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訪談】程曉農:2022美中關係明暗兩面

2022年01月19日言論集
【新唐人北京時間2022年01月19日訊】觀眾朋友好,歡迎收看這一期的美中關係特別節目。邁入2022年,美中關係的走向是國際政治分析人士最關注的議題。鑒於美中雙方今年都有重要的國內事務,美國11月面臨中期選舉,中共在秋天將召開20大,雙方也許都不願意節外生枝。
美中對抗會相對緩和嗎?中美國內的經濟形勢,對各自的政治和外交又會產生何種影響?本期專訪,請程曉農博士解讀。
曉農博士您好。
程曉農:你好,觀眾朋友們大家好。

2021年中美冷戰升級 但武力衝突的可能性暫時降低

主持人:謝謝,我們這期節目請您來給我們點評一下,宏觀地展望一下2022年美中關係的一些看點。在此之前,我首先想請您先回顧一下,2021年美中關係的基本態勢,在您看來是什麼樣呢?
程曉農:拜登上台這一年來,美中關係好像沒有什麼,基本上沒有什麼大的改善。相反,雙方的實質性關注點都放在冷戰問題上。雖然白宮經常在談人權,但那種口頭譴責或者對中共官員那種個人制裁,象徵意義大過實質性意義。
為什麼說中美之間過去這一年的實質性關注點是放在冷戰問題上呢?因為雙方真正的交鋒和妥協,其實都是在中共的軍事威脅問題上。回顧一下的話,中美冷戰是前年初由中共點燃的。
中共點燃中美冷戰的多項行動,都先後在它的外宣的官媒多維新聞上公開刊登過,不是祕密。然而,美國的民主黨喉舌都不肯報導這些消息。在中文世界裡,我大概是最早注意到中美冷戰爆發的,前年的2月28號、4月10號和5月4號,我都在自由亞洲電台發表過文章,介紹中共的海軍艦隊對美國海軍的首次大規模的挑釁和威脅行動,並且指出,中美冷戰可能爆發。前年6月29號我又在自由亞洲電台的網站上發表文章,說明中美冷戰已經開啟了。
中共的戰略目的是把美軍從第一島鏈和第二島鏈擠走,威脅台灣就是它為了奪取第一島鏈,因為奪取了台灣,它才能夠威脅日本和駐日美軍。而現在中共大量部署的飛彈不僅是瞄準沖繩的美軍基地,也瞄準了第二島鏈關島的美軍基地,而且公開中共就這樣宣傳的。
中共不只是軍事上試圖把美軍從第一島鏈和第二島鏈擠走,它在經濟上也想控制整個西太平洋海區,滿足它經濟方面的資源需求。它試圖通過對外施加各種影響和壓力,用稱霸之爭,為它支撐國內經濟提供機會。
從前年中共宣布用北斗衛星系統,對美國實現了精準的核打擊導航支持之後,川普(特朗普)總統當時是立即採取了針對中共的全面反制措施。但是白宮換人以後,拜登似乎在逃避美中冷戰的現實,他一直用彼此是「競爭關係」來模糊美中冷戰狀態的存在。
儘管美國軍方,特別是戰略司令部和海軍,前年年底前後曾經密集發布各種警告,說明中共有意在核威脅美國,但是拜登及其白宮團隊卻不願意承認美中之間進入了新冷戰。
那麼,過去這一年來,中共是咄咄逼人地升高軍事威脅呢?還是在逐步學會與美國合作,避免衝突的發生呢?從事實上看,中共現在是正在美國設定的衝突防範的軌道上,心不甘情不願地走著。而中美冷戰也事實上從中共單方面武力威脅,升級到了美國啟用冷戰應對模式。
從這個角度去看,白宮處理美中關係的模式,已經非常明確地進入了冷戰應對模式,這就意味著美中冷戰升級了,但是,武力衝突發生的可能性也暫時降低了。

