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片】紀錄片《公民調查》 (一)

2010年06月15日禁片禁歌


艾曉明川震校難紀錄片之二《公民調查》



【新唐人2010年6月15日訊】2008年8月下旬,川震百日祭後,救援部隊開始撤出,媒體不再報導校難;成都環保工作者譚作人和當地志願者,依然在校難廢墟之地奔走,尋找校捨垮塌的原因。秋去冬來,譚作人和謝貽卉在主災區10個縣市80多個鄉鎮跋涉,累計行程3000公裡,終於在5•12週年祭前,在網上發出調查報告,這是有關川震校難的第一份公民獨立調查報告。如同譚作人自己所預料的一樣,他失去自由;與此同時,北京藝術家艾未未發起了進一步的公民行動,一批又一批的志願者來到四川,尋找遇難學生名單本片。是有關公民調查的不完整影像記錄,也是提交給譚作人涉嫌顛覆國家政權案主審法庭的又一份證言。

繼《我們的娃娃》紀錄片推出後,作者艾曉明的另一新作《公民調查》,關注的是譚作人在震後為維護受害者的家庭的各種維權調查工作,以及為此所遇到的各種阻力和壓力,乃至最後被當局以「涉嫌煽動顛覆國家政權罪」起訴的歷程。



艾曉明紀錄片《公民調查》(視頻1)




艾曉明紀錄片《公民調查》(視頻2)


片名:公民調查
導演:艾曉明
拍攝:艾曉明 譚作人 謝貽卉
剪輯:艾曉明 胡傑
錄像支持:滕彪
片長:64分
完成時間:2009年12月10日 國際人權日

內容簡介:2008年8月下旬,川震百日祭後,救援部隊開始撤出,媒體不再報道校難;成都環保工作者譚作人和當地志願者,依然在校難廢墟之地奔走,尋找校捨垮塌的原因。

如同譚作人自己所預料的一樣,他失去自由;與此同時,北京藝術家艾未未發起了進一步的公民行動,新的志願者來到四川,尋找遇難學生名單……

本片是有關公民調查的不完整影像記錄,也是提交給譚作人“涉嫌顛覆國家政權案”主審法庭的又一份證言。

字幕稿本:

2008年7月,北川中學5•12遇難師生紀念碑廢墟
志願者滕彪訪問北川中學遇難學生家長

滕彪:就這麼幾塊?

家長:對啊,北川5•12事件,5•12北一中遇難學生的紀念碑。

北川中學5•12遇難者紀念碑。

北川中學遇難學生家長:12號就是一個月了,他11號砸的,11號晚上砸的。總共它存在了多長天?
存在了大概有五天時間。

滕彪:砸掉的理由是什麼?

家長:他說聚眾鬧事。

滕彪 (中國政法大學講師 律師):聚眾鬧事?!

家長:他們把志願者也抓到綿陽去了。

滕彪 :志願者抓到綿陽去了?有幾個志願者被抓了?

家長:這個我們不大清楚。

肖雪慧 (西南民族大學 副教授 作家):北京QQ群的紀念者,在那個地方,給北川中學死難師生、也不光是北川中學的,給他們死難師生建立了一個紀念碑。後來這個紀念碑就被青島特警,
用機槍打碎了。打碎了以後,這些家長他覺得,這個紀念碑是北京的志願者,為他們死難者建的。
所以這些家長收集了很多碎片,保存起來。當時我看了就想到這個,我心裡邊想的是,北川的這個紀念碑,它還能夠有恢復的時間嗎?

音樂起:《娃娃走好》主旋律

《我們的娃娃》 續集:《公民調查》

譚作人(成都環保工作者、作家):這是我又一次來到北川中學,離第一次已經有一百天了。整整一百天以後,再次來到北川中學這個悲慘的現場,我的悲傷的心情還是沒有過去。因為這一次 天災也好 人為也好,它的一些原因 還沒有查清楚。

5月16日 我是第一次來到北川中學現場,當時有媒體采訪我的時候,我就講到:根據我的認識,北川中學這一塊大面積 粉碎性的樓房坍塌,特別是學校建築的粉碎性坍塌,造成大量的中小學生死亡的這樣的事故,我認為是三分天災、七分人禍;而且這個中間,人禍的因素是非常顯而易見的。

那麼這個地方,按照政府的規劃,它的所有的建築應該是七度設防。七度設防是什麼概念?就是多遇地震不裂、常見的地震可修、罕見的地震不塌。同時對學校、醫院、幼兒園這樣的公共建築,在抗震的規範裡邊設計要求是乙類重要建築,分類是叫乙類重要建築。

最奇怪的就是這一棟,這一棟是七十年代修的一個舊的磚混結構的建築。這個建築是2004年報的二級危房,已經申報了三年了。因為沒有錢,房子沒有拆掉。現在你看這個建築是整體完好,離這個粉碎性坍塌的主教學樓,也就十多米的距離。這真是一個奇跡啊!

5月15日來的時候,還聽見裡邊有小孩(的聲音),他們就叫這個消防隊員去施救,消防隊員說聽不見。當時他們敲這個(磚牆),裡邊都有回答。第二天來的時候再敲,就敲不應了。

地震的因素我們是沒法去追究的,但是我們對地震,我們有建築的設防的標准。我們現在的問題是:北川中學的這個主教學樓,有沒有達到七度設防的標准?我們需要知道的是這個問題。而不能說是因為地震,所以倒塌。那我們還要建築設防標准來干什麼?

