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訪談】李雲翔:衝破桎梏 講述被「消音」的故事

2022年01月18日方菲訪談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1月18日訊】觀眾朋友好,歡迎收看這一期【方菲訪談】。今天節目請來了一位特別嘉賓,導演李雲翔。幾年前,當李雲翔執導的紀錄片《活摘》獲得廣播電視界最高榮譽,皮博迪獎的時候,我曾經邀請他上過節目。
今年他帶來了又一部力作《沉默呼聲》。這部電影獲得今年奧斯汀電影節的觀眾選擇獎,並即將在全美30個城市上映。今天我們請李雲翔來跟我們分享影片幕後製作的感人故事。
李雲翔你好,很高興能夠再次採訪你。
李雲翔:方菲你好。
主持人:李雲翔還是先請你來簡單介紹一下你的這部的新片,我聽說它是以真實人物為原型的是吧?那它講了一個什麼樣的故事呢?
李雲翔:《沉默呼聲》這部影片講述了在中國大陸的清華大學有幾位學子,還有美國的一位駐華記者,他們怎麼樣在一場大的迫害當中,聯起手來把被封鎖的一些真相能夠講述出來。是根據真實事件改編的。
主持人:對,我看了這個片子,我覺得雖然拍的是二十年前的這個故事,那時候為背景,但是跟今天其實有很多的這種相關性和連結性。那在請你接下來說之前,我想先放一下這部片子的預告片,這樣能讓我們觀眾朋友有一個比較直觀的感覺。

清華大學高材生的真實經歷觸動了我拍這部片子

主持人:所以李雲翔看了這個片子,我想起幾年前採訪你,就是因為《活摘》那個紀錄片採訪你的時候,那個紀錄片我知道你是8年磨一劍,就是你這個屬於慢工出精品的這麼一個風格。那個片子講的就是兩位加拿大的律師,他去調查中共活摘器官的罪行。那這部片子我想問問你,你是多少年磨一劍呢?
李雲翔:這部電影也是花了很長的時間,因為我們光寫劇本就寫了兩年多吧,大概是改了幾十稿。然後,又有大概將近半年左右時間的前製,實際拍攝兩個月。然後後期又將近一年的時間。
主持人:那為什麼,就是什麼觸動你要拍這麼一部片子呢?
李雲翔:在拍上一部紀錄片的時候,有人給我介紹了一個人,他說他從中國大陸出來,在監獄裡面待了8年多,他就是王為宇。我有幸跟他見面,他就把他的故事一五一十地給我講了一遍。當時我聽了之後,非常受感觸。因為我們從中國大陸出來的很多人都知道,清華大學那在中國來講是最高學府之一。他當時是在清華大學,馬上就要拿到博士學位,而且是在學校是輔導員。
所以可以說無論是從要想從政也好,要想進大的公司也好,要想自己創業也好,可以說是前途無量。那麼這樣一個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才,在1999年中共開始打壓法輪功之後,一夜之間好像變成了國家公敵一樣。那麼他面對這種很切實的,涉及到自己整個人生的選擇的時候,他有什麼樣的心路歷程?他為什麼做了這樣的選擇?他和他的朋友們怎麼在這種高壓的環境下,還能有勇氣把自己的心聲講述出來,所以對我來講是很大的一個震撼。
那麼他既然相信我,能把故事講給我,我也想我應該盡我的一份力,把他的故事拍成一部電影,這就是創作的初衷。