美中冷戰與美蘇冷戰的4個特點對比

上一次美蘇冷戰有四個層面的特點,第一個就是雙方通過核導彈形成長期、持續的相互的核威懾。第二個就是在德國這個美蘇冷戰的前線,雙方的軍隊長期集結對峙,但是因為核武器的存在,雙方保持克制,避免熱戰。
第三就是在靠近或者遠離敵對大國的邊緣地帶,紅色大國是經常用各種藉口和手法挑起熱戰,它既是為了擴大勢力範圍,也為了把對方的軍力拖到那些邊緣地帶的戰場上,來減輕前線地帶的軍事壓力,當年的朝鮮戰爭和越南戰爭都是如此。
那麼第四個特點就是冷戰當中的美蘇雙方,為了避免彼此爆發熱戰或者核大戰,都會採取一系列外交活動,目的是軟化雙邊關係,建立一套雙方認可的衝突防範協議,或者是達成某種形式的共同聲明,這樣來互相約束。而冷戰外交和常規外交的最根本的區別就在於說,冷戰外交的核心主題非常單純,那就是如何防範雙方的直接軍事衝突。
如果用剛才講美蘇冷戰這四個層面來衡量的話,中美冷戰的特點也是有這麼幾個。
第一個就是,中共已經公開展示出對美國的多兵種、多投射工具的遠程核威脅。第二,中共把台灣作為中美冷戰的前線,不但宣布要儘快占領台灣,而且在台灣海峽部署兵力,連續、大規模地對台灣進行空中偵察和騷擾。
第三,中共也試圖控制南海的國際水域,在南太平洋租用了多處具有戰略要地意義的島嶼,以便建立軍事基地,然後沿著澳大利亞的北方、東北方到東方,實施對澳大利亞的戰略包圍,為它建立南太平洋勢力範圍做準備。
第四個中美冷戰的特點就是,去年9月的拜習視頻會談,它的中心議題就是如何避免中美冷戰,因為爆發直接的軍事衝突,而引發熱戰,那這個就是典型的冷戰外交。

「冷戰外交」有效果 美中簽署不發生核戰聲明

主持人:那您說拜習會是典型的「冷戰外交」,那去年的這些冷戰外交有沒有產生一些效果呢?
程曉農:應該講是有的。拜登他是不願意坦率地面對美中冷戰的現實,當然這裡面除了他種種的現實政治需要之外,也和民主黨的很多政治人物,還有很多支持他們的知識分子的意識形態立場有關。
他們在上個世紀60年代的反越戰運動當中都是活躍分子,意識形態上是喜歡毛澤東那一套,很多人就是毛粉。當時他們當中,很多人事實上是支持中共,而反對美國政府。他們在那個時期形成的反越戰的觀念,或許也是今天他們討厭美中冷戰的原因之一。
但是,由於中共在中美冷戰當中不斷增加軍事威脅,而在宣傳上,中共則是對自己的冷戰行動採取「賊喊捉賊」和倒打一耙的手法。這樣的話,白宮不得不和習近平直接觸及冷戰的核心問題,就是你是不是要不顧一切後果地發動核大戰。
那麼同時美國也開始採用冷戰的應對策略來對付中共,就試圖把中共納入到防範雙方軍事衝突這個冷戰應對框架裡去。當然冷戰從來都是用行動展示的,沒有哪一國會為了開啟冷戰,或者升級冷戰先發布宣言。
所以判斷冷戰開啟和冷戰升級,不必也不需要看雙方的相關言論,只要觀察現實中的擴軍備戰,還有擴大海外勢力範圍,以及在前線地帶的備戰等等活動,就可以很清楚地發現,是不是存在冷戰的苗頭,冷戰對抗式的開端或者冷戰升級的跡象。去年9月的拜習會談,關於這次會談的過程,我們以前在節目中介紹過。在這次會談當中,美國採用的是冷戰應對式互動。
然後從拜習會談到年底,冷戰議題在美中中間已經出現了一些結果。其中之一就是《華爾街日報》去年11月19號報導,美國正在推動與中國的核軍備管控談判,目的是雙方擴軍備戰,升級過程當中,核武庫還有投射工具要在某種程度上透明化。
第二個就是彭博社報導,這次拜習會談中雙方同意,美國軍方和中共軍委副主席這個層級建立直接溝通管道,這是為了讓雙方的冷戰活動的動機和目標,在軍方的高層之間有限的透明化,防止誤判而導致軍事衝突。
第三個就是今年1月3號,中、美、俄、法、英5國政府和外交部門同時發布了一份措辭相近的文件,宣稱「避免核武器國家間爆發戰爭和減少戰略風險是我們的首要責任」,進而「申明核戰爭打不贏也打不得」。
這5個國家當中,英國、法國是陪襯,它們本來也不會發動戰爭。俄國也並沒有發動核戰爭的意圖,其實這5個國家當中,中美兩國才是這個文件的主要角色,看起來是中美互相配合,實際上是中共在配合美國,做出一種不打核戰爭的姿態,這個就是冷戰升級的表現。如果不是中美冷戰被中共推到了可能與美國發生軍事衝突的階段,就不需要發表這樣的聲明。
而這種聲明的發表,本身就表明了,美國已經意識到了,必須把這個問題攤到桌面上,推動中共至少是發表這樣一個聲明,來防止雙方衝突的發生。當然了,中共的聲明只是一種姿態而已,美國還同時會加強擴軍備戰。
這樣的節奏,我們在美蘇冷戰的全過程當中,是不斷看得到類似的互動。不管中共今後怎麼做,美國把避免打仗這個問題放到桌面上之後,至少對中共不斷的武力挑釁,起了一點抑制作用。
所以我認為,2021年中美冷戰是升級了,但武力衝突的可能性暫時降低了。

