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覺:「為官四德」與「五講四美」

2009年01月19日評論
主管港澳事務的「皇儲」習近平,日前駕臨澳門,據說是為挑選該區下屆特首而來。電視畫面所見:其片言隻語,均被當地官員視同「天啟」,唯唯聽命。

無獨有偶,本港某大報同日刊登報導,題為《習近平論「為官四德」贏得海內外喝彩:抓到中國吏治關鍵》,如此「擦鞋」,固屬用心良苦,可惜不經一駁。

據說:「上月底,習近平在中共全國組織部長會議上提出,甚麼樣的人該用、甚麼樣的人重用,都要把德放在首位……;還指出,幹部德的標準應當包括幹部的政治品德標準、職業道德標準、家庭美德標準和社會公德標準。」「這「四德」標準一出口,老百姓聽得入心入耳。」

誠然,正如該文所指出的那樣,大陸官場「當前」處於「吏治腐敗、官風低頹、官德迷失的現實環境」下,「官員的品德每況愈下,甚至比社會普通人還要低。」文中引用了「一政治民謠」:「手拿大哥大,既是土匪又是霸。騎摩托到處蹓躂,吃喝嫖賭都不差。出門開的是寶馬,座下情婦一大把。」基於此,該文認定:「最近幾年內地社會道德淪喪、人心不古、世風日下,最重要的原因是不法官員的推波助瀾。」以上均可謂言之成理。

問題在於,中共吏治的根本原則是「黨管幹部」。黨風不正,整頓吏治便是空話。身為「接班人」而非現任中南海一把手,習近平的一席話,根本不可能挽狂瀾於既倒,徹底扭轉執政黨的墮落腐敗,開創為政清廉的新風尚。而充其量不過是一場脫口秀罷了。因為問題的癥結在於制度的弊病,而非僅僅道德的缺失那麼簡單。

概而言之,乃一黨專政的絕對權力不受監管,從而導致官員普遍「缺德」。不從根本上著手,只抓住細微末節,不論什麼樣的「緊箍咒」都不起作用。

事實上,早在上世紀80年代初,胡耀邦出任總書記不久,就著手在經濟建設的同時進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強調道德教化的作用。當時曾大規模地開展「五講四美三熱愛」活動,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所謂「五講四美」,內容包括:講文明、講禮貌、講衛生、講秩序、講道德;心靈美、語言美、行為美、環境美。那是1981年2月份經胡耀邦授意,由全國總工會`共青團中央`全國婦聯等九個社團聯合發出倡議的。1983年2月,中共中央和國務院提出開展「全民文明禮貌月」活動,增加了「熱愛祖國、熱愛社會主義、熱愛黨」三項內容。《人民日報》專門發表社論,中共中央還特地成立了「五講四美三熱愛委員會」,萬裡為主任。各省`市`自治區也相繼成立委員會。可謂煞有介事。

可惜,此項易風俗而正人心的道德重整活動,跟當時胡耀邦親自領導的黨內整風運動一樣,雷聲大雨點小,未幾即聲沉影寂。後者由中共中央整風運動指導委員會經管,胡兼任該「中指委」第一把手。以胡`萬的資歷才幹,二人聯手統率上述兩個委員會,銳意整頓黨風和社會風氣,本應大有作為。但結果卻是黯然收場。到今天,別說什麼「中指委」,就連「五講四美三熱愛」為何物,也沒有幾個人記得了。

相比之下,只是「小字輩」的習近平,其魄力和闖勁遠遜於胡耀邦,學識與威望更不如萬裡,他的「四德」高論,除了讓老百姓聽了過癮「入心入耳」外,還能產生什麼實際效果呢?以為幾千萬黨官會乖乖地依從其所念的「緊箍咒」,就此改邪歸正,那不是無異於痴人說夢嗎?

試問「四德」之首的「政治品德」,該如何衡量?如果依算中山先生所言,政治就是「管理眾人的事」,那麼,政治品德應首重為民眾服務之忠誠度。但按照毛為中共所訂的標準,黨性高於一切。而黨性的終極表現在於「在政治上和黨中央保持一致」,具體地講便是現任最高當局說了算,底下各級官員務須緊跟毋違。否則便是黨性不強。

總書記不久前已明白宣示「三不」——「不動搖,不懈怠,不折騰」,民主、自由、人權、法治俱不在實行之列。此語一出,官員的政治品德還能好到哪裡去?還會顧及「為人民服務」這個也是毛提出的根本宗旨嘛?還不是徹底背離普世價值,繼續胡作非為嗎?

「職業道德」,講究敬業樂業,認真負責。「內地官員」卻從不考慮對人民負責,一味討好頂頭上司,各級主管(即所謂「負責同志」)尤其竭力營造面子工程`「政績工程」。只求自己陞官發財,「哪怕我死後洪水滔天」!

「家庭美德」就更別提了。「老婆基本不用」已是大陸中上層的共相。情婦、二奶、小蜜、相好,「年晚煎堆,人有我有」,早成司空見慣,見怪不怪。如皇儲那樣和「美貌與才智並重」的元配名歌星長相廝守的,實在是鳳毛麟角。

「社會公德」這一條,在中共官員的詞典中歷來欠奉。林彪名言曰:有了權就有一切。有權不用,過時作廢。肆無忌憚,巧取豪奪,己所不欲,要施於人,乃其通則。

作為該黨的祖師爺,毛尤其率先垂範。40年代初,他致函狠批彭德懷提倡「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的講話,便是一斑。而20年代搞農民運動,他更明言革命「不能溫良恭儉讓」,只能採取暴動的激烈方式,「造反有理」。他的這套主張貫徹始終,文革期間臻於登峰造極。什麼「社會公德」全被棄若敝屐。所有這些,其徒子徒孫無不奉若圭臬。

總之,「官字兩個口」,皇儲自不例外。牛年將至,吹吹牛也無妨。倘若當真,就未免「太傻,太天真」了!

(09-1-17)修訂

--轉自《新世紀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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