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文學意境

2019年01月19日文化漫步
【新唐人2019年01月19日訊】意境是中國傳統文論和美學的核心,在傳統文化中具有重要的地位。追根溯源,從周易、道家、儒家,到後來又受到佛家的影響,在整個文學的發展過程中,意境有許多的代名詞,如境、境界、意境等不同的說法。
所謂的「意」,是作者的思想、思維在創作中的流露;所謂的「境」,就是「意」的流露所達到的境界。
「意境」使博大精深的傳統文化理念,源源不斷地釋放出來,超越具體、有限的物象和場景,進入無限的時間和空間,使人們從作品中獲得美的感染、愉悅的同時,受到潛移默化的教育,對整個人生、歷史、宇宙獲得一種哲理性的感受和領悟。
傳統文人把「道」作為理想追求的最高之境,追求美好和永恆,講求理性、道德規範的自覺狀態,是一種隨心所欲不逾矩的自然。老子說:「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意境通過情景交融的表達方式,虛實相生的創作技法,往往能使文學作品產生韻味無窮的美學境界。
因此「山川草木」、「日月星辰」、「雲煙明海」、「暮鼓晨鐘」等種種「意象」,無一不是意境的構成要件,經過作者的提煉與昇華,無一不傾注滲透了豐富的意旨和道德內涵。
意境的主要特徵是「象外之象,景外之景」,「韻外之致,音外之意」,所謂「大音希聲,大象無形」,可以「言志」,可以「載道」。
文人藝術家們力求作品真樸自然,筆下的景物各具神韻,自有風流;在人生價值上,從意的創造導向對人生價值理念和理想人格的追求,從風物天然到做人的返本歸真,將美提高到了更高的境界——天人合一。
以下為文學作品中常見的幾種境界:
以德為美 如孔子對山水比德審美觀的闡釋,孔子說:「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論語.雍也》)這裡人們首先從對山、水的直覺中感受到一種審美的愉悅,然而仁者何以樂山?孔子說:「夫山者,屺然高。……出雲風以通乎天地之間,陰陽和合,雨露之澤,萬物以成,百姓以饗。此仁者之所以樂山者也。」
然而智者何以樂水?孔子說:「泉源潰潰,不釋晝夜,其似力者……動而之下,其似有禮者;赴千仞之壑而不疑,其似勇者;障防而清,其似知命者;不清以入,鮮潔而出,其似善化者……」
這裡孔子揭示了山水的幾種美德,認為人和自然是一體的,山、水的特點也反映在人的素質之中。仁、智、勇是儒家倡導的君子人格,仁者和智者像山一樣堅忍不拔,像水一樣勇往直前,寬容仁厚,善待他人和萬物,以德行感化四方。
清境 清,乃是中華民族文化精神生命的心源之美。晉代陶淵明詩雲:「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這裡的南山、飛鳥構成了平靜自然的田園生活風光,質樸而醇美的「意境」,結合詩篇創作的背景,我們可以從中感受到作者那種不為五斗米折腰,而毅然辭官歸隱的高尚節操。
南宋的張孝祥在詞中寫道:「洞庭青草,近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素月分輝,銀河共影,表裡俱澄澈」,使人有身臨其境之感:水泛清光、月灑清輝,真可謂水清、月清、人亦清,用詞中的一句話來概括正是「表裡俱澄澈」!
元代的方虛谷說:「天無雲謂之清,水無泥謂之清,風涼謂之清,月皎謂之清……」(《桐江集》)。詩人們以山水清音為佳賞,所追求的都是清瑩透明之境,他們本人也是纖塵不染而香遠益清。
靜境 靜謐,也可說是一種靜境,「人生而靜,天之性也」,靜則生慧,靜中孕育著無限的生機。孔子說:「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描寫了天生萬物,四時運轉不息,鳶飛戾天,魚躍於淵,使萬物欣欣向榮的景象。
唐代的王維在《鳥鳴澗》中寫道:「人閒桂花落,夜靜春山空。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這裡描繪出春山的靜美,春澗的靜美,更體現出詩人心靈的靜美。王維一生「好道」,他以修煉人淡泊超然的心境,感受到生命的「真意」和世界的神妙,這樣飄然世外的韻致,春意蔥蘢,生機盎然,令人神往。使人融入美好的大自然中,與天地精神往來,表現出一種自在、自如的永恆。
理境 蘊涵了詩人的智慧和理性。如唐代的李白寫道:「登高壯觀天地間,大江茫茫去不還」;北宋的蘇軾寫道:「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使後人見此「茫茫」、「茫然」,不覺百感交集。
詩人這裡借大江、明月表現瞭望宇宙之無窮,嘆人生之短暫,喚醒生命本性,追求人生價值的感慨。
理境也包含詩人對人生、社會、自然的觀照思索和體驗,如南宋的朱熹寫的《觀書有感》:「半畝方塘一鑑開,天光雲影共徘徊。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該詩描寫了由於有「源頭活水」不斷注入,所以才有永不枯竭、永不污濁、永遠深且清的「方塘」,詩中的「方塘」不僅僅是自然的方塘,它包含著作者讀書的心得和修道的感悟,含蓄雋永,給人以啟迪。
憂國憂民之思 如北宋的范仲淹在《岳陽樓記》中寫道:「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體現出其樸素的為政理念和大公無私的思想境界。
又如南宋的辛棄疾在《菩薩蠻·書江西造口壁》中寫道:「鬱孤台下清江水,中間多少行人淚。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江晚正愁予,山深聞鷓鴣。」作者始終堅持抗金、收復失地,雖屢遭貶謫而矢志不改,他以眼前景道心上事,以清江水、無數山,道今昔之感,一位胸懷大志、心念百姓的愛國詞人形象便展現在人們的眼前。
歷來優秀的文藝作品都講究意境,其他藝術形式也是如此,意境是藝術家把讀者引向理想彼岸的橋梁。
古人認為對真理的不懈追求是人生和文學的永恆主題,以「文以載道」、「文以明道」、「文與道俱」為己任,知識分子作為社會的良知,千百年來以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捍衛真理的勇氣而備受人們的尊重,其本身就是道德的實踐、傳播者,同時也在鼓舞世人:把德操作為人處世立身的準則,追求真理、追求高清高潔高遠的境界。
──原載《明慧網》#
(責任編輯:張信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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