中共未完全履行第一階段貿易協議 拜登政府進退兩難

主持人:是,那我們就來看一看2022年美中關係的一些看點。那我覺得一個主要的看點是美中的經貿關係。《華爾街日報》在1月初發表文章說,美中第一階段貿易協議已經到期,但是中方並沒有完全履行貿易協議,而這個的結果讓拜登政府陷入兩難。那麼美國商界還是有不少聲音說希望拜登政府免除關稅。所以您怎麼看2022年美中經貿關係的走向?那您覺得拜登政府他會免除一些在協議中包括的關稅嗎?
程曉農:我們都知道川普總統時代,美中貿易戰達成的第一階段協議是到期了,那中共並沒有遵守這個協議當中承諾的那些個進口美國商品和服務的那個目標。那麼拜登當局會不會撤銷川普時代施加的對中國關稅,為中國大幅度擴大對美國出口、挽救中國經濟打開方便之門?
目前看來,確實美國商家是希望如此的,但是好像白宮至今拿不出來一個對中共的經濟政策框架,所以陷入兩難。但是美國白宮已經否定了繼續進行雙邊新的經貿協議會談的這種可能性。因為很顯然,再添這樣的協議,中共不會照辦。
那白宮決策圈裡的人是不是考慮過,為什麼中共不履行第一階段的貿易協議?因為中共這樣不履行第一階段貿易協議,這樣做的話,不是明顯為改善中共急需改善這個中美經貿關係設置障礙。關於這一點,我是不知道白宮怎麼想的。但有一個狀況是很明顯的,那就說中共的外匯其實已經無法支撐按照中美貿易協議的要求,大量進口美國產品的開支了。
那另一方面,中美冷戰狀態下,雙方的經貿關係不再是盟友之間的自由往來,而是對手之間的此消彼長的關係,因此美國處理美中經貿關係,需要考慮到冷戰格局,不能造成助敵弱己,就是幫助敵人強大而削弱自己的那種結果。因此美國是必須要在經貿科技領域,繼續對中國保持一些壓力。
那麼同時我們還要從美國國內的局勢來理解,拜登當局為什麼過去一年來,對中共的經貿政策游移不定。首先可以看看拜登上任以後的疫情處理,到去年底美國因疫情死亡的人數是80萬,當然這裡面因疫情死亡這幾個字要打引號,不一定真都是疫情。
就可能有些人是其它病死亡也算在疫情頭上了。那麼其中呢2020年疫情最嚴重,疫苗尚未研製出來的時候,川普任內算是死亡38萬5千人,那麼拜登上任的第一年疫苗已經投入了,疫情減輕了,結果死亡人數反而高到42萬人。
那麼除了疫情問題之外,拜登的其它國內政策也引起大量的爭議。拜登上任之初,民主黨通過了高達1萬9,000億美元的救市法案,結果因為發放這個額外失業救濟過多,反而造成低收入群體的就業意願下降,各行業人手不足;同時這個經濟政策也造成了很高的通貨膨脹。去年11月美國物價比上一年的同月上漲6.8%,是1982年以來最大的漲幅了。那不斷上漲的開支正在衝擊很多美國家庭的生活。
那拜登上任以後,曾經想讓美聯儲為民主黨的大政府、亂花錢的經濟計劃服務。他甚至還打算提名一個社會主義者叫奧巴羅娃去擔任美國貨幣監理署的主計長,這個奧巴羅娃是康奈爾大學的經濟學教授,他是主張美國銀行業要按照蘇聯國家銀行的模式實行改造,那麼去年9月底、10月初連《華爾街日報》都已經表示高度擔憂,連續發了3篇編輯部評論。

