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农:中国——财政危机叩门

2021年12月21日言论集
年底回顾过去这一年,展望明年或更长时间,是各国媒体都会做的一件事。中国也在评估经济前景,其中的一个话题是,财政无风险。然而,官方发布的资讯误导很多,中国的财政真的很平安吗?实际上,中共的财政债务率是警戒线的2倍,而地方政府的债务雪球已经滚到再也推不动的程度了。李克强的任期明年到期,但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谁也收拾不好了。

一、中国的财政债务率低于风险警戒线?

自从房地产泡沫开始破灭,房地产公司买地盖房的兴趣大减,地方政府的土地财政收入开始萎缩,到现在为止,地方财政的卖地收入连续4个月下降,其中11月下降10%;与此同时,全国的税收等常规财政收入也连续3个月下降,11月下降11%。
为弥补地方财政亏空,明年将开始在若干城市试点征收房产税,5年后全面推开。11月17日我在《大纪元》发表的文章《房地产税如何改变中国中产家庭未来》,介绍过这个问题。很多关心经济问题的读者会想到,中共的财政会不会撑不下去?
中共比我们更清楚这一点,为了让国内安心,12月16日财政部副部长许宏才在国新办的吹风会上特地出场,为中共的财政状况“打包票”。许宏才表示,全国地方政府的债务率不高,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不会改变;但局部地区的风险不容忽视,还存在隐性债务问题,正在采取措施防范和化解。
他表示,国际上通行的债务指标有两个:一个是各级政府债务馀额占GDP的比重,这是衡量总的政府债务水平,这个指标国际通行的警戒线是60%,而中国去年底的政府总负债率是45.8%,因此风险总体可控;第二个指标是地方政府的债务率,这是用债务馀额除以综合财力(包括正常财政税收、土地财政收入和中央转移支付),该指标国际通行的警戒线是100%到120%,而去年底地方政府的债务率是93.6%,所以地方政府的债务率不高。
许宏才强调,中国经济长期向好的趋势不会变,无论是政府的总负债率,还是地方政府的债务率,都会因为经济长期向好而得以改善。也就是说,中共把减轻财政负债完全寄托在“经济长期向好”这个期望上,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但许宏才的讲话因此出现了一个漏洞:如果“长期向好”这个假设不能兑现,那么,财政的债务危机不就没救了吗?

二、中国经济进入不良循环

谈到中国经济的走向,首先会遇到一个问题,中国经济已经遇到的麻烦,诸如房地产泡沫破灭,制造业因原材料成本上升而经营困难,居民节衣缩食等等,是短期问题,还是长期问题?
中共12月8日到10日举行了每年例行的经济工作会议,官媒的报导中有大量空话、套话、虚话,但从中可以删选出有用的资讯,那就是中共承认,中国的经济发展面临着三重压力,“需求收缩、供给冲击和预期转弱”。
需求收缩主要指的是,因为失业明显上升、在业人员工资减少、家庭负债沉重,导致全社会的消费能力收缩,这是从制造业的下游,市场需求的方向在挤压制造业;供给冲击主要是指工业原材料、零部件、燃料的价格大幅度上升,这是从制造业的上游对各种产品生产链的成本挤压;预期转弱是指从消费者到企业对未来经济走向的预期变差,不看好,消费者会节省开支,企业会裁员并减少经营活动。
这种状况持续下去,就会构成控制论里的正反馈:即因素A导致因素B受到不利影响;而因素B被迫作出反应之后,又对因素A产生不利影响;因素A在因素B的压力下,又进一步产生对因素B的不利影响。这种反覆相互影响的过程会构成一种不断放大彼此不利影响的循环。这里讲的正反馈是指因素A和因素B之间相互不利的作用彼此放大,因此这样的正反馈属于不良循环。
中国经济面临的三重压力实际上就是三方面的因素相互产生不利作用的不良循环。从这个角度来理解,中国经济的下行、滑坡就不是短期扰动;它自身经济上的内在相互作用,会造成整体经济不断收缩;经济陷入这种不良循环,就会显示出不断下滑的长期趋势。
李克强从2013年就多次喊话,“政府要过紧日子”。前年以来中共就要求各级政府的开支要按照“过紧日子”的标准执行;今年规定,非急需、非刚性支出一律压减一半;明年的政府开支还要进一步收紧。如今,政府“过紧日子”开始落实到公务员收入上了。据自由亚洲电台报道,这个月上海、江苏、浙江、广东、福建等省市公务员陆续收到减薪通知,平均降幅一成五至两成半。现在连抢破头争着考的公务员位置,似乎好日子都到头了,可见中共的财政压力真的很大。

