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二OO六年十二月底開始台北故宮博物院,展開了為期三個月的「大觀-北宋書畫特展」,展出一系列的宋代文物,其中包括繪畫、書法、宋版圖書、汝窯等四大系列的宋代精品。
故宮博物院院長:林曼麗
我想這個大觀展,它可以說是號稱是百年難得一見的一個很重要的展覽,確實我想它也引起全世界的囑目,我想全世界大概也只有故宮有能力,辦這樣的一個展覽,這一次在我們Reopens的時候,特別推出是有它非常重要的意義,那這些文物當然是非常的珍貴,非常的了不起,而且是我們讓它在一次的,展覽裡面全部展出,菁華盡出,這個可以說是,絕無僅有的一次的機會,所以對很多的人來講,當然他們是絕對不會放棄這樣的機會。
故宮博物院書畫處長:王耀庭
這一次為了紀念這個,我們就特別選擇了一個時代比較早一點,文物比較稀少一點,這個北宋的畫、北宋的汝窯、北宋的宋版圖書,都是在藝術史上都是一個高峰,存世的東西也少,那這個少歸少,但是故宮博物院是這個少裡面,擁有最多的。
故宮博物院特別選定這一場大觀展,做為八十年館慶的一系列展覽的重頭戲;宋代的文物跨越千年的時空而來,這場展出,不只中國人為之驚艷,同時也引起全世界愛好文化藝術人士的喝采。
故宮博物院書畫處長:王耀庭
那我們為什麼選擇叫大觀呢?大觀就是偉大而壯觀嘛,這些又稀少又好的東西,當然是偉大而又壯觀,這是一個字面上的意思,那你也要曉得,我們剛才提到,藝術皇帝的年號裡面,就叫做大觀,宋徽宗是北宋的時候,累積了二百多年的藝術,到達了一個高峰,他又有這樣的年號,這是很好的一個巧合,同樣的宋徽宗是個大書法家,他又寫下來這樣的大觀兩個字,今天我們可以看得到,那簡直是三個最好的東西,湊在一起,所以就選大觀這樣子,這是很好的一個巧合。
延續鼎盛的大唐文化,宋代文化更發展成百花齊放的局面,故宮的這一場大觀展,將展出的年代設定在宋太宗到宋徽宗這段北宋時期,完整呈現該時期的藝術作品。
宋代人物畫
故宮博物院書畫處長:王耀庭
我們故宮博物院收藏有一個很大的特色,大家知道故宮博物院,是歷代皇宮承續下來的,因此有一個其它地方所沒有的,我們有非常好的宋、元、明的,皇帝的畫像,這一次我們展出了一張最早的,就是宋太祖的畫像。
(宋太祖像)
17:45要特別注意一個就是說,我想請大家看看,宋太祖的臉色怎麼樣?是不是跟我們這個,黃皮膚的一樣呢?不一樣!不一樣!比較黑一點,應該是紫色的,紫玉色 紫玉色,我們感到很奇怪嗎?但是我們回過頭來,讀讀宋朝人的記錄,就是這麼講,宋太祖的臉色是紫玉色,所以你可以看得到,這張畫應該是非常寫實的,而且宋朝人非常相信這個像,面像的畫法,他們認為這個紫玉色,就是天下第一的大富大貴,為皇帝這樣子,那麼你也可以看到,一代帝國開國之君,那一種霸氣,宋太祖那種下巴的頷,非常的壯,他是一個很有名的武人。
宋太祖趙匡胤平定五代十國的紛擾局面,在西元九六O建立宋朝之後,隔年他就要所有武將交出兵權,這就是聞名於世的「杯酒釋兵權」,從此三百二十年的宋朝,自始至終維持著軍事上不強盛,號稱「文治」的帝國。
(宋微宗像)
那相對的,我們來看宋徽宗這位藝術皇帝,你跟他看看,有沒有他祖宗的這種像呢?