拜登左派政策引民怨 壓力下無法對中共做讓步

拜登和美國民主黨掌控這個眾議院,他國內政策有幾個特點,那就是用左派的政治理念來改造國家、改造社會,因此它的經濟上就有一系列大手筆亂花錢的需要。
比方講他們設想要全面推動「綠色新政」,要走德國此刻就限於困境的那個綠色能源道路;那麼還想改變現有的醫療保險體系,每年在耗費數萬億美元,用全民健康保險來覆蓋所有人口、包括那些硬性闖關進入美國的非法移民;他們也想擴大非法移民人口,為非法移民提供所有的社會福利和選舉權,從而改變選民結構,把民主黨的統治建立在外國人投票支持的基礎上;他們還想模仿羅斯福,大興公共工程,學中共的政府舉債搞基礎建設的模式。
民主黨內的極左派是依靠著教育界、媒體和文化界氾濫,那個極左派馬克思主義思維,一步一步地裹挾著民主黨內的溫和派,不斷把民主黨的國內政策走向左轉再左轉。
那極左派是不關心國際事務的,也不擔心財政舉債過度,因為他們喜歡「依靠債務發展經濟」這種模式,就是所謂的「債多不愁」。那麼這種想法可以從後凱恩斯主義的所謂現代貨幣理論當中找到說法。
美國現代貨幣理論有一個代表人物叫做蘭德爾‧雷(L. Randall Wray),他的主要觀點是:一個能夠以本國貨幣舉債的國家永遠不會債務違約,因此美國可以用美元舉債,只要多印美元就能還債;那麼與此同時,通過提高稅收就可以避免通貨膨脹。
這個理論是興起於上個世紀90年代,小布什、奧巴馬都大肆舉債。2016年12月奧巴馬離任的時候,留下了20兆美元的債務,其中4兆是小布什造成的,16兆是奧巴馬造成的。
那如今物價迅速上漲,開始引發民怨,導致拜登的民調支持率明顯下跌。拜登想把美聯儲當作行政當局印鈔機來用的企圖,越來越難以實行了。民主黨的溫和派當中,也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唱反調。
最近民主黨有一個參議員曼欽就果斷堅決地頂住了來自民主黨內的壓力,對拜登的基建大計劃投反對票,導致拜登所謂「重建美好未來」的法案流產,沒辦法在參議院通過;另外還有20來個民主黨現任眾議員已經宣布,明年中期選舉的時候退出選舉,這就導致民主黨面臨中期選舉危機,所謂的紅潮來臨,就是共和黨人候選人有可能在眾議院取得多數席位。
從今年1月開始,美聯儲可能會逐步收緊購買財政部的國債規模,3月中旬前就可能結束疫情時期這個購債計劃,這就收緊了美國政府財政濫發鈔票的做法;另外美聯儲今年可能會加息3次,以便遏制通貨膨脹。
今年美國會開始為拜登的經濟政策付出代價,不僅僅是通貨膨脹會繼續上升,而且因為美聯儲會加息,將影響到股市行情,那股市通常表現在這種情況下會受到衝擊。
美國經濟為拜登當局的錯誤政策付出代價的時候,拜登當局會不會在經貿問題上應對中共的時候亂了陣腳?假如拜登當局的經濟政策一帆風順,那拜登在國際事務上他會更多地受到民主黨內極左派的影響,而民主黨的極左派在意識形態上的親共、親馬克思主義的。
而當拜登行政當局在國內事務方面碰得一頭包、中期選舉可能面臨危機、會失去眾議院多數席位這種情況下,他為了保住國內政壇上不要因為國際事務決策錯誤而進一步失分,他會比較小心翼翼地應對中共,他也不太敢做讓「擁抱熊貓派」高興的事。
過去這一年,拜登當局在應對中共關係方面,就是這麼走過來的。那今年拜登的注意力會進一步轉向國內政策,而在國際事務上會繼續小心翼翼;這種情況下,美國行政當局在民主黨內的溫和派、共和黨和軍方的壓力下,會延續去年以來對中共政策的這個方向。那麼中共經濟的下行和日益艱難,也會給商界的「擁抱熊貓派」不斷地「澆冰水」。