大時代下 人為了講真話所付出的努力 正是經典電影題材

主持人:我覺得你選擇的題材好像很多都是大多數人不太觸及的,是吧。因為雖然說法輪功這個題材,大家很多人也都知道法輪功的情況,但是好像比較少看到類似這樣的作品。
李雲翔:對,這個其實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也有很多記者問我這個問題,為什麼我要去拍這些題材。但我想問這樣一個問題,為什麼沒有更多的人來拍這些故事?這些故事不是恰恰反映了在這種大時代下,人們為了爭取自己的權益,為了講一句真話所付出的努力嗎?那麼它跟歷史上很多那些經典的故事,在高壓面前,在危險面前敢於仗義直言的,有什麼區別呢?為什麼就沒有更多的人來拍這些故事呢?
主持人:那你覺得為什麼沒有更多的人來拍這些故事呢?
李雲翔:那一方面我想從好萊塢的角度吧,從1997年當年我記得有三部,好像是題材稍微敏感一點的跟中國有關的影片出來。從那之後越來越多的西方的製片人和製作公司,為了能夠進到中國大陸這個市場,從一開始有一些自我審查,到現在主動迎合。所以為了進到中國這個世界最大的電影市場,很多公司做了一些妥協。那麼另外一方面,這麼長時間以來,中共當局吧,也對各種團體散布了很多的可以說是謊言。
所以有些人可能也不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但在我看來,越是這些沒有被關注的話題,越是應該去花時間了解,這樣才有可能做出真正打動人心的好作品。

有些時候 保持沉默本身就是一種謊言

主持人:是,我們看到這些年,中共各方面的這種滲透和它的這種壓力,對西方社會其實影響是非常大的。所以我覺得你這個問題是挺好,就是其實應該有更多的人去做這樣的事情。那我還想問你一下,就是這個電影的片名。電影的這個英文名叫《Unsilenced》,然後中文的翻譯是《沉默呼聲》。其實這兩個不是完全同樣的意思,Unsilenced的意思就是說,好像是一個本來被沉默的東西,讓它不再沉默是吧,你為什麼起這樣一個名字?
李雲翔:因為現在,當然在中國大陸很長時間以來,人們的心聲是很難表達出來的。所有的媒體被這個政府控制,包括在網路上,也沒有一個真正自由的環境。所以很多人的聲音等於是被禁聲了,甚至可以講整個國家都給禁聲了。那麼現在在西方世界,其實我們也都能夠感同身受。有些時候你要講真話,也是需要一些勇氣的。我們知道現在有這種取消文化是吧,那麼很多人有一些觀點的時候,他也不太敢去表達。
所以我覺得這個故事的可貴之處就在於,它不僅僅是在講述中國的一群學生,他們的一些抉擇,他在逆境當中展現這種精神,其實對很多人,包括西方的觀眾,我覺得從中也能獲得一些啟迪。所以這個片名我們就起了一個叫做Unsilenced。而且我還有一個想法,就是在很多時候人們會講,說我沒有故意去迎合一些謊言,或者說在謊言面前,我只不過是保持了沉默。但是有的時候保持沉默本身,就已經是謊言了。
主持人:是。所以就是我覺得有勇氣去講述這樣的故事,本身也是衝破那種無形的阻攔,無形的大家各自給各自設的自我設限,或者是一種強大的勢力給你設的這樣一個限制。