非常優雅的這個人,我常常想說,如果用現在的話來講,這是一個非常所謂的雅痞似的人物,我不曉得大家同意不同意,但是這個神情非常的優雅,生長在宮中。
(文會圖)
「文會圖」描寫的是唐太宗支持文化藝術,延攬十八學士的盛況,我們從宋徽宗繪製的畫中,可以看到他筆下所描繪的人物,極為優雅精致,也可以看到他的繪畫功力,顯然藝術家皇帝在藝術中的成就,遠遠超過他的治國政績。
現今留存的北宋書畫可以說相當珍貴稀少,而「大觀-北宋書畫特展」,展出北宋書畫共計七十六件,它讓人們在這一場展覽中,能夠完整的見到豐富多采的作品,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第一次。
(宋神宗像)
我們再看看這個宋神宗的像,為什麼只有半身,我們也可以看到這種胸像,其實我們當畫人像的時候,這是一個步驟,往往你畫人像不必把全身畫出來,你要畫全身那個人要坐在那地方非常的苦,那時間很長,先畫一個半身像。 20:04那這些畫像有時候,也是像現在那種偉人的像,發到各國的這個地方,裝扮在紀念堂裡面,還是讓大家去崇拜,在皇宮裡面有一部分也要當做祭祀用的。
就像我們今天常常在一些場所看到偉人的雕像,或者一些機構裡看到國家元首的肖像一樣,原來在宋朝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普遍性的使用畫像了,而且已經應用在官方的行禮儀式。
(宋--人物冊)
我們剛才提到了一張,就是宋人人物像,這個人他穿家居的所謂士大夫的袍服,不是上朝用的,他坐在一個榻上面,手上拿著一個紙,正想寫詩作畫,旁邊的屏風上面又有一張畫,屏風上面又掛了一張畫像,你可以看到這兩個像,方向是相反的,那畫像的時候,你可以畫正面、也可以畫側面,一般的話畫側面是比較容易畫的,這一張宋人人物像上面,本身的本尊畫側面,畫在屏風上面又是相反一個側面,你把兩個側面結合起來,就變成一個人了,左右兩邊都可以看得到,這是這一張畫裡面,非常特殊的地方。
在南宋時很流行燒香、點茶,掛畫、插花的情趣生活,在北宋末年就已經開始醞釀發展了,從這一張畫作上面可以看到世人趕流行的端倪,可是一點都不輸給現代人呢,連屏風上面也
懸掛著自己的寫真畫軸。
(宋仁宗皇後像)
這個根據當時皇宮的記載,就是當時的大禮服,大禮服的情形是這樣子;你再看看皇後的這個像,上面更奇怪的一個裝扮。它有所謂絳羃紗,然後這樣下來這邊塗白的,這是當時非常、非常特殊的一個化妝,你現在看起來簡直是一個,只有在化妝晚會才看得到的,但是這是當時非常正式的一個,從事一種禮儀性的活動,才是這樣子出現的。
從古代的繪畫中,也可以找到新鮮有趣的事,可見得各個時代的時尚流行都不一樣,例如唐代的面靨妝和花鈿等等,可能在當時是最流行的時髦裝扮。
宋代山水畫
故宮博物院書畫處長:王耀庭
「谿山行旅圖」
我們來看看很多的山水畫家們,范寬有名的「谿山行旅圖」,你一看就是喔!巍巍高山,那你看看他對於這種山的質地,那種岩石的形容,非常的真切,非常的真切。同樣的它的前面的地方,有一個很大的岩石,岩石的後面有一條道路,道路上有一些驢子的隊商,這樣走過來,後面有一個橋、有瀑布,那我們可以看得到,對於這一種主山堂堂的描寫方法,表現出那種山的大氣魄,在這一張畫裡面,可以非常清楚的表現,其實這個也是一個宋代,尤其是北宋這個時期的一個大的特色,他們把那個大的山擺在正中央。