中國經濟一大問題:中共外匯存底陷入「一女二嫁」困境

主持人:所以就是您主要談了剛才美國這樣的一個經濟狀況和趨勢。那麼下面我們再來看一看中國的經濟。其實您剛才有句話,您說中共的外匯其實已經無法大量進口美國產品了,就不能負擔那樣的開支了。那我想就請您進一步談一談為什麼您這麼說?那中國外匯的這個真實情況到底是怎麼樣?
程曉農:首先我們來觀察一下中共的外匯存底發生了哪些變化?去年恆大爆雷的時候,我們在節目裡談過,恆大實際上爆了兩顆雷,在國內它是大量的債務還不上,在國外也有幾億債務還不上。它在國外的欠債是要用外匯還的,光用人民幣沒用,還得中共的外匯管理局批准它購買外匯去還債。
最後恆大是在華爾街躺平了,那這顆雷也震動了華爾街,為什麼呢?因為恆大揭開了中國企業在國外發行的巨量債務,可能還不上這個黑幕。
華爾街現在緊緊盯著正在走向破產的恆大,它的對外償債能力,當然還有其它公司,其實華爾街更擔心的是,中國政府是不是會為企業償還外債,提供足夠的外匯。
而正是這一點,暴露出中共現在正面臨著外匯儲備的兩難境地。表面上,現在中共自誇說它還有3萬多億美元的外匯儲備,世界第一,但是,中共現在也欠著2萬7,000億美元的外債,同時它還有3萬4,000億的外商直接投資。
這是什麼意思呢?就是說外商如果撤資,會需要兌換外匯;企業償還外債,也需要兌換外匯。所以這3萬來億美元的外匯儲備,如果全部用來還債,就所剩無幾了;那麼,外商撤資或者正常經營的利潤這些資金,想匯出中國,要用外匯怎麼辦?如果還了中國對外的欠債,它就只能卡著外商,不讓他們把人民幣換成外匯。
也就是說,中共的外匯儲備只能應付一頭,還了外債,就沒外匯讓外商撤資時拿到外匯,所以中共在外匯使用方面陷入了叫做「一女二嫁」這種困境。
有人會問,為什麼中國會有那麼大的外債?不是經濟繁榮嗎?其實,中國的經濟繁榮是虛幻的表象,它是靠企業大量從華爾街借錢暫時堆出來的。這2萬7,000億美元的外債,不僅給中國提供了大量資金,也成就了中國那3萬億外匯儲備的90%。
所以現在中共如果扣住台商的錢,台商只能扁扁嘴;扣住西方國家企業的錢,就會引起國際金融糾紛,現在日本的企業就已經開始為這個發愁了。
習近平他怕的就是穿幫,一旦中共外匯「一女二嫁」的局面被看穿了,會引起國際金融圈的恐慌,那我把它形容成「兩個罎子一個蓋」,你怎麼捂都沒辦法不穿幫。

中國2萬7000億美元的外債是怎麼來的?

那這2萬7,000億美元的外債到底是怎麼回事?最近我做了一些分析。中國的企業過去多年來形成了一套用對外融資來支撐國內業務的運作模式,就是通過它從境外融資獲得大量外匯資金,然後注資到國內業務當中去。特別是一些互聯網服務類企業還有房地產企業是「燒錢」的這些行業,尤其熱衷於這樣做。
中國企業到境外籌錢,通常有三條路:第一條,是到華爾街上市,通常講的IPO;第二,通過華爾街發行債券融資;第三,就是到香港二次上市。
最近,由於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通過了新的規定,不允許中國在美國的上市企業繼續隱瞞財務資料,所以,3年內這200多家中國的概念股都會跌得不值幾個子了;那麼從去年8月起,也再也沒有新的中國公司它的股票能在華爾街上市了。
中國的企業到華爾街借債,當然可以暫時帶來現金流,讓企業應付一些開支的;但借債是要還的,而債務的積累會越來越變成沉重的債務開支負擔,因為債務沒到期的時候,你要定期付利息的,債務到期就得償還本金。更關鍵的是,從境外融資,是增加了中國的外匯儲備;但是你還債的時候,也要動用外匯儲備,這就與中國的外匯支付能力息息相關了。
中國的哪些機構到華爾街借錢呢?根據現在的資料,到去年6月底,剛才講到的中國這2萬7,000億美元的外債當中,政府部門是占16%、中央銀行占1%、商業銀行占47%、非金融企業占36%;也就是說,銀行和非金融企業,就是普通的,不搞金融的企業,合在一起占外債,2萬7,000億外債的八成多,財政部加上中央銀行占17%。
財政部對外發行的債券裡面,大部分是長期債券,所以它一時半還不著急還;各家銀行對外借債達到12,552億美元,平均為一年期的短期外債占七成;非金融企業對外借債已經達到1萬億美元,其中短期外債也占七成。由此可見,銀行和企業的短期外債差不多有1萬5,000億美元。差不多每一兩年就1萬5,000億美元的債要還。
過去幾年,中國的銀行和企業償還外債的辦法就是借新債還舊債,當然如果不賴帳,好借好還,再借不難。但是,有了恆大和其它房地產公司賴帳躺平,再想借外債就變成了再借沒門兒了,沒到期的外債華爾街都可能討著要,這樣的話中國的外匯管理局,自己難過了。
那華爾街密切關注恆大的到期境外債券沒辦法兌付的狀況,是因為,中國如果連恆大一家公司還債所用的外匯都保證不了,那其它華爾街投行購買中國公司債券,豈不都有兌付風險嗎?