(指救援時現場)打的這個洞,日本救援隊它很有經驗,他們經常對付這個情況:就是把樓層打穿,打到一層,有人了;就掏出來,然後再往下邊又打。從三層打到二層,再打到一層,一層一層打下去。這就是救援經驗,這點很重要。這樣救出來,在這個樓裡邊救出來二十多個中學生。

北川中學食堂處村民(指北川中學教學樓廢墟):有六、七百人,還沒掏出來的;還有六、七百個學生這裡頭。街上恐怕還有一萬多人,一萬多人,有多無少。老街基本上埋完了。還有茅壩中學、茅壩職業高中,基本都死得差不多。

現場:北川城廢墟

艾曉明問譚作人:怎麼回來了?

譚作人:從這邊過去,那邊走不通。往那兒走,上面也不行。

譚作人:北川的這個老縣城,沿著山邊的這條,叫曲山街。從1952年北川縣城搬到這裡,當時只有72戶人,329人。那麼發展到現在,將近4萬人的城市規模。

對面這個山,叫王家老岩;一直就是一個地質非常不穩定的地方。經常下雨天或者小地震的話,
山上就滾石頭下來。所以,北川人很早就提出,要把縣城遷到老的縣城去。但是由於沒有批准,
他們就開始把市政的一些政府機構,就遷到湔江的對岸,叫茅壩。那個地方叫新縣城,北川新縣城;這個地方叫北川老縣城。

那人們的思想比較麻痹,所以這一次大震來的時候,大家也沒有防備。而且,這麼厲害的地震,他也沒有辦法去防備。整個王家老岩,是向前平推一百米,把整個曲山街(掩埋)。這個老縣城裡邊,應該有一萬以上的常住人口,那麼加上暫住人口,應該接近兩萬,基本上沒有跑出來多少人。這個就是目前從城市來講,破壞最慘烈的一個現場。

現場:北川新縣城半山坡,茅壩中學廢墟

譚作人:這個現場,現在是茅壩中學;是整體地把整個學校埋在裡邊,根本沒有辦法搶救,沒有挖出來一個人。包括北川縣民政局局長的小孩,都埋在裡邊。他接受中央電視台采訪的時候,他也說,去救其他的人吧,他自己的小孩沒辦法了。

王家老岩那邊,老縣城不適合,現在在茅壩這邊,也是很不適合的。這邊的山體垮塌,也是整體垮塌。

縣的行政中心、縣政府、商務中心遷到這邊來,是從九十年代開始,陸陸續續地往這邊遷移,包括學校。但這邊同樣不是一個適合縣城的地方。

從這一次龍門山斷裂帶這麼多巨大的破壞,城鎮的破壞、工礦的破壞、企業的破壞,說明了在龍門山這個斷裂帶,搞這種人工的工程和城市的建設一定要慎重。我覺得,特別從北川的事例,特別是北川的新城區、茅壩中學這樣的情況來看,我們要反思今後我們這個城市的選址,要避開地震活躍的斷裂帶,而且要在有生態環境的容量和地質環境容量的地方。這樣才能夠適合人類的居住。所以,通過這個茅壩中學的這個事,我覺得應該重新考慮我們四川的整個龍門山開發戰略,應該做一些更深遠的考慮。

說明:2008年8月19日,川震百日祭,譚作人在網上發表紀念文章《龍門山:請為北川孩子作證》

他寫道:被人為事故放大了後果的自然災害,是一種社會性災難。這種災難的發生,政府相關職能部門,不能逃避應負的責任。我認為,各級人民政府,欠全世界一個真像,欠全社會一個問責,也欠所有的地震死難者一個交待。

至少以下問題,政府有責任告訴人民:

1、地震帶上修建大型水庫的安全性問題;
2、地震帶上民用建築設防標准的落實到位問題;
3、校捨、醫院等公共建築公共監督及地震設防、建築分類、修建標准問題。

在校捨問題上,我沉默了兩個月,不是不敢寫,而是心靈震撼太大,寫不出來……現在,看到事情這樣發展,我感到自己很可恥。

在北川中學的廢墟前,我對孩子們有過承諾。現在,我要重新拿起這只千鈞之筆——哪怕提筆就死,我無怨無悔。

現場:北川廢城湔江岸邊

譚作人:……哪怕提筆就死,因為它前面有一個鋪墊,這個鋪墊就是“六四天網”的黃琦,為了學生家長維權,被抓了。以後是廣漢中學的劉紹坤老師,因為給我們成都讀書會介紹北川中學的老師,來講他們的這種情況,那麼也被公安機關抓了。那麼別人說好事不過三,我就算第三個吧。我也預計,就是我這個文章發表以後,很可能就是給我抓起來,判個三年五年。我做好了足夠的思想准備。

在這樣一個世界大災難面前,如果,沒有人出來說話,大家都是縮頭烏龜的話;我想,這三年五年,我跟大家不見面好一點。不在這個世上,我在另外一個社會中……

等到以後,大家對這些事情,有了更深刻的反省;知道作人應該怎麼做,特別是做中國人、特別困難地做中國人,那麼這樣,這個北川大地震犧牲的這麼多人,為這個事情被判刑,被付出生命中的幾年時間,這樣的代價,我覺得是值得的。

冬天積雪的山路
譚作人謝貽卉拍攝視頻


說明:2008年12月,譚作人與謝貽卉在網上發起 5•12遇難學生公民獨立調查

(譚作人 謝貽卉自拍錄像、錄音)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