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北風:人肉搜索有特殊背景 難以禁止

2013年12月19日時政
【新唐人2013年12月19日電】(新唐人記者林瀾採訪報導)「人肉搜索」,是數字時代在中國的一個特殊現象,通常是因一起道德爭議事件,引發大量網民通過信息篩查的方法,在短時間內檢索出目標人物的詳細訊息、並加以曝光。

2006年,黑龍江「虐貓女」事件啟動了中國」人肉搜索「的先例,

2008年,南京一房產局長有關房價的不當言論,惹怒網友「人肉搜索」,又開啟了大規模「網絡反腐」的先河。

然而本月初,廣東一名18歲少女由於被服裝店主懷疑為竊賊,並將少女照片發上網動員「人肉搜索」,導致少女不堪壓力跳河自殺。

中共「國信辦」隨後宣稱,將堅決制止「人肉搜索」等網絡暴力行為,互聯網站如發現「人肉搜索」不制止,也將被問責。

新唐人記者為此專門採訪了溫雲超先生,即北風。溫雲超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訪問學者;原《羊城晚報》金羊網信息中心總監,網易博客高級編輯;曾獲《南方人物周刊》評為「領銜2008中國人物」、《時代週報》評為「2010最有影響力的時代100人」中「民間十大人士」等。


新唐人記者 林瀾:官方「國信辦」藉本月初廣東陸豐一名18歲女孩被人肉搜索後、跳河自殺的事件,稱「人肉搜索是網絡暴力、將堅決制止」,並稱互聯網站如發現「人肉搜索」不制止,也將被問責。——就事論事地說, 「人肉搜索」的道德和法律底線究竟在哪裡?

溫雲超(北風):起碼在陸豐那個女孩子自殺的案子來講,行為有過錯的未必是人肉搜索,而是把這個事情放上網的店老板。

中國的網絡人肉搜索在中國出現,它是有很特殊的背景。主要是因為司法不獨立、司法缺位,導致了正義不張,由此產生了一種代償性的產物。所以很多時候它(人肉搜索)是彌補了司法方面的缺失,在我看來它的正面意義是遠遠多過負面意義的。

在手段上來說,網民大多數是通過一些合法的平台來檢索公開的資料和信息,並不是非法去獲得。所以號稱「人肉搜索違」法,其實這是依法無據,除非這些資料是通過黑客的方式黑入別人的電腦系統,黑入別人的郵箱的方式。但事實上我們發現並不是,別人往往是通過這個人的QQ空間、微博,或者其他的網絡行為,把信息歸納在一起,然後得出一些結論或者線索。這些在我看來都是一些正當的行為。

在我看來,網站未來能否禁止「人肉搜索」,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人肉搜索」是群體智慧的疊加,也就是說每個人都貢獻那麼一點點,然後疊加起來形成一個很明確的指向,或者是結果。那麼你在哪一點上去攔截這種行為呢?因為整體的行為是分散到很多個人去實施。

所以在我看來,認定這個行為非法的本身,就是依法無據;要求網站禁止操作,可操作性也很差。所以在這一點上,不會導致什麼特別的後果。

新唐人記者 林瀾:「人肉搜索」最早出現於2006年,在至今7年的時間中,您覺得「人肉搜索」所發揮的作用總體來說是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

溫雲超(北風):人肉搜索在過往最開始,我們知道所謂的網絡「銅須門」,就是說因為網絡上有一些男女關係的問題引起網友的公憤,然後引發這種搜索行為。當然在我看來這是道德層面歸道德層面,如果有人因為這個事情侵犯了別人的隱私,那當事人可以通過司法途徑去尋求他的公正。

但事實上「人肉搜索」進入官方視野,是從「九五至尊(香煙)」的南京周久耕(事件)開始的,還有就是最近兩年在微博上很盛行的搜索「表哥」,然後牽扯出腐敗的線索,這其實才是官方顧忌和擔憂的地方。

所以官方為什麼會禁止所謂的「人肉搜索」,其實它禁止的並不是「人肉搜索」本身,因為這個東西已經出現了7、8年的時間。官方是擔心「人肉搜索」引發對腐敗方面的質疑。所以在這方面,這個鏈條是很清楚的。

新唐人記者 林瀾:其實2008年「周久耕事件」後,江蘇徐州就曾立法禁止「人肉搜索」,但網民反彈強烈,於是官方又解釋說「舉報揭黑」不在被禁止之列。但這次似乎是「一刀切」?而且不僅如此,官方近一年來已經祭出一系列針對網絡的舉措,如 「500條」「打大V」等。您對此趨勢有何觀察?

溫雲超(北風):現在新的執政者對互聯網的認識,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他們從互聯網本身的特性,認識到互聯網可能是極權統治的敵人,或者是天敵。所以對他們來講,他們要儘最大可能去削減或是壓制互聯網。

並且打壓整肅互聯網,跟「七條底線」,跟意識形態的鬥爭,跟「819講話」,跟鎮壓社會上的異見分子,這些基本上都是同一個事件的不同側面:也就是說當局要全方位加強對社會和輿論的管控。而現在大家看到的,」禁止人肉搜索」只不過是其中很小的一個構成部分而已。

其實對於官方來講,不僅「反腐」它要控制在自己手裡,連「愛國」他們都要控制在自己的手裡,他也不能放任別人去闡述什麼樣才叫愛國,什麼樣的行為才叫愛國對不對?所以在這一點來講,在統治者眼裡,所有的東西都是統治的工具。既然是統治的工具,這個工具就不允許掌握在別人手裡。所以即使要「反腐」,也只能統一歸口到「中紀委」這麼一個系統裡來進行反腐, 不可能讓網友,或者是讓媒體的記者,通過微博、通過互聯網等這些方式來進行反腐。

新唐人記者 林瀾:官方宣稱「人肉搜索」是「網絡暴力」。但有意見質疑,「難道對人肉搜索中存在的問題,解決辦法只有'一刀切'嗎?」

溫雲超(北風):事實上這本身是個偽命題,也就是說官方 「一刀切」是認定「人肉搜索」是違法,侵害他人隱私。但這本身是需要去驗證的,這個命題本身未必成立。

網友在「人肉搜索」的過程中,有沒有通過不當的手段,或者非法的手段去搜集他人的資料?事實上我們仔細分析每一個「人肉搜索」案例的話,我們很難找到這方面的東西。即使有些人的隱私被公佈,但這些隱私也是本身已經發佈在互聯網上,只要是公開的,網友把它轉發出來,這並沒有侵犯到他個人的隱私。
所以在我看來,「侵犯隱私」、「非法」,這些都是假命題、偽命題。所以當局要封殺「人肉搜索」,這個行為本身也是不合理的。另外,在中國現行的法律裡頭,已經有足夠的渠道給當事人提供保護。如果當事人認為網友人肉搜索的行為,對他個人隱私或者權益造成侵犯的話,他完全可以通過民事訴訟的方式,來為自己尋求公道。

我想強調,如果你司法能夠真正獨立,老百姓如果能夠尋求輿論的、司法的幫助的話,他就不需要通過互聯網去進行所謂的人肉搜索。所以在這個人肉搜索的問題的處理上,一定是要正本清源,要找出問題是因為什麼而發生,然後才能夠去面對和處理,而不能「一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