中共沒有足夠外匯履行中美貿協 外商想撤資但換不到外匯

迄今為止,中共宣傳說它的政績時,外商投資越來越多,經濟前景令人鼓舞;但是外商投資積累的越多,潛在的外商撤資用匯需求就越大。我查了國家外匯管理局公布的《國際投資頭寸表》最新的數據是去年6月底的,外國在華直接投資的餘額,去年6月底已經達到33,650億美元,超過了中國外匯總儲備的餘額。
在邏輯上意味著什麼呢,如果所有外商都決定全部撤資,而中國政府又完全守信用,准許外商把在中國的固定資產變現,加上利潤等等,全部換成外匯拿走,那麼那個時候33,650億外商的投資撤走,中國的外匯儲備變零,中國的國際收支會破產。
當然,中國的外匯儲備變零這種情況不會發生,因為中國政府不可能讓外匯儲備因為外商撤資而消耗乾淨,所以它可以用不讓撤資的外商拿到外匯的辦法,來保住外匯儲備。這樣做的代價是,外商蒙受重大經濟損失,而中國喪失國家信用,遭到國際社會的金融制裁。
外商進入中國的時候,是和平年代,中共笑臉相迎;外商想離開中國大陸的時候,國際格局已經變成中美冷戰時代了,外商開始猶豫是不是繼續往中國投資。所以這種情況下,中共的外匯它這個儲備,會因為外商直接投資的減少而日益緊張,那中共很可能要對撤資的外商用匯冷臉不理。現在台商已經遇到了這個局面了,很多台商抱怨說,他想撤資但換不到外匯。
那中共害怕外匯「一女二嫁」的局面穿幫,它會不看緊它這個外匯儲備的荷包嗎?當然會,這樣就不難理解,為什麼中共故意不履行它在中美貿易談判第一階段協議當中的承諾,每年要從美國多進口產品和服務達到幾千億美元?
答案現在顯示出來了,中共寧可撕毀中美經貿協議,也不敢敞口花外匯從美國進口商品;因為如果那樣做它很快就會讓華爾街發現,講中共會還不上那2萬7,000億美元的外債,要部分賴帳了。
一旦這種擔憂像雷暴雨之前的烏雲那樣,在華爾街上空徘徊的時候,華爾街就該炸鍋了,那麼中共就會面臨國際金融制裁;到了那個時刻,什麼對外開放、經濟全球化,就都一風吹了,如果是中共賴帳,那麼華爾街發動國際金融制裁,中國在國外的資產就會被扣押來償還債務,中共那時候就在金融制裁的情況下,就只有回到毛澤東時代的閉關鎖國了。
這個不是危言聳聽,是根據中共目前的外債狀況和外匯儲備家底,還有國際金融界對賴帳不還的通常反應,分析出來的。這種情況下,中共的對外擴張,凡是用到外匯的地方,都會受到來自中南海的限制,因此,中共的印太戰略就不得不打折扣了。它手裡沒銀子,它在國際上就不能橫著走了。

