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时间2024年07月11日讯】一段痛苦的过往或许可以选择将其尘封,但不经意提起时,却仍是那样的刻骨铭心。
2024年7月8日,吴骏逸与父母在公园炼功。(姜琳达/大纪元)
“在我母亲被抓半年后,我们终于见到了她。我在路上反覆想像了见面的情景,但当母亲进来时,我竟完全不认识了:眼前这个人骨瘦如柴,蓬头垢面,锁骨和脸上的颧骨瘦得尤其突出,眼睛往外凸,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挂着的一副骨架。我被吓得一下慌了神,定睛一看,这是我的母亲啊!我当下不由自主地就跪在她面前大哭起来。”
来自中国湖南的80后吴骏逸,继续讲述她一家人过去二十多年的遭遇。
“我的父亲又被非法绑架了。我几次去市公安局要求探视,当我见到父亲时,他被关在铁栏后,头发被剃得斑驳不堪,衣衫褴褛。父亲见到我突然就哭了起来,从他断断续续的诉说中,我大概了解了他在里面遭受的折磨。我父亲平日不茍言笑,是个非常内敛的人,能让他这么难过我猜测他一定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当年亲眼见到双亲被中共政权非法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场景时,吴骏逸还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虽然事过境迁二十馀载,但她清晰记得:“当时我心里难过得揪着疼,只能放声大哭,我想既然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哭,那就哭得大声被人听见才好。让大家听听这是什么世道,为什么好人要遭受这样的苦难?”
两年美好时光
7月8日,吴骏逸在接受大纪元采访时回忆说,她的青春只度过了两年美好的时光。1999年中共开始迫害法轮功前,吴骏逸与父母的合影。(吴骏逸提供)
“我们家是中国常见的三口之家,父母在国企工作多年,家里算是比较宽裕的。”只不过父母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生活的背景又截然不同,她说:“如果说他们两人完全相反也不尽然:他们的性格之前都是一样的固执和自我。”
这就导致了父母婚后争吵不断,两人甚至决定等孩子大一点时就离婚。
吴骏逸这样形容父母当时的感情:“我父母虽然在同事朋友眼中还是好相处的人,但一回到家里,他们就变得互不相让,矛盾不断。母亲敏感好强,父亲木讷寡言,再加上他们都很倔强,因此在我的印象中,吵架是家常便饭,打架我也见过几次。我10岁左右时,父母就开始商议离婚。”
由于婚姻不幸福导致长年心情郁闷,吴骏逸的母亲本就不好的身体,更是亮起红灯,多种疾病缠身。直到1997年,父母开始修炼法轮大法,这一切都奇迹般地发生改变。
“修炼一个多月后,父母的争吵就很少了,母亲的身体似乎也越来越好,父亲的话也多了起来。刚开始我虽然不太清楚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只觉得家里经常充满了欢声笑语,精神和物质条件都越来越好。”她说。
“慢慢的,父母会到公园和同修家一起学法、炼功,那带给我的回忆都是非常祥和、美好的。”说话间,她勾勒出一幅美好场景,“记忆中,大人在清晨的阳光下打坐,悠扬的音乐让人心情舒畅,我们几个小孩在一边有时跟着一起炼,有时在一起玩闹,大家就像亲人一样,每个人都笑容可掬、和蔼可亲。”
从此,“真、善、忍”也在吴骏逸的心中扎下了根。
法轮大法又称法轮功,以“真、善、忍”为修炼原则,1992年5月13日由李洪志大师在中国吉林省长春市首次公开传出,至今已洪传世界逾140个国家,有上亿人修炼。
被毁掉的青春
1999年7月20日,中共开始全面迫害法轮功。铺天盖地的打压,也将吴骏逸推入灾难的深渊:“我父母因不愿放弃修炼大法,遭受了中共的非人折磨。我们家一直处于破碎、离散的状态。”她的父母不仅被剥夺工作,因不放弃信仰,还多次被非法绑架、被迫流离失所,甚至遭到非法判刑。