假如我們用實際的山景來對照的話,人物和大山對應起來,確實顯得十分渺小和微不足道;只是在隱士畫家范寬的手中,他運用獨特的構圖,所呈現出來具有悟道的深遠意境,比攝影鏡頭更為震憾人心。
「萬壑松風圖」
我們再看看李唐的「萬壑松風」,你看看他那個岩石的質感跟量感,那個質感的堅硬度看得非常清楚,石上的那種,所謂被風雨侵蝕的,像被斧頭砍下來的那種,一塊一塊的痕跡也是非常的清楚,這是看到他們這種寫實的精神,一樣的那個,水流瀑布上的那種流水的情形,也完全像真實一樣,讓你好像可以走進去,大山水裡面那種,可以進去走、可以進去居住,可以進去遊玩,甚至於可以在那邊坐著,可以在那邊臥著這樣子的景像,那麼這樣的一種,非常寫實理性的精神,當然影響到南宋,影響到後來。
攝影鏡頭可以分別拍得到細膩和壯濶的景致,但要把這些全部加在同一個畫面一起呈現的話,那就只有中國畫才能做得到了;擔任過北宋和南宋畫院重要畫師的李唐,極具寫實功力,他營造出來千年不減的獨到韻味。
「早春圖」
郭熙的這個「早春圖」跟,范寬的谿山行旅圖,有一點不一樣的地方,它為了表現早春,就是春天一來的時候,大地甦醒的那種靈活情形,你可以看到在郭熙的筆下,他把一些大的岩石,好像都會動起來那種感覺,像雲一樣要這樣轆轆而動那樣的感覺,甦醒了的感覺,那你也可以看到他那個用墨,墨就是深跟淺的問題嘛,黑跟白的問題,從黑到灰白,你看他用灰的情形來表現空氣,那個濕度也好,或是那個像霧一樣的情形也好,在這張畫可以看得非常的清楚,我想這個是宋人那種寫實的精神。
從宋太祖時代就開始設置畫院,在皇室提倡主導下,書畫活動變得十分興盛。更有很多精英畫家被延請到北宋皇家的畫院裡,於是不同流派的藝術家在相互交流之下,更激發出璀璨的光芒。
「江行初雪圖」
一種很簡單的講法,就是當攝影機、我們的電視,還沒有辦法記錄影像以前,畫家就是扮演這樣的角色,故宮這一次在北宋展裡邊,比較早一點的趙幹的江行初雪,這張畫有一個非常大的特色,在畫開始的時候寫了一個,這一個江行初雪圖,畫院學生趙幹狀這幾個字,這幾個字就是大名鼎鼎的,詩人 詞人皇帝李後主所寫的,所以我們因為這樣子知道他,這個趙幹是當時在他的,畫院裡面工作的一個人物,江行初雪,就是沿著江邊走路,天氣剛剛下雪的時候,沿著這個江行走,我剛才提到北宋人、五代人,他們注重寫實的精神,所以他們可以很忠實的記錄了這個,在江邊的有行旅、有人在旅行,也有這一個,更多的是江裡面捕魚的情形。11:09那這一張畫有一個很大的特色,就是說他眼睛所看到,就很忠實的把他畫下來。
只要一提到寫實,我們就聯想到西方畫的技巧,像是素描寫生、油畫水彩之類的;但是沒想到在宋朝就已經很注重寫生的寫實畫法了,從這裡我們不得不對古人刮目相看了。
宋代花鳥畫
從北宋中期開始,宮廷書、畫院的制度逐漸完善,官方贊助的書法和繪畫藝術活動到達高峰,到了宋徽宗時代,花鳥畫演變得非常興盛,展場中有一幅「臘梅山禽」,就是出自於宋徽宗之手。
