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60年前,参议员埃弗里特‧德克森(Everett Dirksen,伊利诺伊州共和党籍)(对预算委员会)说过一句妙语,非常有名:“这里花十亿,那里花十亿,很快你们将讨论现金了。”
60年过去了,华盛顿的政治有所改变吗?可以说有所改变,也可说没有改变。没有改变是因为漫不经心地花别人钱的做法未加遏制,越发严重;有所改变是因为花别人钱的规模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今天的版本是:这里万亿,那里万亿。
“万亿”是一个简单的词,可以不费力地从嘴里说出。可是其简单的背后却隐藏着重大的意义。如果你把面值100美元的纸币铺平摞起来,一百万美元会有大约40英寸高,十亿美元就要比两个帝国大厦还要高,而一万亿美元的高度则超过631英里。假如用一美元纸币而不是一百美元纸币,再次把它们铺平摞起来,一张压一张,一万亿美元的高度可以环绕地球赤道两周半。按时间计算,假如你每天花一百万美元,从基督诞生的那天开始到现在,你还没有花完一万亿美元的四分之三。
这个国家的GDP首次超过一万亿美元的时候,约翰‧肯尼迪任总统。这个国家的债务首次达到这个数目的时候,罗纳德‧里根任总统。今天,国家债务已经飞涨超过了26万亿美元。这个夏天,山姆大叔创下了一个纪录:单月支出超过一万亿美元。
今天,民主政治把政府视为圣诞老人,他的口袋深不见底。在这种压力下,两党(大政府党——共和党,更大政府党——民主社会党)都从不提议紧缩银根,也很少(令人倒抽一口冷气地)提议缩小联邦支出。唯一的争议是应该追加多少万亿美元的债务。
在其它各种有害效应当中,冠状病毒疫情加快了我们政府增加国家债务的步伐。目前已经授权借贷至少2万9千亿应急支出,其中接近一半政府尚未支出,可是据参议员罗恩‧约翰逊(Ron Johnson ,威斯康星州共和党籍)讲,目前的政治争议在于,共和党准备再支出1万亿美元,而民主党想要再支出3万亿。
令人悲哀的是,即使疫情明天就消失,疯狂增加债务的行为也会继续下去。民主党总统候选人乔‧拜登最近提出了两项几万亿美元的支出计划。第一项,拜登要支出2万亿美元用来应对气候变化(国会的民主社会主义者肯定认为这个数字实在是太小了)。让这项计划相形见绌的是拜登的7万亿计划,拜登说这将用来缩小贫富之间、黑白之间的差距。
这种持续支出并不存在的数万亿美元的行为是极其愚蠢的。我们正在目睹的是货币的极度贬值。在过去,货币是受到尊重的。它是人类智慧和/或者努力所产生出来的某种价值的坚实的象征。一个货币单位代表着经济生产和创造新财富。而今天我们的货币呈现出一种不严肃的“垄断货币”属性。政客们对待它就像对待玩具一样。他们不会因为让我们的子孙背负数十万亿美元的债务而感到不安。为什么要不安?这只是钱,难道不是吗?
三个F
三个F导致了货币贬值,它们是法定货币(fiat currency)、联邦储备银行(Federal Reserve System)、金融化(financialization)。
“原罪”是法定货币被开始采用。“法定”指的是一种货币的替代物,它在市场上没有非货币价值。在过去,我们的货币由真实的经济产品构成,特别是金币、银币或者可以兑换金或者银的纸质票据。美国脱离金本位的过程经历了两个阶段:1933年富兰克林‧罗斯福终结了美国人货币赎回的做法;1971年理查德‧尼克松终结了全世界货币赎回的做法。
美国人在使用贵重金属(或者可以赎回贵重金属的纸质票据)购买和出售产品和服务的时候,有一种不言而喻的感觉,一种信心和安全感,他们认为自己正在用经济价值兑换经济价值。
在过去,一枚银币有其真实的价值,无论是被当作钱,还是被当作商品。即使在没有法定货币法强迫人们接受它为“货币”的情况下,它在市场上仍然有价值,与今天我们被迫接受的背后没有任何实物支撑的联邦储备钞票不同。
法定货币很快开始以反映经济现实的价格流通。事实上,数万亿张长方形的“纸”(其实是棉麻混合物)或者数字符号,根本上一钱不值。(如果你不相信,你问一下自己:假如不是政府强迫人们把它们当作“货币”,你是不是还要拼命地积累这些织物?)
