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言真语】陈朗昇:国安法下港媒生存困境

2021年06月25日珍言真语
【新唐人北京时间2021年06月25日讯】 香港国安6月17日突袭《蘋果》后,有港人18日买《蘋果日报》时悲观的估计“明年可能就没有这份报了”。但他们还是低估了中共的邪恶,仅6天后6月24日《蘋果日报》《壹周刊》包括线上迅速全军覆没,从此香港再无《蘋果》。
《蘋果》形势急转直下,超出了许多相信“香港会变得更差”的人们的预期,也证实了亲北京港媒防风的“七一之前取缔蘋果”。港人6月23日晚纷纷到蘋果大楼前挥泪送别,齐喊“香港人,加油!”24日更多港人雨中排队,买爆最后一份《蘋果日报》。
台湾陆委会遗憾并强烈谴责,香港新闻、出版、言论自由的丧钟已敲响,“人类追求自由民主等普世价值永远不会终结,但历史将永远记载中共当权者打压自由的丑陋面目。”美欧政要亦发声,这是悲伤和新闻工作者心痛的一天,“很明显国安法赋予的权力,被当作限制自由、惩罚异己的工具,而不是用来维持公共秩序。”
香港记者协会主席、《立场新闻》副采访主任陈朗昇接受大纪元《珍言真语》节目采访时表示,“港版国安法”并不是政府当初所说只打击一小撮人,对大部分市民没有影响,而是已经牵连了更多无辜的人。要想香港恢复平静长治久安,关键是政府官员取信于民,而不是靠一条法律。
以言入罪不符合现代国际准则,而北京对国安法与国家安全的理解,显然与普世价值不同。更令人担心的是,港区国安法具体红线模糊,灰色地带不知所谓。香港人均GDP比欧洲一流国家还有馀,如今新闻自由却成了罪很可悲。
因违国安法文章 关闭《蘋果》不合理
陈朗昇说“退后一万步”,就算法院起诉《蘋果日报》部分人士的事实真的存在,但壹传媒集团年报2200名员工,1000在台湾,1200人在香港,其馀那些人做的事是不是都违反“港版国安法”呢?“我想答案应该不是。”
再退后两万步说,有问题的文章只是一部分而已,“集团还有很多的新闻报道,侦查报道,副刊,财经娱乐,体育都是值得去看的,是没有问题的。为什么那些内容,那些报章的部分是不可以存在下去呢?”
他质疑,对待《蘋果》员工是不是某种程度的连坐法?是不是觉得一些文章有问题,那就整份报纸都要关闭?“我觉得这是很可惜,也是难以理解和不合理的”。
香港恢复平静 关键靠政府取信于民
“行政长官今天早上说,有法必依,有法必执,有罪必究诸如此类的,就好像回到了内地的公安局的审判大会一样。”他认为,这种宣示都不重要,最令人担心的是,林郑月娥称,所谓香港有了国安法就可以长治久安。
“我想有理解的人都知道,我们不可能靠一条法律来帮我们这个社会去恢复平静。”他强调,大家都相信,政府官员的施政水平,如何去取信于民这些才是更加重要的。
国安法红线模糊 灰色地带令人担心
林郑月娥称“一般新闻采访不受影响”,而她又解释不了何谓一般新闻工作,“说我们更加清楚一点,她这样抛球的做法,是很不公道的。”“大家不要忘记,在国安法里面,是有一些条文说,如果引起市民公众对政府仇恨,那也是问题的。”
他举例,如果他作为一个足球爱好者,报导康文署打击炒场不力,经常都无法订到足球场去踢球,对康文署很生气,这个报导会不会导致有问题呢?“其实看到有很多很空泛,很令人觉得是灰色的地带,甚至担心的。”
“今天你说,它要求外国制裁,所以这个就叫做是罪行,就不是一般的新闻报导。那明天会不会说,这个报导引起了大家对政府的不满、仇恨,所以这也不行了?”
他坦言,大家觉得以言入罪不符合现代社会的标准。问题是,连他自己作为记协主席,都不清楚港版国安法的红线。“国安法去年颁布的时候,已经使得大家都惊掉了下巴了,其实是和我们一向理解的在《普通法》成长之下的理解是不同的。”
“什么是国家安全?我们的理解,可能是涉及到武力,暴力,恐怖活动,是国家安全。但是警务署国安署、北京政府,对国家安全的看法是不是和我们一样呢?刚才提到了,令人憎恨这个政府(都是犯罪。)”
他表示,至今他不知道《蘋果》的哪些文章违反国安法,在聆讯和处理保释的时候有提到,不过不能够报导。“如果大家有去听审的就会知道,没有去听审的就不知道。”
况且,即使很支持特区政府施政的那些报纸,也有时候会批评政府,“那看完了之后那些人会不会生气呢?”有些报纸经常骂律政司做事情不好,“那些会不会令人憎恨了律政司,然后跌入了法网里面呢?其实大家也不知道。”
香港国安法的案件将要开审,很多律师和传媒都在研究港区国安法,记协也有法律支援,可以照常去问。“但问题是,其实大律师也无法回答你,很肯定是这样这样。”
记者“摸着石头过河” 如被捕不奇怪
“大家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是这条河,真的一旦掉进去,就真的不仅是全身湿透这么简单。”
他分析,现在大家肯定清晰的是,叫外国制裁香港或中共肯定会中弹,但是如果报导有人叫外国制裁可不可以?又是根据什么处理?“是不是就像控告诽谤那样,你就算去引述这样有诽谤成分的信息,都是会被人控告诽谤。”不过“诽谤不是刑事,诽谤是民事,那应该怎么处理呢?”