吴骏逸说,那时的她非常害怕和恐慌,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
15岁被关在警局的寒夜
2001年3月的一天,吴骏逸正在学校教室上晚自习,突然被叫到校长办公室,里面坐着好几个自称是公安局的人,他们试图打听她母亲的去向。“母亲那时早已被公司开除,被迫流离失所,有家不能回,所以具体住在哪里我也不知道。为了彼此的安全,母亲只是偶尔联络我,然后偷偷见一面,每次见面的地方也不一样。”在父母反覆被绑架后,吴骏逸不得不小心翼翼回应陌生人的问题。
盘问了大半个小时后,警察见套不出话,就将她强行从学校带回公安分局逼问。
她回忆,半路上,“一位女警欺骗我说,告诉阿姨你妈妈在哪,我们保证不抓她,因为这算自首,很快就可以回家了,不然就要判重刑!”由于当时年纪小,吴骏逸信以为真,便透露了她与母亲见面的地方。
“到了警局,几个警察到办公室跟我‘聊天’,他们从开始的伪善,慢慢变得越来越急躁、凶狠,估计是没有在我透露的地点抓到任何人。而我也明白了他们是骗我的。”直到凌晨3点多,警察陆续离开,却将15岁的吴骏逸锁在办公室里,一直关到第二天下午。
“警察还警告我不准告诉亲朋好友。老家的3月春寒料峭,我从教室出来时本以为只是出去一会儿,外套也没穿,夜里冷得只能跳来跳去保持体温。”她说,“那这一晚真是饥寒交迫,我望着铁窗外,明明是很熟悉的街道,却感到分外陌生,压抑又恐怖。”
那一晚,她也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我从未想过迫害可以离自己那么近,我也没想到为什么周围警察的面色变得如此可怕,根本不是我童年起所接受的教育中描述的那样美好,甚至比我那个年纪认为的坏人还要坏。但与其说害怕,不如说我认清了中共制度下的所谓公安人员的真面目。”
父母遭酷刑折磨
后来,吴骏逸的母亲还是被绑架了。2001年6月至2002年1月,母亲被关在衡东县看守所,家人无法探视。“父亲只能不停出入我们当地的公安局,要求见我母亲。”大约半年时间,吴骏逸终于等到会见母亲的机会。
在小房间等待时,她突然听到走廊传来一声声‘咣当、咣当’的手铐脚镣碰撞的声音,“当人走近时,我看到的是一副‘人体骨架’。我母亲原本的体态是比较偏胖的。我当下不由自主地就跪在母亲面前大哭起来,叫着‘妈妈,妈妈,您怎么变成这样?’她想安慰我,但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母亲当时体重从55公斤骤减至25公斤。”
说到此,她不禁流下眼泪:“那对我冲击非常的大。即使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很细节的部分可能我都记不得了,但每次说的时候我都能清晰感受到当时的情感。”
后来吴骏逸还得知,看守所的狱警变着手段摧残母亲,试图逼迫母亲放弃信仰:用一根一米多长的粗钢棍,将母亲的两条腿分开成一字型铐在两头,使脚不能弯曲,睡觉也不能翻身;用扫帚劈头盖脸地打母亲;吃的饭,是漂着几片有虫卵烂菜叶的盐水汤,和落满一层苍蝇粪便的黑米饭。
过后不久的一个周末,当吴骏逸从学校回到家后,发现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得知父亲又被抓了,“据父亲后来告诉我,他当时被警察从7楼楼梯一路拖到楼下的车里。到了衡阳市公安局,警察用手铐把他吊起来毒打,折磨得奄奄一息后又被立即转入了衡阳市第一看守所,并交代那里的狱警把父亲放进最恶毒的房间。”
最恶毒的房间意味着什么?她说:“父亲一进房间就遭到群殴毒打,打得他头破血流昏死过去,被抢救过来后,狱警又把他放回同一个房间继续折磨。”
小小年纪的她被警察勒索几百元后,才终于在警察的监视下见到了父亲,“我父亲被关在铁笼子里,我只能站在铁笼外与他对话。我不明白,我母亲父亲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被关、被打?”
