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所謂的美國戰爭,僅以美軍最終撤退而告終。撤退是繼1973年1月巴黎和平條約簽署及南越政權隨後於1975年4月30日垮台之後進行的。許多人擔心的、的確在鄰國柬埔寨發生的大屠殺,實際上並沒有繼這場戰爭之後來臨。但共產黨軍隊的越南囚犯,包括來自他們自己隊伍的「叛徒」,都受到嚴重的虐待,且往往直接被清除而不是被遷移。很明顯,這場內戰和爭取自由的鬥爭伴隨著雙方的諸多暴行。對選擇支持一方或另一方的平民,也犯下了暴行。因此,計算所涉及的數量甚至描述所使用的方法都極其困難。但共產黨確實至少實施了一次大規模屠殺。在越共(Viet Cong,譯者註:係越南戰爭期間,越南勞動黨在南越成立的反對南越政權的統一戰線組織)控制古代帝都順化(Hue)的幾週內,在1968年2月的新春攻勢(Tet offensive)中,至少有3,000人被屠殺,其中包括越南神父、法國宗教工作者、德國醫生以及一些官員和政府工作人員。死亡人數遠高於美國人進行的殺戮。一些受害者被活埋;其他人被帶到「研究會議」,再也沒有回來。很難理解此類罪行。這些罪行從未得到官方承認。它們顯然是對將來紅色高棉罪行的一種預示。如果共產黨人在1968年占領了西貢,那麼他們會採取同樣的行動嗎?
無論如何,他們於1975年占領它時並沒有這樣行事。在短短幾週內,西貢政權中約100萬官員和士兵甚至可能相信,胡主席的被大肆吹噓的「寬大政策」不僅僅是簡單的政治辭令。結果,這些官員開始與新當局合作並向其登記。然後,在6月初,人們突然被叫去接受再教育。名義上,再教育對於普通步兵持續三天,對於軍官和公務員持續整整一個月。而實際上,三天經常變成三年,一個月變成七八年。再教育計劃最後的倖存者們直到1986年才返回家園。時任總理的範文同(Pham Van Dong)於1980年承認,有20萬人在南方接受過再教育。在2,000萬人口中,嚴重估計的範圍在50萬到100萬之間。受害者包括大量學生、知識分子、僧侶(佛教徒和天主教徒)和政治激進分子(包括共產黨人)。這些人中的許多人曾一直贊同南越的民族解放陣線。該組織只不過是北方共產黨人的幌子,且幾乎立即違背了尊重南方人民意願的所有承諾。與1954年至1956年一樣,曾經的戰友很快就在整頓運動中受害。被困在特殊營地的囚犯人數,必須加進不確定但大量的接受「輕微」再教育的人。這些人被關在其工作或學習場所好幾個星期。相比之下,在南方反共政權的最糟糕時期,左翼敵人聲稱約有20萬人被關在營地裡。
共產黨統治下拘留條件差異很大。城鎮附近的一些營地甚至沒有帶刺鐵絲網圍欄,那裡的管理體制更多的是限制性的而不是實際懲罰性的。較難對付的人被送往更遠的北方,送到危險而遙遠的地區,送到最初為法國囚犯建造的營地。完全與世隔絕,且幾乎沒有任何醫療護理。在這些營地,囚犯往往依靠家屬寄來的包裹生存。營養不良與在獄中一樣嚴重;每天只給在押者吃200克充滿石塊的劣質大米。與在別處一樣,飢餓常常被當局用作對付等候審判者的武器。團文遂(Doan Van Toai)在這樣一個監獄中留下了令人揪心的生活記錄。它顯示,這裡的世界與中國監獄營有著許多相同的特徵,但在過度擁擠、衛生條件、暴力盛行和鞭打等往往會致命的懲罰以及審判前長期拖延諸方面稍微更糟。在為20人建造的一間牢房裡,有時有70至80名囚犯,且由於監獄院子裡的施工,散步往往是不可能的。相比之下,殖民地時期的牢房被視為和平與安寧的避風港。熱帶氣候和空氣不足讓人呼吸非常困難。人們整天輪流站在一個小通氣孔旁邊。氣味令人難以忍受,皮膚病盛行。連水也嚴格地限量供應。最嚴厲的懲罰無疑是被單獨監禁,有時連續多年,不允許與家人有任何聯繫。酷刑折磨隱祕進行,但始終存在,處決也是如此。在監獄裡,哪怕是最輕微的違反規定都會受到嚴懲;口糧少到死亡往往在數週之內降臨。
