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度有軍官上前,向華盛頓將軍請求撤退,回到營地去。而在將軍看來,回去的路途和前進的路途,一樣的艱難,只是一個通向已知,一個通向未知。死亡或者勝利,都是需要前進才能抵達,而撤退,則是可見的軍隊解散和革命的失敗。
根據史料的記載,1776年12月25日的白天,是一個陽光燦爛的聖誕好天氣,然而,日落之後,氣溫急速下降,而後下起了雨夾雪,還颳起了旋風。朔風吹雪,直撲人面,在這樣一個聖誕夜的午夜,華盛頓將軍帶領士兵渡過德拉瓦河,來到對岸新澤西攻打敵軍。
在近一個世紀後,1851年,一位美籍德裔畫家畫下了一幅油畫《華盛頓橫渡德拉瓦河》(Washington crossing the Delaware),描繪出華盛頓帶領軍隊破冰而行,前往對岸的畫面,藉以這種絕地反擊的精神,鼓勵在困境中的德國人民。可見,華盛頓在聖誕夜渡河的情景,在整個西方世界裡是怎樣地感人至深。其意義不只是軍事上的一次成功逆襲,而是以這樣的事蹟啟示全人類,鼓舞著所有的生命,無論身處什麼樣的困境,只要我們秉承著神的意旨,那麼,在渡過風雪和冰凍的河流之後,在跋涉過黑夜之後,我們一定會迎來天光大亮的清澈黎明和勝利!
這種頑強戰鬥到底的勇敢,永不言放棄的精神,跨越了種族和現世的國家的局限,成為鼓勵人類進步的一種共同的精神財富。在這幅巨幅畫作上,浮冰布滿大河,華盛頓將軍神色堅毅地立在船頭,目視前方,他身後,烈風漫捲星條旗,扛旗的那個少年,便是日後的美國第五任總統門羅。在將軍搭乘的第一艘船之後,一隻隻載滿了士兵的船隻緊隨其後。畫面上,所有的人乘風破浪,看起來無堅不摧,然而,現實之中的寒冷和泥濘,卻遠非唯美的畫作所能傳達的。
孤軍獨行
當時,將軍部署大陸軍兵分三路,過河攻打特倫頓,而實際上,只有華盛頓將軍帶領的那隻隊伍過了河,其他兩隻隊伍的領頭人,對眼前這種北風吹雪,冰凍路滑的天氣,根本束手無策。這樣的天氣,不要說過河打戰,連站穩腳跟睜眼把四周看個究竟,都不能夠,因為人在這種天氣裡,走路完全就是重複著滑倒、爬起、再跌倒的這一套動作。朔風夾著雨雪,吹滅燃燒的火把,黑夜使眼睛喪失了能見度,過河更是不能的,於是,另外兩隻軍隊都放棄了渡河。說好了的上陣殺敵,結果他們連門都沒出成。
將軍率領他的士兵們過河之後,才發現另外兩隻兵力根本就沒到達。前方,黑夜茫茫裡,從上岸的地點到達敵軍駐紮地特倫頓,還有9英裡,換算成公裡,是接近15公裡。在黎明前最黑的黑暗裡,這段路除了冰凍路滑之外,還要經過一片山丘密林,林中的山路蜿蜒起伏。
一度有軍官上前,向華盛頓將軍請求撤退,回到營地去。而在將軍看來,回去的路途和前進的路途,一樣的艱難,只是一個通向已知,一個通向未知。死亡或者勝利,都是需要前進才能抵達,而撤退,則是可見的軍隊解散和革命的失敗。將軍下令,按照原計劃,前進——前往特倫頓!幸運的是,新澤西起義的那些民兵們和大陸軍聯絡緊密,早有熟悉地勢的本地人等在河邊,給大陸兵做嚮導,帶領部隊前往特倫頓。
在密林中起伏的山坡陡壁間,將士們重溫了撤退新澤西的情景,將軍騎著馬,時而策馬趕在隊伍的前頭,時而又出現在隊伍的最後,來來回回地穿梭,他關注的目光和鼓勵的話語,送抵每一個士兵——跟上,孩子們!不要停下,跟上你們的隊伍!風雪撲打著每個人,士兵們全身上下都是濕的,天氣又是這樣的酷寒。
有一個士兵後來在日記中描寫他在風雪中瀕臨死亡的體驗:他全身冰冷,再也走不動了,癱坐在路邊的樹底下,疲憊使得他只想躺倒睡過去,然而他知道,躺下去就會被凍死。此時他的戰友走過來,攙住他,再次跟上了隊伍。