向记者再次提及这些事,吴骏逸几度哽咽。“所幸我父母现在的身体在炼功后都恢复了健康。”但她心中仍非常心疼二老当时的遭遇。
接到父母判决书
吴骏逸从12岁就开始住校,“以往周末回家,父母都会准备好吃的等我;但迫害后,我从学校回到家,才明白我们的家已经没了,打开门见不到父母了”。即使经历了父母反覆被非法关押、虐待、流离失所后的痛哭,但当还在读高中的她突然接到父母“判决书”的那一刻,一种窒息感瞬间将她淹没:“我先是接到父亲被判劳教两年的通知,紧接着,又收到一张法院判决书——赫然写着我母亲被判刑四年。”
“拿着这张薄薄的纸时,我觉得整个人好似要被拽下去了,全身发软,脑袋里一片空白。到了深夜我才稍稍回神,反覆看着判决书,绝望的感觉一点点往心里钻。我瘫倒在床上,听着滴答滴答的钟声,脑子里不断回旋着:我的父母都在监狱,他们怎么办,我怎么办?”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觉得做任何事情都没有意义了,虽然还是按部就班地上学,但好像只是麻木地维持着日常生活,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和憧憬。
拖两个箱子长途探监双亲
吴骏逸记不得自己为此哭过多少次,但“好人无错、父母无罪”的信念一次次支撑着她。以至于在四下无人时痛哭之后,她都让自己坚强起来:她不间断地打电话到监狱,要求拥有探望父母的权利。“父母都被关在长沙,去那里需要先坐火车,再转两趟车去看母亲,然后再转两趟车去见父亲。”她说,最初要求探望时,母亲所在的监狱三番五次推脱,“等了好几个月后突然说可以接见,我高兴得赶紧给父母准备冬衣、日常用品和一些食物”。
从衡阳市通往长沙的绿皮火车是凌晨3点出发,第一次赶火车的她拖着两个大箱子一路奔波,终于上了车,发现连座位都没,只能坐在箱子上。
“夏天的长沙就像蒸笼一样,热得头皮都发胀。到了长沙女子监狱门口,我已经精疲力尽,但监狱门还没开。我累得席地而坐等了一个多小时,可心里还是很高兴,因为很快就可以见到一年多未见的母亲了。”
不曾想等了很久后,监狱传达室的人给出的回答是:“你回去吧,你妈在里面表现不好,不让见!”
当下是什么心情?她说:“我瞬间就傻眼了,哀声求他们让我与母亲见一面,监狱的人却呵斥我赶快离开。当时我站在扭着铁丝网的高墙边上,无助和难过一下子涌了上来,我只能蹲在地上哭。”
哭完了,她再次整理一下情绪,赶车到另一个监狱探望父亲,“不然错过时间连父亲也看不到了”。吴骏逸说,“回到家通常已经是第二天凌晨了,休息后简单收拾一下还得赶回学校。”
在父母被非法关在监狱的时间里,她都是这样两地奔波。
找到面对磨难的勇气
故事说到此,吴骏逸很认真地说:“如果不是因为中共的镇压,我们家这二十年本可以过得平淡而幸福。因为迫害,我的父母遭受了无数次非人的虐待,几次险些失去生命;我也本该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却不得不在一夜之间面对这些重大的改变。”“小时候不懂,只是困惑为什么我所熟悉的环境一下子就变得这么黑暗?慢慢地我明白了:人都被邪恶的中共政党用谎言蒙蔽了视听、被用强权堵上了嘴巴。这些黑暗一直就存在,中共这个邪恶的政权一日不倒,我们永远也别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2008年,为了生存下去,吴骏逸背井离乡到了马来西亚。当逃出那个令她窒息的地方时,她决定捧起父母珍视的那本书——法轮功主要着作《转法轮》,静心了解。
“修炼后的父母从不怨天尤人,哪怕是在最艰难的时期,他们也非常努力地生活,尽最大努力照顾我,尽可能地为身边的人着想,给我做了榜样。”她说,“我母亲是一位普通的母亲,当面对这一切时,如果没有强有力的精神支撑,人的精神可能会在一瞬间崩溃。”
经过思考后,她更加确信按“真、善、忍”做好人没有错,“法轮大法也带给了我继续面对磨难的勇气和毅力”。