表面上看,联邦储备银行是为了支持金融稳定,减轻商业周期的波动,实际上已经进化成了一个奇异的怪兽。它看到美元的购买力在其106年的经营中消失了97%,于是今天的联邦储备银行努力实现一个2%的通货膨胀率。换句话说,它故意让美元的购买力每一年贬值2%。更可怕的是,联邦储备银行现在的主要职责是在我们的金融体系由于过度放债因此遇到崩溃的危险的时候,在政府没有能力重新调整每年数万亿美元的方向的时候,把山姆大叔拯救出来。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联邦储备银行设计了接近于零的利率,为期至少十年。能够支撑联邦政府持续挥霍无度的原因在于联邦储备银行允许它免缴历史正常利息,因此可以从联邦预算中减少数千亿美元。
联邦储备银行把利率降为零的做法的副作用一直毒害着我们的经济。市场经济最重要的代价是利息,有时候叫货币的价格,但是更准确地说是资本的价格。利息分配协调着现在与将来之间的消费和生产。零利率会导致货币的时间价值被或多或少地消除,使企业家们在制定政策时所需要的重要的价格信号变得模糊不清。
零利息的另外一个不良影响是它实际上产生了数十亿、数万亿美元的“法定资本”,它不是真正的资本,就如同法定货币不是真正的货币。人为贬值的法定资本来自联邦储备银行为拯救僵尸企业所制定的政策,它让那些垂死的企业苟延残喘而不是关门大吉。这妨碍了正常、健康的经济发展过程,妨碍着有价值的经济投入从相对不划算的经营发展成为新的企业。
总之,联邦储备银行使本来具有自我调节功能的市场经济发生了短路,因为“创造性的毁灭”原本会淘汰那些停滞不前的公司,让充满活力的新企业在正常的商业周期运转过程中取代它们。这导致了一种持续的低速增长,我们将不可逆转地走向我一直讨论的“美国经济的日本化”。
第三个F就是金融化,它是联邦储备银行的怪异货币操作的自然结果。精明的金融家们利用无中生有的数万亿货币单位以及人为压制的利率,玩弄怪异的金融游戏。在正常的经济环境下,货币储蓄提供资本,用于创造新的、真实的财富,资本被用来提高生活水平等符合人性的目的。
可是如今,资本已经成为类似于昙花一现的现象,一种纯粹的抽象。金融家们发明了巧妙的方法,对这种名为“美元”的转瞬即逝的东西进行整理打包,在完全没有创造任何真正财富的情况下制造出其它美元。正如我们在2008年金融危机中所看到的那样,联邦政府急于拯救华尔街,这完全是出于对自身利益的考量。如果没有一个庞大的发挥作用的金融基础设施,华盛顿这架对数万亿美元进行支出和再分配的机器很快就会停止转动。
怪谁呢?
问题是:谁该对假货币、假资本这种财政上的疯狂负责?是谁剥夺了美国人的真正的货币?答案是联邦政府。是谁创造了这架名为联邦储备银行的解围大仙?答案还是联邦政府。答案如此容易、方便、信手拈来以至于怪不得任何政客。
其实,要怪就怪“我们人民”(we the people)这句口号。在过去大约140年里,大部分美国人都中了政府的钓钩、鱼线、铅坠,政府扮演着爸爸、妈妈和圣诞老人的角色,看似开明进步,其实就像猫薄荷一样。大部分美国人一直支持政府多多地花钱,而政客们的动机也很简单:在选民喜欢的项目上多多地花钱,否则选民就让你滚蛋。
乔治‧华盛顿、托马斯·杰弗逊等总统的财政方式值得敬佩,他们把对政府债务的厌恶锻造注入了我们的政治基因,使其成为传统。
他们认为这种今天花钱然后让子孙后代付钱的做法是不道德的。(今天的抗议者真的要彻底清除华盛顿和林肯的遗产吗?)可是如今这种道德约束已经过时了,死了。无论是私人债务还是公共债务,数千万美国人都遵循着一种“先消费,(也许)以后再付钱”的理念生活。由于这种理念大行其道,联邦储备银行将继续以万亿为单位印钞,直到灾难发生的那一天,即越发脆弱的债务结构开始崩塌。
本文结尾我要讲一些坏消息。
2019年初我曾警告,现代货币理论(Modern Monetary Theory,缩写为MMT)是削弱私人企业并在暗中推行社会主义的工具。多么惊人啊!如今现代货币理论已经让我们中毒太深。联邦政府和联邦储备银行正在联手鼓捣出数万亿从根本上讲并不存在的、新的、假的“美元”让山姆大叔去花。所有这数万亿美元绝对不会使我们国家的财富积累有任何增加,但是却能让越来越多的美国人感到越来越依赖于华盛顿。
货币恶作剧的剧情常常如此:追加印刷数万亿法定美元,这在短期内似乎不会造成任何伤害。但是从长远的角度看呢?英国经济学家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回答油腔滑调,搪塞了这个问题:“从长远的角度看,我们都死了。”嗯,说得不错,但是一个比较诚实的回答是:这种货币恶作剧会给很多人带来很多痛苦,一直到他们死去。货币贬值产生的深远影响是:除了贬值外,一切都难逃。
原文The Trivialization of Money刊登于英文《大纪元时报》。
作者简介:
马克‧亨德里克森(Mark Hendrickson),经济学家,最近刚刚从格罗夫城市学院(Grove City College)退休,目前仍在该校信仰与自由研究所(Institute for Faith and Freedom)担任研究员,从事经济与社会政策研究。
本文所表达的是作者的观点,不一定反映《大纪元时报》的观点。
(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