相對的反過來我們看看,宋代的繪畫,剛剛一開始的時候,當然他們也是承續著前朝,唐朝的發展、五代的發展,到了宋代的時候,他們非常崇敬這個寫實的生活,他們注重這個,所謂的理性這一方面,所以他們用眼睛來看這個世界,看的都非常的客觀,把它表達出來,這方面我們如果舉這個花鳥畫來看,譬如說黃居寀的「山鷓棘雀圖」,你可以看到這個鳥畫得多麼真實,沒有自己的意思,遵照著大自然的原則來畫畫。
雀鳥在台灣隨處可見的,可愛的模樣相當討喜,「山鷓棘雀圖」繪製於西元九百多年,畫面上的雀鳥依然鮮活躍動,黃居寀被稱為北宋初年技巧最卓越的花鳥畫大師,果然不同凡響。
「猴貓圖」
北宋人或是宋朝人非常重禮儀、非常的寫實,這方面反應在最真切的,就是一些動物、花等等這樣的情形,一個大山縮小了以後反而看不清楚,貓、狗、猴子畫得像不像,張三、李四來看都知道,那這裡面我想跟大家提到幾張畫,第一張畫是易元吉的「猴貓圖」,這一張「猴貓圖」,你可以看到很幽默的一個畫面,這個猴子抓到了一隻貓,然後另外的一隻貓,回過頭來看嚇了一跳,好像張開嘴 啊!啊!,要跟牠這樣子叫,這裡面相互之間的互動,你看多麼好,這是一個,另外你可以看到這種寫實的情形,這隻猴子的那個毛請你看看,畫得多麼真切,貓的那個毛,我們常說質感跟量感,毛的質地 那種皮的質地,幾乎你可以摸的那種感覺,摸起來好像毛可以觸及你的那種感覺,你看他這個做得多好。
「富貴花狸」
另外我們再看一下,這一張叫做「富貴花狸」,貓的那種好像是可以抱的那種,有溫度、柔軟的那種感覺,我想你們都可以體會得到,這是非常非常的表達出宋朝人描繪真實的情形。
由這兩幅畫看起來,在宋朝的時候,飼養貓、猴當寵物,可能已經是一種很普遍的現象了,和活生生的貓對照起來,畫中的貓也是動感十足。
「雙喜圖」
崔白的「雙喜圖」,也是我們這個所謂經典名作之一,講雙喜大概只有雙喜鵲,但是這張畫更的是,重要的是下面有一隻野兔來了,野兔來了好像是侵犯到了,雙喜鵲的勢力範圍,雙喜鵲就跟牠叫,正視著 好像要跟牠鬥一樣,然後這個兔子轉過頭來,看了牠一下,大家真真切切的看看,這個兔子的毛畫得多麼的真切,你可以看到那個細致的情形,一絲一絲的把它畫出來,幾乎完全是,這個兔子擺在那地方給我們看,那這張畫有細致的兔子的一面,大家再看看他畫那個土坡,他用大筆這樣掃下來,多麼的揮霍、多麼的開張,你看看他可以把這樣子,揮霍這樣子的線條,跟這麼細致的線條,結合在一起,非常的真切,這是畫家非常好。
充滿戲劇張力的「雙喜圖」,繪製於西元一O六一年,從竹葉可以看到勁道強烈的風,由光禿禿的樹枝可以看到蕭瑟的秋天,再看看喜鵲和兔子的視覺焦點,崔白不但畫藝高超,而且還是說故事的高手呢。
「墨竹」
那麼你看看,文同的這張畫也是一樣,這張畫很特殊,竹竿像S型這樣彎過來,每一個竹葉,它一定是長在竹枝的上面,竹枝一定長在竹節的上面,交代得清清楚楚,竹葉怎樣子堆疊,也是交代得非常清楚,這個都是說明了,宋朝人寫實的一個精神,畫畫眼睛看到什麼就畫什麼,就是這樣的一個情形,而且竹葉堅挺的情形,這張畫也是表達得非常清楚,到了文同的時候,開始有這樣的一個大量的,士大夫喜歡這樣的竹子這種堅貞的題材,開始把它當做一種,繪畫的題材來畫這樣子。
曾經和蘇東坡一起交遊的文同,是一位在詩詞書畫都有修為的文人,這一幅「墨竹」被推崇至極,並且說他是文人畫派的典範,文同對於後世的文人畫具有深遠的影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