她还提到几桩堪称神奇的事情,例如父母每次从看守所、劳教所或监狱出来的时候,都被折磨得面黄肌瘦。母亲在监狱中遭受过一天16个小时的高强度役工、被电棍电击脸部和脖子、被强制抽血化验等酷刑。父亲也同样遭遇了坐军姿板凳、群殴、牙齿被打掉等折磨。但他们回到家后每天学法、炼功,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我母亲被判刑四年刚出狱的时候,家人都被她憔悴病弱又苍老的样子震惊得大哭。她出狱后坚持每天学法、炼功,仅一个半月后,整个人神采奕奕,脚步轻盈,还亲自下厨在家里为我举办20岁生日的派对。”
在马来西亚安定下来后,她也开始认真修炼法轮大法,并积极营救父母,“2010年,我父母先后抵达马来西亚,摆脱了中共的魔爪”。
2008年,吴骏逸背井离乡至马来西亚。2010年,其父母也先后摆脱了中共的魔爪。图为一家人在马来西亚海滨。(吴骏逸提供)
2022年,一家三口又在美国洛杉矶定居下来。吴骏逸终于松下了多年来紧绷的那根弦。“二十多年的等待终于变成了现实”,她说,“从1999年到2022年,我们一家人历经艰辛,终于团聚并拥有了真正的自由。我们家的生活完全恢复到迫害前的水准了,甚至过得更好。”
吴骏逸盼望中共对法轮功的迫害立即终结,所有人都能够获得信仰自由。摄于南加州圣莫妮卡(Santa Monica)海滩。(吴骏逸提供)
冥冥中的神奇安排
很多研究显示,童年时的痛苦遭遇和心理创伤可以影响孩子一生。吴骏逸本身也是一名教师,“我非常清楚,原生家庭对孩子的影响非常深远。我所教过的孩子中,哪怕家长离婚、吵架,都会令孩子变得偏激、孤僻,影响学业”。但当吴骏逸再次回望自己二十多年的经历时,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工作中的同事、生活中的朋友都很惊讶,我所遇到的那些可怕经历,似乎没有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在他们的印象中我一直是一个非常积极乐观的人。”
在与记者谈话间,她给人的感觉很难让人相信她竟然有如此艰辛的过去。“很神奇吧”,她说,“我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被迫迅速成长起来,期间遇到的大关小难数都数不清,在没有大人的照顾下,我健康地长大了,从师范大学顺利毕业后,立即在一所待遇非常好的私立学校担任班主任。”
不仅如此,到马来西亚后她又非常顺利地得到了薪水很高的教职;辗转到美国后,仍然是一路平顺地找到心仪的岗位,遇到的人也都很愿意帮助她。似乎冥冥之中,一切都有着很好的安排。
她调侃自己:“我有几个要好的朋友经常羡慕地感叹:除了你家被迫害的这段经历,在其它的方面,不得不说你运气真好啊!”
“有时候我自己也在想,我书读得一般、资质一般,耐力和努力虽有,但也不是高人一等,怎么好人好事全都让我遇到了?”她目光坚定地说,“因为修炼大法后,曾经迷茫的我找到了方向,也从大法中受益了。”
从1999年开始,中共对法轮功学员的迫害至今没有停止。吴骏逸表示,他们这个三口之家,只是千百万个受迫害法轮功学员家庭的一个缩影。还有数不清的修炼者遭受同样的苦难、甚至更残酷的迫害。
“希望更多人能关注他们、善待这群善良无辜的人。其实在共产党治下,中国人都没有真正的自由,每一个人都是受害者,一不小心随时也可能陷入这样的境遇,比如越来越猖獗的活摘器官。因此所有人都应该远离中共。”她说。
2024年7月8日,吴骏逸与父母在洛杉矶住所附近的公园聊天。(姜琳达/大纪元)
洛杉矶的清晨碧空如洗,伴随着悠扬的音乐,吴骏逸与父母在公园内炼功,当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她转头凝望身康体健的父母:“这感觉真好,我与父母在一起。但千千万万仍在被迫害的法轮功学员孩子怎么办?他们的父母如今身在何处?”
(特约记者姜琳达洛杉矶报导/责任编辑:李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