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司律:無法預估的僵局之後

2014年11月01日分析解讀
雨傘運動經歷了一個多月的時間。我們都知道,民眾運動始終要面對埋尾的一天,但整個運動已經踏入了可能長期持續的穩定時期。在金鐘、旺角的駐紥人數雖然經已不再處於高峰位置,但帳篷數目不斷增多,加上到場的人口流動持續不斷,顯示市民已選擇一種將日常和運動融合的生活習慣,不少市民亦在警方使用過份武力、佔領人士受到暴徒攻擊的關頭,隨時利用佔領得來的實體空間動員集會。

進入穩定期 對峙局面難以打破

至於佔領場外,整個社會的民意底盤大定,對陣局面成形,有如打仗的塹壕戰誰也無法突破。黃絲帶和藍絲帶經已清楚分明,一邊堅持我們要拿回應得的政治權利,一邊則認為秩序、『飽飯權』、靠攏大陸遠較為重要,在中短期時間內,誰也無法在民意戰上有所突破。至於小規模動作,比如放任暴徒騷擾示威者,又或者佔領者的網上宣傳,也只會鞏固對方的團結,越發厭惡對方的論據和觀點。

除了北京以外,現在經已沒有任何政治力量能夠產生決定性影響,足以改變現時的局面。梁振英個人或許會因愛搞事而為衝突高興,但實際上對政府管治而言,僵局和小規模動作都對政府無大作用,只能留待讓政府有顯着讓步,又或者強行驅散清場,可惜的是,政府和背後的北京似乎沒有很大誘因突破。

政府不可能退 亦未敢進

讓步幾乎已是不可能的事情。一則,讓步早該在運動剛開始時,對政府管治突然衝擊時出現,而非現在的僵局。但面對真普選訴求,根本就讓無可讓,因為這完全不是像零五年老董腳痛般,純粹一時人事安排就可以紓解民怨,而是實質扭轉北京對港政策的根本方針,大陸不可能這樣做;而些微的讓步並沒有用呢?鑑於零三七一後香港人已見證過,大陸的一時軟功只是權宜之計,根本不可能再被呃一次。

強行驅散也是一個沒有人願意接手頂上的燙手山芋,政府再嚴重失誤只會令政府再次面對爭取真普選的市民動員,政治影響更是難以預估。在民間,黃絲帶和藍絲帶僵局是一回事,但另一方面,始終管治社會卻不可能單靠分化手段,當運動形式再次推高,北京進一步面對華南和澳門受香港影響的風險,這是北京最不想見到的事情。

現實因素 始終重重對沖

總而言之,既然社會撕裂經已造成,進退失據的反而是政府,而不是佔領者。佔領者主要受到一些基本問題,諸如天氣、後勤等因素影響,而這都是難以準確預知的。在始終堅持原則,不要假普選的底線之下,就讓佔領夏慤道的狀態很難動搖。

看過 Isaac Asimov小說《基地》的朋友,都應知道「心理史學」(Psychohistory)的科幻概念,比擬多粒子系統中,單個粒子的運動無法描述,但是大量粒子運動是可以很精確描述;同樣社會事件的走勢,可以借助推理來估計。當然小說創作的概念並不真實,大家早已預料僵局出現,但對僵局之後,就連基本走勢也難以預計。就像《西遊記大結局之仙履奇緣》中朱茵的對白 - 『但係...估唔到...個結局』一樣。

歷史,始終是飄忽而吊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