一份關於監獄情況的遺書,由48名勇敢的囚犯口頭「簽名」,被記錄下來,並在胡志明市的監獄內流傳:
我們,
工人、農民和無產階級,
信徒、藝術家、作家,以及被拘禁在越南各地不同監獄裡的愛國知識分子,
首先想表達對全世界進步運動、工人和知識分子鬥爭運動以及一些人的感激之情;
這些人,在過去十年裡均支持越南爭取人權的鬥爭、支持爭取民主和被壓迫被剝削的越南公民自由的鬥爭……
舊政權的監獄系統(其本身受到國際輿論的廣泛譴責)迅速被設計得更為精細、嚴苛和粗陋得多的系統所取代。囚犯與其家人之間的一切聯繫甚至是郵件聯繫均被禁止。對於獄中人的命運,囚犯的家人被蒙在鼓裡,這加劇了苦難和痛苦。面對這些羞辱性和歧視性的程序,囚犯們保持沉默,害怕他們提出的任何異議都可能導致其親屬受到進一步的懲罰。這些親屬可能在他們不知情的情況下隨時被殺害……
監獄內的條件難以想像的糟糕。在西貢的正式監獄志和(Chi Hoa)監獄,舊政權下的8,000人處於普遍受到譴責的條件下。今天,同一所監獄中有逾4萬人。囚犯們常常死於飢餓、空氣不足或酷刑折磨,或自殺……
越南有兩種監獄:正式監獄和集中營。後者遠在叢林中,囚犯被判終身強迫勞動。沒有審判,因此不可能運用法律機制來為他們辯護……
如果目前的人類真的畏懼共產主義的傳播,並最終拒絕相信北越共產黨人的說法,即他們擊敗美帝國主義證明了他們的無敵,那麼我們──越南的囚犯,要求國際紅十字會、全世界人道主義組織和所有好心的人們盡快向我們發送氰化物膠囊,這樣我們自己就能結束我們的痛苦。我們希望現在就死!幫助我們實施這一行為,幫助我們盡快自殺。我們對你們將永遠感恩不盡。
越南,1975年8月—1977年10月
這個奇怪的「解放」場面,應當加進數十萬逃離苦難和鎮壓的船民的場景,其中很多人被淹死或被海盜殺害。鎮壓放鬆的首個真正跡象於1986年才出現。當時越南共產黨新任總書記阮文靈(Nguyen Van Linh)釋放了大量政治犯,並關閉了北部地區的殺戮營。新的刑法典最終將公布。自由化進程一直是羞怯和自相矛盾的,而20世紀90年代的顯著標誌是保守派與改革派之間一種不安的平衡。鎮壓的衝動已經令許多人的希望破滅,儘管逮捕現在目標更加明確,且以相對較小的規模進行。許多知識分子和宗教人物仍然受到迫害和監禁,北方農村的不滿情緒引發了騷亂,被以極端暴力撲滅。私營企業將不可避免地帶來改變,從較長的時間來看,這種希望或能成為局勢緩和的最佳時機,就像在中國已發生的那樣,使越來越多的居民能夠逃脫國家和黨的直接控制。與此同時,有一個日益發展的商業黑手黨。它極其腐敗,且本身構成了一種新的、更普通形式的人口壓迫,這些人口甚至比中國人口更貧窮。(待續)
(編者按:《共產主義黑皮書》依據原始檔案資料,系統地詳述了共產主義在世界各地製造的「罪行、恐怖和鎮壓」。本書1997年在法國首度出版後,震撼歐美,被譽為是對「一個世紀以來共產主義專制的真正裡程碑式的總結」。大紀元和博大出版社獲得本書原著出版方簽約授權,翻譯和發行中文全譯本。大紀元網站率先連載,以饗讀者。文章標題為編者所加。)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王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