三、中共财政部副部长的大忽悠

财政部副部长许宏才在上述讲话中玩了一个骗人的把戏,如果仔细分析,就能发现他的大忽悠。
中国地方财政的收入主要是三块,即地方税收、中央财政拨款和卖地收入。按照现行财政体制,地方税收和中央财政拨款被归入“一般公共预算”,而卖地收入则归入“政府性基金收入”,可由地方政府使用。地方财政的债务有两块,一块是地方政府债券,一般用于公共设施建设,与国债一样,以地方政府的税收作为还本付息的担保;另一块是地方政府的融资平台,即城市建设投资公司的债务,比如用政府的土地向地方银行抵押贷款或发行债券,其获得的资金用于市政工程和房地产相关的基础设施投资。
照道理讲,如果地方税收基本上都要作为偿还地方政府债券的担保,那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债务就只能靠卖地收入来偿还。但实际上,由于地方政府债券的数量太大,税收不足以担保,为了证明政府有偿还地方政府债券的能力,中共就把卖地收入也当作债券偿还的资金来源了。但卖地收入其实还要用来偿还融资平台的债务,用卖地收入去还债券,那融资平台的债务就无法偿还了。
为了掩盖融资平台的债务偿还资金落空的真相,中共采取了一种欺诈性做法,即不承认地方融资平台的债务是地方政府的债务。这就是财政部副部长许宏才讲话中的大忽悠,他在上述讲话中轻描淡写地表示,局部地区的风险不容忽视,还存在隐性债务问题。这就好比一个人不停找银行借贷,却骗银行说,我就欠你们这点钱,保证还上,我家小孩借了隔壁人家哥哥一点点钱,没关系的;其实,他自己另外还欠了一大笔债,银行要是知道真实情况,就再也不敢借给他了。许宏才说的隐性债务,其实就是一直被中共掩盖真相的地方政府融资平台巨额债务的代名词。
美国智库战略与国际研究中心(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 CSIS) 的中国研究团队2018年7月31日发表了一份研究报告《中国债务危机是否迫在眉睫?》,其中对政府债务的分析也完全沿用中共财政部掩盖地方政府债务真相的计算方法。

四、盘点中共的真实债务数额

中国地方政府的债务累积如山高,这是个累积多年的老问题。据《自由亚洲电台》报导,11月23日中国财政部公布地方政府债务馀额,今年10月底地方政府发行的债券馀额急剧上升到30兆,比去年同期增长6%,创历史最高纪录;新增债务约五成不得不用来偿债。
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隐性债务”到底有多少?据法国国际广播电台今年9月29日介绍,《南华早报》同日引述美国投行高盛的报告,中国地方政府融资平台(LGFV)的债务总额已从2013年的16兆上升到2020年底的53兆。高盛的计算是基于对二千多家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有息债务报表的分析,包括债券和银行贷款。据高盛经济学家魏静娴主笔的报告,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资金大多集中在营建、交通和工业等,占债务总额近四成;江苏省负债占全国之冠,去年达到8兆。
由于融资平台的债务数量巨大,到期债务还本付息的负担沉重,因此出现了与地方政府债券筹资相同的状况,那就是,融资平台发债所筹资金当中,约六成用于偿还当年到期债务。其结果是,债务越来越短期化,2009年时,过去3年内发行的新债占20%,而到了2020年占55%,为了让债券能发出去,1年期债券超过30%。地方债券和融资平台债务以经济发达地区为重头,东部地区合计超过28兆,而西部地区是17兆以上。
目前估计,地方政府发行债券的馀额30兆,加上融资平台的债务53兆,合计达到83兆;再加上中央政府的债务馀额21兆,中央和地方政府的债务馀额高达104兆。这104兆债务大体上相当于中国GDP的数额,而这个指标国际通行的警戒线是60%;也就是说,中国的政府总负债率不是财政部副部长许宏才说的45.8%,而是超越百分之百了,比财政风险警戒线高出40个百分点。

五、中共的地方财政债务率是警戒线的2倍

如果按照地方政府的真实债务数额83兆来计算,这个数字相当于地方政府综合财力(税收、土地财政收入和中央转移支付)的259%,是国际通行的警戒线上限120%的2倍多。这还算地方政府的债务风险不高吗?
由此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中国的经济不只是有一个正在破灭的房地产泡沫,其实,整个中国经济过去20年来,一直依靠做大财政和金融泡沫,才得以维持。一旦这个财政和金融泡沫破灭,中国将面临一场全面而极其严重的经济灾难。
地方政府债券和融资平台主要靠向谁借钱?主要是向银行、证券公司、基金公司等借,政府债券和融资平台债券主要由这些机构用民众的储蓄买下了。目前全国银行的资金中,18%都被地方政府的债券和借款所占用。这种金融运作的结果是,银行的资金越来越多地被政府拿走,而企业的借贷必然越来越难;与此同时,中共为了维持实体经济的运转,会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扩大信贷规模,相当于乞灵于通货膨胀。
这就是中国经济目前处于不断下行状态的根本原因。李克强最近不断讲“中国经济下行压力”,但他不敢讲其中的真实原因,那就是,他自己就是最大的责任人之一。地方政府债务的雪球从温家宝时代开始膨胀,而到了李克强主管的十年里,这债务雪球已经滚到再也推不动的程度了。李克强的任期即将到期,但他留下的这个烂摊子,换了谁也收拾不好了。这就是中国经济繁荣的结局之一。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观点和陈述。
(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刘明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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