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山下(18) 輪迴篇4-打破魔咒 選擇自救

2021年08月06日萬花筒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1年08月05日訊】迷濛的回憶中不斷顯現出光怪陸離的場景,那些讓她自覺志得意滿、足以炫耀半生的曾經,也是正如錢倩一般的小懵懂們還在苦苦追逐的人生目標,就像一場虛無縹緲的夢,也像一部迷幻的小甜劇,在煙花暫短的絢爛過後,徒留下空虛與寂寞,當然少不了幾個旁人或羨慕、或憎惡的眼神,以及解不開的怨和債,畢竟她這不沾陽春水的十指不曾創造出什麼價值,除了製造一些作為潤滑劑的謊言,讓這架破爛的暴政機器繼續維持著運轉;或者勾畫出一番太平盛世的圖景,告訴那些拼著血汗拉磨的驢們,你們應該為生活在這樣的「美好」國度裡而感到深深的自豪和發自內心的感恩。
她記不得自己最後一次說真話是什麼時候,還是她自呱呱墜地起就沒有說過一句真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不斷說謊這件事是真的,只有罪惡是真的。她回首於人生的盡頭,站在地獄門前回首望向曾經自己走過的路:
沈夢月所說的有關病毒的真相,她早已聽許家漢說過,但是她並沒有告訴趙主任實情,因為許家漢不讓她跟別人說。當然許家漢也有沒告訴孫妍的祕密,他早已吃過特效藥。然而給他特效藥的人也有沒告訴許家漢的祕密,他們不過是這批特效藥的試藥小白鼠。體制外的人總以為體制內的人有更高級別的知情權,但是卻忘記了在這個上行下效的說謊國裡面,真相早已被謊言所淹沒。所有人得到的都是謊言,不管是頂層官員還是草民韭菜。為什麼?因為說真話會掉腦袋、會失去人身自由、會丟烏紗帽,因為無處不在的「說真話很危險,說謊很安全」的魔咒。
她的學歷也是假的,那是許高官為了把她弄進報社而買來的文憑。她本來是在武漢的打工妹,趕上航空公司招聘當上了空姐,每天雲裡霧裡地飛,直到巴結上了許高官,做了隻籠中鳥。
筆記本電腦那微薄的電量早已耗光,夜已深沉,而她的神經還在病痛與酒精的雙重刺激下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她回憶了半天,好像所有謊言的產生都是因為害怕受到懲罰與傷害,無論傷的是名還是利。不過,記憶中似乎有那麼一幀不太清晰的圖景,有一次她做了錯事卻沒有受到懲罰,因為她的老師說:「因為她有勇氣承認錯誤,有勇氣說真話。」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說真話會獲得諒解,第一次看到勇氣的價值。然後,老師用粉筆在黑板上寫下了「真、善、忍」三個字……
「不知道那位老師後來怎麼樣了?」孫妍在黑暗中低沉地自語著,思緒彷彿回到了小學校園裡,那時媽媽還很和藹,不像現在這樣面目可憎,小夥伴兒們在一起玩得也很開心,世界也不像現在這樣面目可憎。直到有一天,校園裡拉起了長長的橫幅,所有的學生都在操場上排隊,等著在揭批橫幅上簽字。她遠遠看著,看到了那天老師寫在黑板上的三個字,突然感到很難過,然後她躲進了廁所裡直到晚自習的鈴聲響起。
回到教室的時候她還被班主任拉著:「孫妍,你簽名了沒有?」孫妍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被班主任推進了教室,隨後班主任又說:「這次是人人過關,每個人都得簽字。誰沒簽的都下去簽。」孫妍害怕地低下了頭,這時忽然聽到後排一個男生小聲嘟囔著:「那麼多名字,誰還查去啊,切!」聽到這句話,她終於不再那麼緊張了。
不過自此之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女老師,她整個人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而校園裡的緊張氣氛卻沒有因她的消失而有所放鬆,沒過多久所有的學生們又都被要求寫揭批書,每個人都得寫,人人過關。當然,這也意味著人人都被剝奪了做好人與說真話的權利。
孫妍沒有寫,她不明白「真、善、忍」有什麼錯。然後,她的媽媽被班主任叫去訓話,當著一堆學生與老師的面。然後,飽受羞辱的母親回到家後就將孫妍按在了書桌前:「快寫!」孫妍還在執拗地反抗著:「我沒錯,我不寫。」
「學校說你錯了你就錯了,快寫,不寫就讓你退學了。」孫媽媽抓著鉛筆塞進孫妍的手裡,孫妍的手被媽媽扒得生疼,眼淚也從發紅的眼眶流了下來:「王老師說了,真、善、忍就是好,好人不能說謊……」
「你不說謊,就要被學校開除了!傻孩子,快寫。」孫媽媽也急紅了臉,不斷催促著。
「為什麼?為什麼開除我?」孫妍不解了,那時她明明做了錯事,卻因為有勇氣說真話、承認錯誤而沒有遭到懲罰,為什麼現在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卻嚴重到要被學校開除了?!
