即將離職的一個月裡,特別是在將要離職的前十天,我感覺每天上班都近似受刑,一天天得應對政法官員、國保、網安等的車輪戰。有時才進辦公室,電腦才打開,「做工作」的就進來了,一坐就是半天。在這樣的車輪戰中,我看不到解決問題的誠意,相反察覺對方像是在有意激發矛盾。
有人說新招的輔警月薪只有1500元,這些輔警多為的是考公務員,家裡不差錢,上班第一天就是開著小車來的,就連給小車加油的錢都是父母給的;有人說他每月扣去種種,能拿到手的也就6000來塊錢;有人說現在科技這麼發達,到處都是人臉識別,你去哪工作都能找到你;有人說你乾脆就坦然些,在哪落腳,得讓我們知道……
離職後我在家等了半個月,等兄長從外面回來將我母親接走後,我才外出踏上求職之路,其間我一直被跟蹤、被套路、被勸返,被一再要「回去和他們再談談」……我被迫返家後,在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連續十幾天向習近平先生申訴種種。
12月9日,我還沒來得及吃早飯,就聽到有人在敲門,3個國保找上門來,其中一人拿著執法記錄儀對著我,另一人只是亮了一下工作證、傳喚證、檢查證等,不留下任何法律手續,就不由分說將我帶到了泰寧公安局的地下室。此間我的妻子和女兒,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嚇。
國保讓人去買了一碗扁食,我沒吃。隨後國保以我「涉嫌尋釁滋事」為由,對我展開訊問。我說真在尋釁滋事的不是我,而是有人在故意搞事。我之所以會和你們來這兒,主要是因為不想讓孩子被嚇到,我只能配合到這,無法再配合誰來迫害我、凌辱我,你們愛在筆錄上怎麼寫就怎麼寫,反正我不會簽字。
國保在默默地打字,我在默默地抽菸,詢問室內多處在靜默狀態。國保做完了「筆錄」,要我在一堆紙質物品上簽字或按手印,我一概拒絕,雙方為這事耗了許久。我說你們愛把我關多久就關多久,哪怕用手槍頂著我的太陽穴,說再不簽字下一秒就崩了你,我也肯定是會拒簽,因為我深知涉嫌尋釁滋事的不是我,凡是類似的迫害和凌辱,我往後都無法再配合。
其後國保反覆警告我,再向習近平申訴,再寫敏感的文章,將會面臨嚴重後果,並不時給我舉一些例子,說誰誰誰因為寫文章被判了多少年。後來國保提出,由佛協會長作中間人,次日維穩辦主任、國保及我夫婦倆都到羅漢寺去,再談,我表示同意。
國保當著我的面,掛通了佛協會長的電話,說他此刻正和我在一起,說明天會去寺院裡再談,會長說可以,說「你和他說一下,歡迎他回來」,我在旁邊聽了這話,那一刻內心感覺有些溫暖。中午時分,我和國保在公安局門口揮手告別。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內心溢滿了苦楚,隱約又聽到路邊的小河,在苦難的河床裡聲聲哽咽。
次日上午,維穩辦主任、兩個國保、我夫婦倆,都按約定的時間到了佛協辦公所在地,正在經堂裡誦經的會長聽說我們來了,笑吟吟地過來招呼。大家都落座後,維穩辦主任要我夫婦倆先談觀點和訴求。
我說我的要求很簡單,要我回佛協工作也可以,只有兩個要求,一是維穩人員和國保不要有事沒事總來找我,不要讓我感覺傷口一直是在被撕開;二是希望我這個家庭的月收入,能和當地雙職工的月收入持平,不能總是這般苦哈哈地過日子。
我妻子也談了兩點看法:一是看看雙方能否拉近距離,大家都做些讓步,把這個事情給了結算了,不要再僵持下去;二是即使談不成,也要做到好聚好散,放我家一條生路,讓我先生安心去外面上班,不要再去破壞他找到的工作。
維穩辦主任先是向我發了一通牢騷,後是再次表明這事他沒有決策權,說他會向領導匯報等等。隨後大家都在茶桌上閒話,官方人員拐彎抹角做了我夫婦倆一些思想工作,其主題多圍繞「君子固貧」而進行。
這次「再談談」之後,我家的活路在哪裡?我家何時才能不再舉債度日?到今天我也還沒有得到官方的任何回復。其實這事沒有這麼糾結,無非是能談攏則我在佛協的工作繼續,談不攏則讓我到外面去另謀發展,不要再對我干預種種,就這麼簡單。
予人生路,實質就是在予己生路,不知有意將事情複雜化者究竟想的是什麼。我只是在卑微地求個生存而已,在這樣的多事之秋,何苦「本來很容易解決的事情,非要弄成這樣」。
沒有誰會眼看著家中老小有上頓沒下頓,而不作任何反應。我會強迫自己再耐心等幾天,若「回去和他們再談談」的結果,是哪怕每條活路都給你堵死了,哪怕你家中的老小已面臨著會餓死,你也得乖乖坐以待斃,不能吭聲,那麼對不起,從下週的某天開始,我向習近平先生連篇累牘的申訴會繼續。
我一介文人,被逼迫得連飯都要吃不上,不上山為匪,不偷人搶人,只是依據法定權利,希望有人來管管這事,這已是夠文明夠守法了。在這個遍地強加榮光的時代,誰要因此強加我榮光,這我阻止不了。角色互換之事常有,夜色中的許多受難者,只是在先承受而已。事情做絕的助紂為虐者,遲早也會有該其承受的那一天。
2019年12月13日寫於福建泰寧(迫害於案發前就已在進行。廖祖笙之子廖夢君,在羅干、周永康、李長春、劉雲山、周濟、張德江執掌重權期間,慘烈遇害於廣東省佛山市南海區黃岐中學,和殺人犯同穿連襠褲的流氓集團「統一宣傳口徑」,像編天書一般指鹿為馬,禁絕傳媒據實報道佛山慘案,公然關閉司法大門,強權壓迫「協商解決」殺人案,放任絕人之後者逍遙法外4898天!遇害學子的屍檢報告、屍檢照片及「破案」卷宗,迄今是不可示人的國家機密!原本著作頗豐、與傳媒互動頻繁的作家廖祖笙,家破人亡後表達權隨之被非法剝奪,於國內再無一字變作鉛字,全家也都成了慘案的人質,被長期非法監控並被剝奪出境自由,被時常置於生存絕境的邊緣,被百般折磨和凌辱……在令人髮指的殘酷迫害中,幕後迫害的操縱者能非法控制全國的媒體和網絡,能控制政法委和公檢法,能控制廣東和福建,能控制電信,能控制銀行,能控制學校,能任意操弄作惡多端、禍國殃民的百度,能禁止廖祖笙使用谷歌和推特帳號……為國防事業奉獻了青春年華並立過軍功的廖祖笙,因在文字層面堅持為國家前程和百姓福祉呼號,遭到法西斯新變種瘋狂迫害,呼天不應,叫地不靈!「法令未行,逆魔亂起」,此謂「法治」!「民多冤結,州郡不理」,此謂「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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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