影片拍攝過程中面對多方壓力 更說明應該做這件事

李雲翔:是這樣。那麼這部影片在籌設到拍攝當中,我們也可以說是親身經歷了一下主人公那種感覺。當然沒有那麼嚴重,可是在實際拍攝當中,其實在拍攝之前的這個……在casting(選角)的時候,在選擇場景的時候,也都遇到了很多的這個各種各樣的壓力和阻撓。當然我們一方面感覺到壓力很大,另一方面,也許這就證明了這故事本身的可貴吧!如果你要拍一個簡單的浪漫愛情喜劇,我想可能也就沒什麼阻力了。
主持人:那您能不能舉些例子,什麼樣的壓力和阻力呢?
李雲翔:對。在影片這個開拍之前,我們有一個這個production meeting(製作會議)。我們團隊內部的人就在討論怎麼辦?那我跟大家講,我說,我們要拍一部關於跟中國有關的影片。第一呢,我們不能用中國的演員;第二呢,不能用中國的場景。大家看看怎麼辦吧!確實難度很大嘛。後來我們是去台灣取景拍攝。最開始我覺得在台灣這樣一個自由民主的環境當中,應該會容易很多,但是實際遇到的困難還是很大。
因為在台灣呢,由於中共長期以來這種打壓,這種謊言的宣傳,這種不定時的侵擾吧。那麼在……即使在台灣也有很多的演職人員感到恐懼,或者是不願意參加這樣一部影片的拍攝。所以我們在選角、場景方方面面,經常遇到有人已經答應了,也同意來出演了,那麼後來在臨開拍前不長的時間,決定不參加了。
那原因好像是來自家裡面,甚至來自台灣影視界的一些大佬,給他很大的這個壓力。那麼也有場景呢,我們的人員已經去開始製景,第二天就要拍攝了,那麼得到通知說:不可以拍了。所以等於每天十二、三個小時拍攝完畢之後,我們連夜還要再去尋找第二天拍攝的場景,所以整個強度還是蠻大的。
主持人;喔,在台灣也會碰到這樣的情況啊?就是我印象中台灣民眾總體來說,應該是比較反感中共的。我沒有想到就是說台灣的這個演藝界的……也會就是在這樣的一個……受這樣大的影響。他們是擔心以後在中國發展有問題嗎?
李雲翔:我想很多人是的。因為在台灣出版的影視作品,台灣市場相對還是比較小吧。那麼可以理解很多人都希望能夠把作品賣到中國大陸去。那中國大陸又是一個紅線很多、地雷很多這麼一個市場,搞不準哪一天就被上了黑名單、被逼道歉哪,或者採取其它的一些做法。所以人們就深怕得罪了中國大陸的一些人士,哪怕內心很支持這樣一部作品,有的時候也不願意來參與。

劇本修改數十次 力圖帶給觀眾心靈震撼

主持人:這個真的是就是拍這樣的一個片的這個……可以說是難度喔。等一下我們再問問你在拍片過程中,還有什麼樣的幕後的這種要克服的東西。但我想先問你一個事情,就是剛才你提到那個劇本,你說這個劇本就是改了幾十次,然後花了很長時間去寫。那這個是正常的嗎?就是在業界,它算是正常的時間,還是算時間長的?為什麼會改這麼多次呢?
李雲翔:對,一般劇本確實是要改很多版的。有一句話叫writing is rewriting,所以說基本都是打磨出來的。那麼我們在創作這個故事的時候,一方面要兼顧到它是基於真實的事件,所以一些大的時間、大的事件上,其實我們是有一定限制的;那麼另外一方面呢,從我本人的角度,因為我是很喜歡那些看了之後給人很大震撼和觸動的一些影片,比如說像這個《肖申克的救贖》、《辛德勒的名單》,類似這樣的影片。
那麼我也在想就是說我們創作的時候,能不能多跟人家學一學?看一看他們的這個劇作和創作當中,有什麼樣元素、什麼樣的方法,能給觀眾看完了之後帶來這麼巨大的心靈震撼。那我記得,當然這個很經典的影片啦,我記得我看過之後,第一遍看完之後,很長時間都在回味,都在回味這些劇情。
所以我們的影片當中呢,也多跟這些大師級的作品們學習,怎麼能夠在鋪陳方面,在人物的塑造方面,在表達的主題方面,能夠給觀眾一個難忘的這麼一個心靈上的感受,這是我們所希望達到的吧!
主持人:對,我覺得就是影片中的一些台詞,就是讓我印象很深,可以說很真實。比如說那個老教授,他就勸他的這個得意弟子吧,不要去參與法輪功的時候,他就舉他這個兒子的例子。他就說10年前他兒子……他說我兒子跟你年紀差不多大,然後後面他就說了兩三句話。就是他說的那個話,我覺得在中國經歷過這個……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說一下,會劇透嗎?還是怎麼樣?
李雲翔:沒問題,可以。