行軍途中,戰士們集體見識了將軍精湛的馬術。在陡峭的結冰的坡道上,將軍和他的馬輕靈奔馳,來來回回,上坡下坡,原來真正的騎士,是這樣騎馬的,在任何陡峭打滑的路面,都能如履平地。在一個幾乎是直立的冰凍陡坡向下處,馬的前蹄打滑,看著就要把將軍掀下馬背,此時,將軍手握馬鬃,完全憑藉一股手勁,揪住馬首向上,保持平衡,阻止它的繼續打滑下衝。目睹這一幕的小伙子們,無不服氣。
詹姆斯·門羅的日記,記下了行軍途中他親身經歷的戲劇性的一幕。當隊伍走出密林,經過民宅時,有一戶人家的男主人端著槍出來了,抱怨著他的狗一直在叫喚,因為這是英軍占領區,主人以為眼前的軍隊是英國人,口氣很是凶狠。門羅則簡潔地對他命令——閉上嘴回屋裡待著,要不,你就將被帶走蹲監獄!而在交涉過程中,這個人辨別出眼前的隊伍是大陸軍,頓時就換了一個人,他跑回家去放下槍,轉而端出了熱騰騰的茶飲麵包,分給行軍的戰士們,又對門羅請求,他要求加入隊伍!跟著大夥兒一起去打特倫頓——因為他是醫生,醫生在前線總是能幫上忙的。他的請求得到允許,於是,這個醫生帶上他的醫療裝備,高高興興跟著隊伍出發了。
待到隊伍抵達特倫頓,已經是上午九點多,比原計劃的發起進攻時間晚了三個小時。而且,華盛頓將軍得到了新的報告:由於一路逆風吹雨雪,所有的火藥都被打濕,不能使用了。於是,將軍下了一道簡潔的命令:上刺刀!同時,將軍召集將領,親自部署,兵分數路,將特倫頓市嚴實包圍起來,用自己的錶和每個人對好時間,命令所有人在同一時間發起進攻。將軍本人則和砲兵團一道,占據特倫頓最高地,俯瞰戰爭全局。
扭轉乾坤的一戰
駐紮在特倫頓的英軍和上千名德國黑森兵,剛剛度過了狂歡盛宴的聖誕夜,但是他們並非是防禦鬆懈。大陸軍渡河之前,大陸軍中的間諜早已經不止一次地將華盛頓會帶兵發起襲擊的消息知會給新澤西的各處守軍,以及英軍總司令豪將軍,似乎所有人都獲悉了這個不是祕密的情報。然而,新澤西當地那些鬥志昂揚的民兵們,這些天頻頻襲擊過特倫頓和其它英軍駐地,聖誕節也不曾消停,造成了英軍的少量傷亡,再加上英軍對華盛頓軍隊嚴重的輕視低估,於是他們以為,襲擊早就發生過了,都被打跑了,不是這樣嗎?
當這隻在風雪酷寒中行軍近十個小時的隊伍開始進攻特倫頓,當漢諾克的砲兵向特倫頓駐軍所在地開砲,敵方所有人都十分意外。因為,他們真的沒有想到——在這樣的天氣裡,華盛頓居然會帶兵打過來!如果這次襲擊才是華盛頓的進攻,試問他是怎麼做到的?在這樣的鬼天氣裡,大陸軍是怎樣抵達特倫頓的?
片刻的驚慌之後,英軍和黑森軍很快列隊,在街頭和大陸軍隊正面開戰,開火射擊。黑森兵是以凶殘聞名戰場的,他們驍勇善戰,但凡上戰場,一定要殺得眼前沒活人了,才算打完了一場,對方投降的士兵也不能倖免,會慘死在他們的刺刀之下。英美開戰後,便有一種說法,說美軍害怕黑森軍,不敢正面對打。而特倫頓一戰,華盛頓將軍帶著他丐幫一樣的大陸軍,打了個一目了然的勝仗!大陸軍攻占神勇,砲火猛烈,連報告中說失靈了的火藥,也能正常開火!
華盛頓將軍部署的兵分數路的包圍圈逐步縮緊,奪取了敵軍的火砲,黑森軍們逐步喪失了據點,近百人戰死,他們的駐地長官中彈後失血而死。又百餘人受傷,其餘的上千人在退無可退中,只能繳械投降,被美軍集體押回營地關押。而美軍方面,戰鬥中只有兩名士兵受傷,一名是將軍的姪子,另一名戰士則是詹姆斯·門羅。他肩膀中槍,幸虧清晨遇見的那位志願者醫生在他身邊,當場緊急救治,才使得門羅免於因失血過多而死。可是那顆子彈因為靠血管太近,以當時的醫療條件無法取出,終身留在了門羅的身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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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