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7日至10日,首届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在海南举行,中共称中国“这个超大规模消费市场是全世界共享的机遇”。在此之前,中共还自2018年起每年举办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CIIE),称这是“坚定支持贸易自由化和经济全球化、主动向世界开放市场的重大举措”。果真如此吗?
赞成者可以说出很多理由:从基本国情看,中国14亿多人口,大概4亿中等收入人群,人均GDP超过1万美元;从最终消费总量数据看,2016年至2019年,中国全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从33.2万亿元(人民币,下同)增长到41.2万亿,已与世界最大消费国美国相差无几(2018年中国零售市场相当于美国的95%),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国内市场;从个案看,中国已成为世界一些品牌的最大市场,例如欧莱雅北亚区总裁及中国首席执行官费博瑞称“2020年,中国市场首次成为法国美妆最大的市场”,等等。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简单。2020年1月8日,中共商务部副部长兼国际贸易谈判副代表王受文尚信心满满地称,中国消费市场潜力巨大,今后在“不太长的时间里”将成为全球最大的国内市场;不料,疫情爆发,虽然中共声称“率先走出疫情、领跑经济复甦”,虽然美国遭受重创,但是,2020年中国市场规模仍没能超越美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反比上年下降3.9%(为391,981亿元)。一些人又把超越希望寄托在2021年。
不过,即使今年中国超过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零售国,其容纳能力仍远非理想。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文略讲两点。
其一,中国的消费率远低于正常水平
2020年中国最终消费率(最终消费占GDP比重)接近55%,而一般发达国家的最终消费率为80%左右。不论是相比于高水平的发达国家,还是同等人均GDP发展水平的国家,或是文化地缘相近的邻国,中国的最终消费率都非常低,且相比于同等人均GDP国家,要低25个百分点左右。如果仅计算居民消费率(将最终消费中的政府消费部分扣除),中国与其它国家的消费水平差距会减小到20个百分点左右,但也同样在同水平国家、地域邻国中是最低的。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比较,中国的居民消费率都偏低。
为什么会这样?中国不是“人均国民总收入超过1万美元,达到世界中等偏上收入水平”了吗(2020年7月,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即使就同等发展水平比较,中国的消费水平为什么远远低于其它国家?中国人的收入到哪去了?陆媒刊发的“中国的居民消费在全世界处于什么水平?”一文指出两点。第一,无论是初次分配还是再分配,居民部门在整个国民收入中占比的总体趋势都是在下降的,收入分配整体向政府倾斜;也就是说,相比于过去,同样取得一万元的国民收入,在分配中,居民的获得变少了,从而影响了消费。第二,中国收入差距大幅高于其它国家,而在同等收入水平下,收入差距越大,消费率就会越低(因为当收入达到一定水平后,消费在收入中的占比会逐渐降低,也就是边际消费倾向递减,其消费率会变低)。
这两点原因,矛头都指向中共:中共(通过政府)攫取了越来越多的财富,同时制造了贫富悬殊,使中国人的消费远低于正常水平。
其二,虚幻的4亿中产阶级(中等收入人群)消费能力
虽然,2020年5月28日,李克强在记者会上说中国有“6亿中低收入及以下人群,他们平均每个月的收入也就1000元左右”;虽然,北京师范大学收入分配研究院课题组,分层线性随机抽取了7万个代表性样本,研究结论是中国月收入在2000元以下的总人口为9.63亿人;但是,“中国4亿中产阶级论”仍有巨大的影响力。
而在首届中国国际消费品博览会中的论坛上,“中国经济奇迹论”者林毅夫甚至提出,“到2035年,中国中等收入人群可能会达到8亿,这样巨大的市场是中国的机遇,也是世界上所有国家的机遇。”他说,新的消费人群的崛起加上原有消费者的需求升级,对于全球来说,中国都是一片值得开拓深耕的沃土。
其实,“中国4亿中产阶级论”在学术上是很有争论的。例如,大陆社会学家陆学艺等1999年估算中产阶级占了总人口的14.1%,到2008年这个数字会增长为22%—23%,“一个较小的中产阶级被极小的上层阶级和庞大的下层阶级挤在中间”。哥伦比亚大学教授黎安友(Andrew J. Nathan)2015年10月在“塞缪尔∙李普塞特世界民主讲座”(Seymour Martin Lipset Lecture on Democracy in the World)的那次着名演讲中,认为中国中产阶级与李普塞特界定的中产阶级的一个不同之处,就是中国的中产阶级占总人口的比重要小得多。
另据中国经济学者李实、杨修娜的最新研究,若基于欧盟28个国家收入中位数的60%—200%作为界定中等收入群体的上下限(按2018年价格,每日收入上下限分别为155元和516元,相应年收入上下限分别为56,575元和188,340元),中国中等收入群体比重仅为24.7%(2018年为3.44亿)。而西欧的英德法、北欧的挪威、北美的加拿大中等收入者比重都在70%左右;虽然美国的中等收入者比重略低为55.9%,但高收入者占到30.5%;亚洲的韩国、日本中等收入者比重也都在60%以上,俄罗斯也达到49.3%。该项研究认为,造成这一差异来自两方面的原因,一是中国居民的人均收入水平与发达国家仍有较大的差距,二是中国居民的收入差距要大于欧洲发达国家。
即使中国中等收入人群有3.44亿,但是研究也指出,第一,从收入来源来看,其中近60%以工资性收入为主(工资性收入比重>=50%);第二,在中等收入(下限)标准附近分布着大量中等收入人群,他们属于底层的中等收入人群,也是“脆弱”的中等收入群体。这就带来一个隐患:他们的收入可能因受到工作变动、失业、家庭变故、自然灾害等不确定因素的冲击而受到严重影响,甚至跌落为低收入者。因此,这部分中等收入人群的消费能力,绝不能高估,尤其考虑到教育、医疗和养老等高昂的生活成本在很大程度上侵蚀了他们的生活水平,也压制了他们的消费需求。
与上述研究结论可以相互借鉴的,是清华大学教授李强的一项名为“中产过渡层与中产边缘层”的研究(发表在《江苏社会科学》2017年2月刊上)。该研究采用“国际社会经济职业地位指数”(ISEI)方法,使用“六普”“长表”数据1%的抽样样本,针对16岁—64岁间有职业的人口,总计样本量为683,291人,测量表明中国中产阶层占样本比例的19.12%,但73%处于和下层接近的边缘状态。
结语
中国市场的实际容量,并没有“中国超大规模市场论”所认为的那么巨大。这除了中国的消费率远低于正常水平和虚幻的4亿中产阶级(中等收入人群)消费能力这两个原因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中国对外商进入中国市场设置了许多障碍,诸如进口管制、强制出口比例、强制技术转让等等,使中国市场的真实吸引力大打折扣。此外,中共的一些雷人政治手段,比如最近的煽动民众抵制H&M等等外国品牌的运动,对中国市场的伤害也是不容轻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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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刘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