首次披露:六四對話來自於真實生活 打動人心

主持人:他就跟這個年輕人說,他的意思就是他不知道會那樣,他兒子會在「六四」中會被槍殺,他的意思他如果知道的話,他打斷他的兩條腿,寧可一輩子去伺候他,就也不會讓他去。那我覺得那個就是給人印象特別深,就是……而且特別真實。就是凡是經歷過中國大陸「六四」,或是那個時期在中國的人,都覺得就是很多父母的這種心聲。
包括後面他主人公跟反角之間的對話,包括這個反派人物他說的話,就他不多,但是他非常的到位,而且就給人感覺很有深度。我不知道就是在你們創作的時候,是不是在這方面真的是下了很多功夫?
李雲翔:您這個有很深洞察力。這件事情是我第一次公開講啦。老教授跟他講的這句話,這是我親耳聽到的,這是我身邊的一個人,他給我們講述他當時內心真實的感受。原話。那一小段話幾乎是一字不差的、把他當時的話複述了下來。因為當時我聽到的時候,我就非常震撼。一個……尤其是後來我有了小孩兒之後吧,為人父母誰會說我寧願把我孩子的腿打斷,養他一輩子?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痛悔心情,講出這樣的話來,當時我就把它記住了,因為我覺得很多時候在生活當中,你遇到的一些素材,它是你創作最真實的靈感的源泉。所以我就有個習慣,遇到什麼東西打動我了,我回頭把它記下來。那麼這是其中的一個令我很打動的地方。
主持人:是。而且其它的這個台詞,我覺得就是它似乎不……就是給我的感覺,你不想讓他說很多話,但是你讓他說的話都是在那種情景之下,就是讓人感覺特別真實……那些話。所以我覺得這個台詞,就是說你要說到「回味」的話呢。可能這個是讓觀眾會……很打動觀眾的一部分。
李雲翔:對,台詞的部分其實當然我覺得還是在學習當中吧,這個很難創作,因為它一方面,它不能完全是生活化的語言,它畢竟是電影當中的台詞,但是又不能夠脫離生活。所以怎麼在這個生活當中把它提煉出來,在電影當中的一種臺詞,聽了之後很乾脆、很有力,但是又覺得很真實,這個也是在一直試圖突破的地方吧!