他直言,如果有一天,香港记者也像当初采访武汉肺炎的陈秋实、李泽华等公民记者一样被消失,大家也不会觉得是晴天霹雳、凤毛麟角、恐龙蛋再世,当然他希望不会这样。
“我们作为一个读新闻系出身,受新闻教育出身,在这一行那么多年,也都看来我都很惭愧,除了做记者之外,其他工都不会做了可能。”他表示,如无意外记者会是他的终身职业,如果新闻工作者成为大家被囚的一个准则,那一定是很可悲的。
香港新闻自由缺乏坚实案例基础
他强调,《基本法》写明香港有新闻自由,但从来没有什么实质的案例来充实这个新闻自由。比如,记者在街上采访,被警察命令离开,记者说“我们有新闻自由的,《基本法》27条保障的。”警察则说“我叫你走就走啊。”
“警察执行的是警察条例,警队条例,跟公安条例而已嘛。那《基本法》理论上是凌驾它的。那为什么他叫我走,我就要走了?其实是27条的保障新闻自由,从来都没有一个很坚实的基础在下面,没有案例。”
香港社会越来越走向不透明、不公开
无国界记者对今年香港新闻自由的排名是有史以来最低的80位。陈朗昇认为,那个排名是数字而已,其实反应不到过去一年的全部情况。
他指,过去一年内《蘋果》被两度搜查,有军装警员,二百多人冲进去搜,随便看记者的桌面,随便拿记者的东西,任意打开和带走他们的电脑。此外,查册的记者又被法庭定罪,公司注册的那些资料,可以披露给会计跟核数的人看,但不披露给记者看。
“他(记者)持之以恒二十多三十年去法院看控罪书,被告的资料。这个叫做公开聆讯,那些人是犯了法,我们要知道那些人是什么,(但)抹掉所有的重要资料,留了一个中文电码,还有他的报称职业。”他强调,中文电码随便上网站都可以打开,根本不是什么资料,而报称的资料只是报称而已,与犯法无关。
“其实你见到那个问题不是只是在《蘋果》,而是一大堆的加起来你会看到,我们的社会越来越趋向于不透明,不公开。记者做事寸步难行。难走到如履薄冰,如履薄冰到如果偶一不慎,就会惹官非,就会被人告。”“那其实是一个怎么样的光景啊?我们是一个的发达的已发展的城市。如果算人均GDP各样东西,我们是跟欧洲的一流城市可以比有馀。”
他对比说,在欧洲你如果警方冲进去报馆去搜,任意开电脑,结果就会反转,法庭一定反过来,街上的那些人也会很大反应。但是在现在香港,唯有叫大家不要习以为常。
主流传媒受压不能加入 记协将捍卫新闻自由
在黑暗而风雨飘摇的时刻,陈朗昇上个星期接任了记协主席。他坦言,当然希望有主流媒体的行家可以加入记协执委会,但现实是,那些主流传媒的行家因为公司压力而做不到。“全香港最大的那一家电视台,他们的人是做不了我们的执委的。”结果唯有剩下一些不受势力影响的、独立自由一点的传媒行家可以进来,以网媒为主。
“那天涉及(我不记得)哪桩《国安法》法检,只有6家传媒可以,其中3家是网媒。主流传媒有时候甚至不是太关心那些新闻。那么反映了香港传媒的生态。”
他不觉得,现在做记协和立场新闻的工作违反任何法律。“我们又没有刻意发放一些假消息,我们有碗说碗,有碟说碟的。所有新闻都是用最高标准,找到足够的人回应我们才写。我们核实那些消息来源是很小心的。”
“记协工会条例我要负责的,如果我把一些不是我们会员资格的人放进去会员名册,我会被人告的,我要坐牢罚款的。”“我们记协有很严格,透明的会员的审核制度。每一次的会员资格,每一位都是经过执委会大家完全充分讨论。”因此他对记协捍卫我会员权益和新闻自由很有信心,“我完全看不到我有什么危险。”
当然,“如果有一天警察来到我家门口,或者去到公司门口,有任何行动的。那我想还是那句,大家不会觉得是晴天霹雳啦,不会觉得是恐龙蛋再世。”
盼新闻行业有新人加入报导真相
对于香港的大学毕业生入职记者,他表示,本身记者行业就不容易,香港有6间学校有新闻系,每年出产的记者数以千计,但是传媒机构不足以吸纳所有的毕业生。“通常大部分的新闻系录取要求都高,几乎是他们自己院校不是王牌也是最好的科目。”“大部分传媒的待遇都是能餬口,有饭吃,但是你说富裕的生活就未必可以做得到。”
“我们的年轻人很多都是父母的掌上明珠,心肝宝贝,只有一个。那没有这些政治,法律风险之前都不放心那个孩子去做,有了这些之后就更加不想。”难得的是,有些年轻同事很努力很有心,“那些敏感很危险的东西,我们都会想一下要不要去做,给他胆量。”
他强调,香港的新闻业不能没有新人,“我们需要真相,谁去传承去找真相呢?那是需要年轻人的。”他建议大家平衡了风险,思考想清楚了之后,可以加入记者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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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