中國經濟又一大問題:地方債務危機已經無法收拾

主持人:您談的這個外匯的問題,覺得就是說非常詳細,就讓我們知道了很多具體它外匯的情況,但是我想中國的經濟面臨的不只是外匯的問題,它在國內的這種財政也是很大的問題。那之前節目中您分析過房地產泡沫正在破滅,對中國經濟的重大影響。其實房地產泡沫,它的破滅還牽扯到地方財政的問題。那我想請您談談就是地方財政現在這個問題有多嚴重?然後它的財政危機,對於中國經濟又意味著什麼呢?
程曉農:現在中共地方政府的債務雪球,已經滾到再也推不動的程度,李克強的任期明年就到了,但他留下的這個爛攤子,換誰也收拾不了了。
自從房地產泡沫開始破滅,房地產公司買地蓋房的興趣大減,然後地方政府的土地財政收入就開始萎縮,到現在為止,地方財政的賣地收入已經連續4個月下降,其中11月下降10%;與此同時,全國的稅收這些常規的財政收入也連續3個月下降,11月下降11%。
為了彌補地方財政的虧空,今年在若干城市要試點房產稅,5年後全面推開,這個房地產稅,我們在以前的節目討論過了。今天就來介紹一下地方政府的財政危機,而中共的財政會不會撐不下去?
去年12月8日到10日,中共舉行了每年例行的經濟工作會議,官媒報導當中有大量套話、空話、虛話,但是從中還是可以篩選出有用的資訊,那就是中共承認,中國的經濟發展面臨著三重壓力,就是12個字:「需求收縮、供給衝擊和預期轉弱」。需求收縮主要指的是,因為失業明顯上升、就業人員工資減少、家庭負債沉重,導致全社會的消費能力收縮,這是從製造業的下游,市場需求的方向在擠壓製造業;供給衝擊主要是指工業原材料、零部件、燃料的價格大幅度上升,這是從製造業的上游對各種產品生產鏈的成本擠壓;預期轉弱是指從消費者到企業對未來經濟走向的預期變差,不看好,消費者會節省開支,企業會裁員並減少經營活動。
中國經濟面臨的三重壓力實際上就是三方面的因素相互產生不利作用的一個不良循環;經濟陷入這種不良循環,就會顯示出不斷長期下滑的這個趨勢。
李克強從2013年就開始喊話,「政府要過緊日子」。前年以來中共就要求各級政府的開支要按照「過緊日子」的標準進行。今年是規定,非急需、非剛性支出一律壓縮一半;明年政府開支還要進一步收緊。
而且,政府「過緊日子」現在已經落實到公務員收入上了。去年底上海、江蘇、浙江、廣東、福建這些省市的公務員陸續都收到了降低收入的通知,平均降低幅度是一成五到兩成半。過去甚至公務員大家還搶破頭爭著考的一個好位置,但是公務員現在好日子也快到頭了,從這上面,我們能看到中共的財政壓力真的很大。
講到中國地方政府的財政它的收入主要是三塊,就是地方的稅收、中央的財政撥款還有地方政府賣地的收入。那麼地方政府的債務有兩塊,一塊是地方政府發的債券,一般是用來做公共設施的建設的,它和國債一樣,是地方政府用它的稅收作為還本付息的擔保;另一塊地方政府的債務就是它的所謂融資平台,就是城市建設投資公司的債務,比如用政府的土地向地方的銀行抵押換取貸款,或者是向銀行發行地方政府的債券,就是地方通過這個投資平台、融資平台來發行債劵,獲得的資金用來做市政工程和房地產相關的基礎設施投資。
那麼由於地方政府債券的數量太大了,中共就把賣地的收入用來償還債券了,那這樣一來地方政府的融資平台的債務就沒辦法償還了。那麼為了掩蓋它的融資平台的債務償還資金已經落空這個真相,中共採取了一種欺詐性做法,就它不承認地方融資平台的債務是地方政府的債務,那麼這些融資平台的債務被稱為「隱性債務」。不管這個債務中共怎麼叫,它是「隱性」的還是不「隱性」的,它總是要還的。

如果財政和金融泡沫破滅 中國將面臨極嚴重的經濟災難

中國地方政府的債務累積得像山一樣高,這是個多年的老問題。11月23日中共財政部公布了地方政府債務餘額,到去年10月底地方政府發行的債券餘額已經上升到30萬億人民幣,比前年增長6%,創造了歷史最高紀錄;那麼它新增的債務當中,五成是用來還債的,我剛才講的只是地方政府發行的債劵,還有地方政府的融資平台的「隱性債務」,這有多少?
去年9月29日《南華早報》引述美國投行高盛的報告,高盛的計算是對二千多家地方政府融資平台有息債務報表的分析。包括它們的債劵和銀行貸款,結果是中國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的債務總額,已經從2013年的16萬億上升到2020年底的53萬億。
高盛有個經濟學家是華人叫魏靜嫻,他主筆的報告是這麼寫的:地方政府融資平台的資金大多數集中在營建、交通和工業方面,占債務總額將近四成;其中江蘇省負債占全國之冠,去年就達到8萬億。
由於這個融資平台的債務數量巨大,到期債務還本付息這個負擔很沉重,因此就出現了和地方政府發行債券籌資相同的毛病,那就是融資平台發債所籌得資金當中,有六成要用來償還當年到期的債務,也就是說融資平台的債務越來越短期化,今年借今年就得花掉去還債。
2009年的時候,以往3年發行的新債是占20%,到了2020年新債已經占到了55%,就是說為了讓債券能發出去,1年期債券會超過30%。那麼在地區分布上,地方債券和融資平台債務是以經濟發達地區為重頭,整個東部地區合計超過28萬億,西部地區17萬億。
目前估計,地方政府發行的債券餘額是30萬億,剛才講了,融資平台債務是53萬億,合計就是83萬億;再加上中央政府的債務餘額21萬億,中共的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債務餘額合計現在已經到了104萬億。
這個104萬億大體上正好相當於中國的GDP,意思就是說如果有一年中國人全部拚命地幹活,一分工資不領、不吃不喝、什麼錢也不花,正好能把中國中央政府的負債還清。
那能這樣嗎?不可能。所以對政府的債務餘額,國際上有一個通行的警戒線,就是60%。意思是政府的各種債務不能大於它的政府財政收入的60%,高過60%就危險了。那麼中國現在實際上是政府的總的負債率超越百分之百,它比國際通行的財政風險警戒線高了40個百分點。
如果單看地方政府的話,按照地方政府的真實債務,就包括隱性的融資平台和地方政府的債劵,地方政府的真實債務是83萬億,這相當於地方政府的稅收、土地財政收入和中央轉移支付的多少呢?債務是地方政府財政收入的2.6倍。
那麼這樣的話我們就可以得出結論,中國的經濟不只是有一個正在破滅的房地產泡沫,其實,整個中國經濟過去20年來,一直是依靠做大財政和金融泡沫,才得以維持的。一旦這個財政和金融泡沫破滅,中國將面臨一場極其嚴重的經濟災難。