演員的用心和與導演的默契 讓角色出彩

主持人:是。我覺得這個其實很關鍵的。因為你第一要素,讓觀眾看了要覺得真實。那還有一個,因為我自己看過影片,我就是從一個觀眾的角度來問你一些問題。還有一個就是說,我覺得這個演技的話,比較讓我印象深刻,一個是主角的演技。
當然我看這個媒體報導說,您這個片子幾位主角是台灣的新秀演員,但是我覺得那個主角的演技真的是挺成熟的,而且特別是他最後從監獄走出來那一段,他後面跟著兩個警察,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就當時是以為自己會上刑場,還是怎麼樣。就是他那個臉上的表情,你一看你就會覺得他有很多東西。我不知道您是不是在跟主角講戲的時候,有跟他過這些東西?
李雲翔:我們這一位主角,他其實是台灣的一名新秀的演員,他科班表演系畢業之後,演了一些不同的小一點的作品。那麼我們在選角的時候,就跟他有一個很深入的溝通。我第一次見他,我的感受就是他的這個「專注力」特別打動我。因為演員,尤其是好的演員,一個是專注力,一個是想像力。
其實如果第三點就是人生的閱歷了,都是對他表演起到至關重要作用的一些因素。我們這位演員,他就有非常強大的專注力,到什麼程度呢?他哪怕是簡簡單單地只是看一樣東西,你只需要把相機擺在他的面前,你就很想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麼。所以他來演這個角色就非常出彩。
你說那一場戲,當他走過這個長長監獄走廊的時候,當時我們是有過一個探討,他有問我說,導演你覺得這場戲有什麼要求,什麼想法?我說我們要不要試一試,假設你走這一小段路,就是你走完你整個人生的旅程。他說好,我明白了,這演員還有個特點,他很有靈性,一講他就馬上明白了。
他回去走這一趟,他的眼神當中,能感覺到他對父母的不捨,對他妻子的一些懷念,對他的孩子,對他的同事、同學。同時也能感覺到,他在這種環境下的一種堅定。所以是很有層次的一種表演。當時我記得我們時間很緊張,因為這個監獄給我們的時間很短,要馬上拍完。所以我們架起來之後。
主持人:真的到監獄去拍。
李雲翔:是,那是個真實的監獄,很短的時間就把他這個拿下來了。所以我個人覺得很滿意。
主持人:對,所以你說得這個很多層次,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我看的時候,我覺得他有很多東西,當然不是完全能意識到是什麼東西,但是他會讓觀眾印象深刻。另外一個讓我印象很深的人,是那個最大的反派,演反派的書記的這個角色。我當時看的時候,我就在想說,我說哇,我說一個台灣的演員,能演出大陸政法委這種人的陰險,這種不動聲色,我覺得不可思議,我覺得這演得太到位了。
李雲翔:對,這位演員他叫王自強,是我很尊重的一位演員。他本人有非常傳奇般的人生閱歷。他之前是台灣特種部隊的一名教官。後來在退伍之後,給很多大老闆或者是名人負責他們的安保工作。所以他可以說兩岸三地,很大的場面,很多很高階的一些社會層面,他都有所接觸。所以無疑來講,他的觀察和他的閱歷,他應該說什麼都見過了。
另外一方面,他很用心。在這個劇本當中,我們並沒有給出這個人究竟是來自於哪一個政府單位,但是他本人在看過劇本之後,他自己做了研究。他剛跟我一見面就說,導演這個角色,是不是六一零辦公室的人。我當時也很驚訝,說明他做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一眼就看出來這個人從哪裡來。
跟他配合當中,我感覺非常酣暢淋漓可以說。因為每一場戲,他的一些新鮮的想法,我們一些思想的碰撞,總是有一些非常出彩的地方。他的一些很小的動作,比如有一場戲,他從一個辦公室出來之後,不經意間把桌子上的黨旗和國旗稍微調整了一下,然後就走了。動作不多,他的表情也控制得非常精準,但是幾乎每個人看完都跟我講說,哇,這個人太嚇人了,這個演員哪裡找的?
主持人:是,我也記得那場戲,讓人印象很深刻。雖然他在語言、行動上,其實他都表現上是不動聲色,但是他其實後面有很多東西,把他的生活閱歷和對這個片子、對這個故事的理解都融進去了,是吧?
李雲翔:對,而且這個合作還不僅僅是在怎麼把這些戲演好的問題,對這個角色上,這位演員有非常深刻的理解。我之前不是講有一個場景被人家取消了嗎?那個場景就是楊書記,本來的辦公室,我們有一個很大的辦公室給他來拍戲。後來取消之後,我們想怎麼辦呢?等於是把這個壞事變成了好事,就想這樣吧,我們表現了楊書記這麼多的層面,但恰恰缺少一個他自己的一個時光。他作為一個更人性化的一面。
所以就把這場戲換成了他的公寓裡面,他的別墅裡面。他在精心地保養自己的手錶。這場戲換了地方之後,他本人知道之後,他也非常激動。他說,哎呀,我一直也在想,怎麼讓我這個角色更加飽滿,更加貼近觀眾,更立體的一個層面。所以等於這樣不謀而合,修改了之後,那場戲他的表演也非常精采,我覺得,在修錶,關鍵的時刻抬頭這一看,好像給人印象很深刻的樣子。