「因為說真話很危險,說謊很安全!」孫媽媽氣急敗壞地大吼一聲,然後似乎連她自己也震驚於自己的所言,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顫抖著。
孫妍彷彿被嚇傻了,她從未見過母親如此模樣——整個人都在不住地發抖——直至扶著桌子坐在了床上。
「寫、寫什麼啊……」孫妍的靈魂彷彿抽離了軀體,右手緊緊地握住鉛筆,她不知道編織一個怎樣的謊言,才能顛覆人類基本常識。孫媽媽發抖的雙手從兜裡掏出了一張紙:「這是你們班主任給的樣板。」
孫妍的手也開始發抖,眼淚不住地流淌,她不知道也不可能將樣板上的謊言融會貫通,畢竟她只是個小學生,所以她只能一字不落地抄了一遍。事後的許多天裡她還一直提心吊膽,不知道這樣能不能算「過關」?但班主任此後也一直沒有找過她,似乎她這就算「過關」了。
那時,就連還是小學生的孫妍都覺得荒唐,學校以開除學籍來威脅她,可見這件事的重要性,然而看起來這麼重要的事就讓她這麼著「矇混過關」了,似乎自己此前的執拗都是一種浪費。多年之後長大了孫妍才知道這在牆國裡有個專有名詞,叫做「認認真真走過場」。
不過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是,經過這次全民政治運動的「洗禮」,這場名副其實的恐怖教育,有一顆罪惡的種子已經在她的心底裡生根發芽了,那就是「說真話很危險,說謊很安全」。此後,她又在「社會大學」的教育中,不斷重複著顛覆人類基本常識的謊言,似乎每一個重要的關卡都能看到「法輪功」的字樣,為了升學、為了工作、為了生計,她一遍又一遍被迫重複著政府給出的標準答案,即使知道自己是在說謊,直到謊言已經變成了她的一部分,老師曾經的教誨似乎也被永遠遺忘在了那個小學校園裡。
她像是沉入了冰冷的深潭裡,刺骨的湖水不斷灌入肺裡,她在溺斃之前做著最後的掙扎,不斷揮舞著四肢想要浮上水面,卻被潭底無數的亡魂越拽越深。像浮士德最後的懺悔,不幸的是她泥濘滿身已無一處乾淨,除了回憶中那一幅影像,王老師還如當年一般年紀,指著黑板上的三個字:「真、善、忍好……」
像小時候一般,又彷彿回到了那個恐怖尚未降臨人間的歲月,所有的學生都在跟著老師念著,笑著,其中也包括小小的她。
墨綠色的湖面忽然閃過一絲明亮,好像太陽的光輝,勾勒出一朵蓮花的形狀,蓮花下面的卡牌閃爍著金色的光芒,她辨識出上面的字跡,默念出心底的嚮往:「真、善、忍好……」那朵蓮花綻放著金色光芒,身後一股無形卻龐大的力量將她推送上岸,向著蓮花的方向,向著光明的方向。她緩緩睜開了雙眼,溫暖的晨曦灑滿天際,也在她的臉上落下金色的陽光。
她翻出了紙筆,跪在茶幾前,在上面莊重地寫下了:「真、善、忍好,法輪大法好。」
身後的防盜門發出一陣聲響,然後在幾個人小聲的交談中打開了,孫妍支撐著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身體站了起來,幾乎是照面的瞬間,那幾個身著防護服的人就驚叫著跑開了。孫妍還在納悶,待她到鏡子前一看,這幅蓬頭亂髮、眼線暈成腮紅的樣子倒挺契合那些人恐懼的物事。
她洗了臉,換了身素淨的衣服去做了核酸檢測,正如她能感知的到的一樣,她體內的病毒已經沒有了,結果呈陰性。她簡單地收拾了行李,準備離開這個地方。就在她收拾行李的時候,許家漢的邪黨證掉落在地上。她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鬼使神差地走到了保險箱前,輸入了許高官發誓把生命獻給魔鬼之後獲得的編號。意外又不意外的,保險箱竟然打開了。孫妍呆立在地,張口結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然後她蹲下把裡面的東西統統取了出來,有現金、有收繳來的法輪功真相資料,還有許高官的犯罪證據。孫妍把這些統統裝進了自己的行李袋,除了那些染血的冥幣。
她帶走了小蓮花,把那些她曾經一度為之著迷、甚至奮不顧身追求的奢侈品拋諸腦後,連同一切與許高官有關的不堪的過往與記憶。
「沒鎖門就走啊,裝修得這麼豪華,丟東西咋辦啊!」身後傳來了人聲,是那些僅有幾面之緣的鄰居。孫妍心底微微顫抖著,她不知前路何方,會否更多艱險,不覺之間停住了腳步。
「繼續走,別回頭。」她的頭腦裡似乎有個聲音在說話,於是她做了個深呼吸,堅定地前行,沒有回首,不再流連。直到走出小區大門,和運屍車擦肩而過,終於來到行走著零星路人的街上,沐浴在金色的陽光裡——那一刻,她感覺到了溫暖,新鮮的空氣,感覺到了許久不曾體味過的生而為人的尊嚴。(本章完,全文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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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