惡性通貨膨脹將加劇 中產群體將面臨資產大幅貶值

有人說中央政府能不能擴大財政赤字,不斷從銀行借錢來應付開支和債務呢?我們都知道在銀行卡和互聯網時代之前,人們日常收支是用紙幣的,所以財政赤字最終會表現為「印票子」;現在這個概念過時了,因為大家收入都是往銀行轉帳,然後購物是用手機支付,所以,政府擴大赤字,它不一定都要「印票子」,它在銀行帳戶之間多轉幾次、轉幾個數就行了。
但是不管它是「印票子」,還是銀行轉帳,不斷擴大財政赤字的結果必定是惡性通貨膨脹。去年中國的物價已經上漲得非常厲害,今後會更厲害。
以前老百姓會想說,錢存在銀行裡,因為物價上漲,會不斷縮水,不如買房子,等著房價上漲,坐在家裡就發財了。這也是為什麼中國的房地產泡沫越來越大的原因之一。
如今,這條路沒了,你持有多套房,不但要交房地產稅,房價還會不斷下跌。那些無房無車的「升斗小民」,就是他沒有什麼存款投資,全靠掙幾個錢餬口,他們對通貨膨脹的承受力最低,因為他們如果不掙到飯錢,就連饅頭稀飯都吃不上,但是這樣的「升斗小民」就是每天掙飯錢的,他們在通貨膨脹面前,也沒什麼資產損失,因為他們就沒有什麼房產、股票、基金。
但是對小有資產的中產群體來講,房子貶值、股市下跌、存款利息只能達到物價上漲幅度的幾分之一,這個時候政府再不斷製造通貨膨脹,他們的感受就是,坐在家裡頭,家庭的財產都在分分鐘鐘縮水,未來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所以,從去年夏天以來,中國很多中產家庭已經不再送子女出國留學,為什麼呢?付不起錢了。
對中南海來講,財政危機雖然是國內的,但是同樣關係到中美關係,因為擴軍備戰是花大錢的事,錢緊了,中共擴軍備戰也得錙銖必較,這時候中共對美國也就沒那麼囂張了。

2022年中美關係的走向

主持人:聽您講中共的財政危機問題,我覺得真的就是才意識到它的嚴重程度,而且它是一直在往後拖、往後推。但是越往後推,我覺得這個程度到時候爆起來的程度會越來越嚴重,(程:對)所以這個確實會影響它的政治和外交。節目最後,如果用幾句話來預測一下2022年中美關係的趨勢和走向,您會如何預測呢?
程曉農:我想今年2022年中美關係可能會比去年相對平穩一些。所謂的相對平穩,當然不是中美冷戰結束了,而是雙方當局都有國內優先考量,在主要的對外關係上會相對比較收斂。
政治上,習近平是在20大之前希望中美關係不要再發生大的衝突,影響到20大;拜登在11月的中期選舉之前,也不希望美中關係發生震盪,讓民主黨丟失更多的眾議院席位。
經濟上,習近平和拜登都需要應對通貨膨脹,習近平還希望華爾街繼續往中國投資,所以,他不見得會高調地在經貿問題上對拜登施加更多壓力。這樣的相對平穩,是孕育著下一輪雙方對立的擴大和延展。
主持人:好的,2022年美中兩國我覺得可能還是會有不少事情發生,包括疫情、冬奧什麼的。那我們下次節目再請您來繼續解讀了。
程曉農:好的,謝謝方菲,謝謝我們觀眾朋友們收看節目。
主持人:好,謝謝,再見。
程曉農:再見。
主持人:好,觀眾朋友也感謝您收看本期的《方菲訪談》,我們下次節目再見。
方菲訪談頻道:https://bit.ly/fangfeitalk
《方菲訪談》製作組
(責任編輯:李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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