三場酷刑場景 對攝製組和演員都是挑戰

主持人:對,我也記得那個場景。我覺得那個真的是不錯的,而且給人感覺很有西方大片的格局,用這樣的一個場景去表現他這個人物。另外還有一個,我必須得說一下,就是這個片子的酷刑場景,有三個主要的。我覺得拍得特別真實、特別恐怖。我基本上看的時候不太敢看,我把聲音都要關掉。我覺得拍這樣的酷刑場景,對於攝製組,演員是不是也是挺大挑戰,挺艱難的這麼一個事兒呢?
李雲翔:在劇作的時候,以及在準備拍攝的時候,這個部分是經過非常多的考量。因為一方面在中國大陸,我採訪過的很多法輪功學員也好,也因為其它原因,在中國受打壓的一些人士也好,他們所經歷的酷刑和經歷的實際狀況,其實是非常慘烈的,要遠遠超過我們電影當中表現的這個場景。
但是另一方面,電影當中,如果你表現得太過了,那觀眾看都不敢看,好像也不是我們要實現的目的。所以我們基本上沒有太去呈現特別血腥的場面。很多時候是靠一種隱喻,或者是靠一種暗示,讓觀眾自己去腦補。所以現在很多人看了覺得,哎呀很受觸動,但還不至於說不敢看的這種程度。
在拍攝的時候,比如說其中郭霞她承受了很不人道的一些酷刑。我跟這個演員也有很好的一些交流和溝通,她也很勇敢,因為你拍攝這樣的場景,這麼多人在看,其實對演員挑戰是很大的。當時我們把所有人集中在一起,跟大家講了這個酷刑背後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我們為什麼要拍這個酷刑?現場除非特特別有必要的,我們也把這個很多人員,就清場吧,現場只留下幾個人,這樣讓演員能夠在一個更安靜的環境當中專心的去表演。
主持人:是,我覺得確實是像你說的,又不能夠完全的,像真實(情況),因為我們看到了很多報導,包括法輪功學員親身的披露,其實在大陸的那個環境,它的酷刑是比這個要殘酷很多,在很多時候,但也不能在影片中那樣呈現。所以我覺得那個東西,但是又拍得很真實,這個其實是挺不容易的一個事情。在拍攝過程中,除了你剛才提到的,從一開始選角過程,還有一些場景遇到的困難,還有什麼其它遇到的主要困難呢?

場景還原難度:既要有歷史感,又要與現實貼近

李雲翔:也有一些很有意思的經歷。比如說我們在台北市中心拍攝一場戲,兩個警車呼嘯而過,警車上貼有公安的字樣。在拍攝的時候,很多台北的民眾看了之後非常驚訝,就紛紛拿起電話報警。我們之前有跟警察局備案申請,警局也知道說他們在拍戲了,可是民眾覺得還是不放心,沒有辦法,員警就派人到現場疏導,告訴民眾請不要擔心,他們是在拍戲。這個事情第二天我們還上了當地的報紙。這就說明在中共軍機的長期干擾,各種各樣打壓下呀,其實是給台灣的民眾造成了很不好的一些陰影。
主持人:對,您說到這個就是我想就是要在台灣呈現20年前的北京,這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是吧?
李雲翔:是這樣的。當然你現在要是回到北京拍,拍20年前,應該也很難。
主持人:對、對、對。
李雲翔:難度很大。台灣還有一點好處是在台北吧,因為像一種強制拆遷他們沒有嘛,就是很多建築得以保存。那麼在不同時期的建築和場景,其實都是可以找到的。再加上我們有一個非常好的美術團隊,他們其實也在中國工作過。所以我們在盡最大努力的,能夠去還原中國的一些場景。但是包括道具、製景、包括服裝,我們當時有一個討論。就是如果你去想百分百真實地還原1999年或者是2000年,中國大陸的這個情況,其實是不現實的,尤其是我們這個預算根本是做不到的。
比如說你在街上拍一些外景,那車來車往很多東西你不可能都把它封住,對吧。所以後來我們的一個目標,就是不要去管它這個東西本身是不是百分之百的準確。我們要管這個東西呈現的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是不是帶有一點歷史感,同時又跟現在能夠貼近。為什麼我們做這樣一個選擇呢?因為這是一個歷史事件,但這個事件到今天為止並沒有結束。
那到今天幾乎是左右中國政局的很主要的一部分。所以我們不希望觀眾看完電影之後覺得:「哇,這是老黃曆了吧。」沒有,我們希望它既有這個歷史的厚重感,同時還能夠告訴大家這場迫害還在持續。很多人還在中國大陸,日以繼夜地,冒著生命危險去把自己的心聲表達出來。
主持人:其中有一個場景就是清華大學那個校門,左邊清華大學四個字,那個是在哪兒拍的?
李雲翔:也是在台灣拍的。
主持人:我知道,是找一個學校的門,然後把這個匾放上去嗎?
李雲翔:其實是的。

齊心協力 做正確的事

主持人:好的,好的。所以跟我們分享一下,有沒有在拍攝過程中,讓你覺得特別感動的一些故事。
李雲翔:最感動的其實是來自於整個攝製組。因為大家頂著這麼大的壓力,能夠最終選擇參與這部影片的,我覺得人們還是能夠認同我們的理念。而且知道這是一件正義的事情,願意為這個出一份力。尤其是我們的很多演員們,他們面臨著來自方方面面的各種各樣的壓力,他們能夠沉下心來,能夠做大量的準備工作,能夠把這些東西吃透再呈現出來。
這個是很了不起的一件事情。我覺得不管在拍攝當中有哪些困難吧,將來回憶起來大家會覺得這個事情並沒有白做。
我記得有一場戲,我們是拍攝在鐵路橋,郭霞和王博宇很重要的一場戲。當時我們是晚上拍,非常冷,我基本在Monitor前面,就一直在打冷顫,非常冷,我都覺得堅持不下去了。這個時候我們有一位演員,就把他的一個加熱寶給我了,說,導演,看你太冷了,你拿著用吧。
這個雖然說很小的加熱寶,我還真覺得非常溫暖。所以就等於是大家是互相鼓勵,共同克服很多的困難把這些戲能夠拍下來。

獨立影片能夠院線上映 相當少見 需要大家支持

主持人:真的是大家齊心協力的那種感覺。那現在雲翔你這個片子就是1月21日要在全美30個城市上演了,其實在疫情期間能夠在美國這麼多城市上演,我覺得對於一個獨立製片的片子來說,這個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
李雲翔:沒錯,你說得非常對。作為獨立電影,其實有沒有疫情,你能夠有比較大面積的院線的發行都非常困難。那麼我們應該說首先我們在奧斯汀電影節上,獲得了一個觀眾評選的一個劇情長片的獎項「觀眾選擇獎」。
那麼「觀眾選擇獎」說明什麼?說明觀眾是認可的。這個有的時候比影評人的獎,對於院線來講,他更看重。那另外就是這個院線很多的選片人,看過我們這部影片之後他們也被這裡面的故事深深地打動。那有人也說,很久以來沒有看到這麼一部震撼人心的影片。
當然我們知道,現在好萊塢從市場的考量吧,更多的來拍一些sequel(系列),更多地來拍一些已經被市場驗證的一些概念的影片。那麼原創的、獨創的東西越來越少。那麼我們能夠直擊這個敏感的議題,能夠把人性當中最珍視的部分拿出來、展現,所以我覺得很多人看了是會很感動。
也正因為此,他們給我們這樣一個機會,疫情當中當然是還是很艱難吧,所以也希望大家如果有條件的話,能夠到影院去支持我們這部影片。因為影片在拍的時候,當然更多的考慮是在大螢幕上,包括它立體聲的一種效果,所以應該在視聽感受上,可能比家裡看還要好一些。
主持人:這30個城市裡面包括哪些主要城市?稍微給我們講一下。
李雲翔:對,包括紐約、洛杉磯、芝加哥、華盛頓DC、休士頓、舊金山等很多主要的城市。大家可以上unsilentmovies.com我們的這個網站上,上面有整個戲院的完整的列表,而且也有訂票的連結。
主持人:好的,那我下面也跟我們的觀眾朋友說幾句話。觀眾朋友們,這個片子是在1月21日開始,將在全美30個城市上演,包括紐約、洛杉磯、休士頓,還有其它的大城市。不少地方是連演一週的,所以大家可以在購票網站提前訂票。
其實我覺得正如電影海報中所說的,在一個沒有真相、沒有正義的社會裡,每一個人都是受害者。所以其實我覺得這部電影講述的故事,也是和我們每個人都息息相關的。我們想生活在什麼樣的社會,可能也取決於我們每個人的行動。
好的非常感謝李雲翔,今天來跟我們分享您的這個片子幕後的故事,也祝您今後取得更大的成功。
李雲翔:謝謝方菲。
主持人:好,觀眾朋友,那感謝您收看這一期的《方菲訪談》,我們下次節目再見。
方菲訪談頻道:https://bit.ly/fangfeitalk
《方菲訪談》製作組
(責任編輯: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