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許多中國人,比如709律師出國,都被公安機關以「可能危害國家安全」為由,禁止出國。我到美國後,很多人都很好奇地問:「你是怎麼到美國的?」。中共體制內的一些人,了解我反迫害的一些經歷後,認為我根本不可能出國。還有一些這樣那樣的不實傳言。這裡,就專門談一談我是怎麼到美國的。
「你絕對去不了美國」
我攻讀博士學位時的導師,中國人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教授高放,被稱為「中國著名馬克思主義理論家」;被中共中央黨校教授趙曜,譽為當代中國「百科全書式的」學術大家;曾經是中國30多所高等院校的兼職教授或講座教授;多次到美國、香港、台灣等地考察、講學、參加國際學術會議;獲得過國務院頒發的「為發展高等教育做出突出貢獻」證書;擔任過中國政治體制改革研究會副會長等職務;退休後,被中國人民大學授予「榮譽一級教授」,是中國大陸人文社會科學領域首批獲此榮譽的23名學者之一。1989年,我曾報考過高放教授博士生,並被錄取。但是,那一年,發生了席捲全國的學生民主運動和「六四」天安門屠殺事件。我因為參加武漢地區百名知識分子聲援學生的簽名,被取消錄取資格。在我非常沮喪之際,高放教授給了我很多安慰和鼓勵。1991年,我再次報考高放教授的博士生,再次被錄取。高放教授是我人生轉折關頭一個非常關鍵的人。對高放教授,我一直心存感激。
後來,我因為堅持在法輪功問題上講真話,被中共非法監禁5年。期間,我曾寫信向高放教授求助。高放教授沒有因為我身處逆境而轉過臉去,繼續給予了我寶貴的幫助。他還向一位朋友介紹說,我在中紀委工作時,有人到我辦公室送禮,我一再推辭,對方堅持要送,最後,我說,我是修煉法輪功的,這個禮,我無論如何不能收,對方才沒再堅持。這位朋友聽了,非常感動,說,現在還有這麼好的人。這個朋友主動給我的家人寄了3000元人民幣。直到出獄後,我才知道這件事。對於這樣雪中送炭的事,我也是非常感激的。
2013年7月10日出獄後,我專程登門拜訪了高放教授。在高放教授的「書接頂齋」,我跟他詳細介紹了在監獄裡的一些情況。之後,高放教授問我:「你將來有什麼打算?」我脫口而出,說,「我想去美國。」86歲高齡的高放教授,立即打斷了我的話,用非常肯定的口吻對我說:「你絕對去不了美國,即便你辦好了所有手續,登上了飛機,也會被當局從飛機上『請下來』!」
當天晚上,高放教授專門跟我打了一個電話,談了很長時間,勸我打消去美國的念頭,還跟我舉了很多例子,誰誰誰,所有手續全辦好了,但在登機前的一刻,被中共當局攔下來了。
「做而不求」辦護照
2014年5月16日,我到北京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處辦理了出國護照。此前,我按照常人習慣的思維,認為自己剛從監獄出來不久,辦護照肯定挺難的。一次閒聊天時,一位朋友突然問我:「你想不想出國?」我說:「想啊,就是不知道辦護照會不會有麻煩。」這位朋友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轉身進了他的房間,然後,將他剛剛辦好的護照拿給我看。這個舉動一下子點醒了我。法輪功創始人李洪志先生不是講過「做而不求」嗎?我連做都沒有做,怎麼知道就辦不成呢?當時,我就決定:先做了再說。
幾天後,在這位朋友的陪伴下,我到北京市公安局的一個辦事大廳辦理護照。在這裡,有個小插曲。工作人員看了我的身分證之後,馬上上網,看到了我的相關信息。然後,仔細打量我,停頓了一會兒後,說,你身分證上的照片與你本人不太像,你得到派出所辦一個新身分證,否則,出海關會有麻煩。我馬上意識到她在網上看到了我被判刑的信息。我說,我的身分證是有效證件,在有效期內,沒有問題。工作人員沒再說什麼,還是給我辦妥了所有手續。一週之後,我收到了中共公安部出入境管理局簽發的護照,是用特快專遞寄來的。
之後,我到美國駐中國大使館辦理赴美簽證。事先,我準備了一大堆資料,結果,全都沒有用上。簽證官與我談話不到5分鐘,就決定發給我簽證。2014年9月12日,我收到美國駐華使館簽發的簽證。
被迫離開我的祖國
在辦理護照、簽證前後,我一直在給習近平、中紀委監察部領導寄掛號信,依法檢舉中共公、檢、法、司對我的迫害,要求習近平等依法維護我的人權,特別是工作權。如果習近平等依法解決了我的工作問題,出不出國,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在長達1年半的時間裡,我寄了很多掛號信,但是,沒有一位官員依法維護我的人權,沒有一位官員依法解決我的工作問題。在中國大陸,就法輪功問題,跟中共最高層官員講真相,我都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寄掛號信講的。我去美國,也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去。基於這樣的想法。我在寄給習近平、中紀委監察部領導的信中,將我辦護照、簽證的情況,講得一清二楚。當時,我真實的想法是,只要他們依法解決了我的工作問題,我可以不出國。但是,信寄出後,沒有任何回音。
2015年1月22日,當我離開家,坐上車,去往北京機場的途中,我沒有顯示出任何高興的樣子,相反,心中有些淡淡的傷感。在北京,我以最和平理性的方式,盡我最大的努力,試圖讓習近平、中紀委監察部領導,按照他們自己講過的話,按照他們自己制定的法律法規,維護我的人權,特別是工作權。但是,沒有任何結果。我是被迫離開北京,被迫離開生我養我的祖國的。
出海關出奇地順利
2015年1月22日下午2點左右,我到達北京機場。辦完行李託運手續後,我來到邊檢窗口。邊檢人員對我的護照、簽證、機票等進行了例行檢查,一句話也沒有問,就放我進去安檢。安檢人員對我的身體和隨身攜帶的物品,進行了常規檢查,就放我出關了。整個出關過程,沒有任何特別的事情發生,順利到超乎我的想像。在候機廳等待一段時間後,我來到登機口。這裡,居然還有一道隨機抽籤的安檢,正好抽到了我。此時,高放教授的話在我耳邊響起。雖然心裡「咯噔」一下,但從外表上沒表現出來。我不動身色地配合安檢,看看會發生什麼,很快,安檢完畢,啥事沒有。通過安檢後,我順利登上了飛機。
下午6點半左右,夕陽西下時分,我乘坐的美國聯合航空公司的飛機,滑過機場跑道,徐徐起飛,升上萬裡藍天。直到這時,我才舒了一口氣。在滿天的彩霞中,我終於離開了給我帶來無盡苦難的北京,奔向自由的彼岸。
這是我第一次出國,也是我第一次到美國。我原以為飛機會從北京往東,飛越太平洋,再飛到紐約。但是,飛機一路往北,經遼寧、吉林、黑龍江、俄羅斯、北極、加拿大,再折轉向東南,經過12小時長途飛行,也是夕陽西下時分,美國時間2015年1月22日下午6點半左右,飛抵毗鄰紐約的新澤西州紐瓦克自由國際機場。
當我順利通過機場安檢,並得到美國邊檢人員認可,走出機場大廳的時候,我簡直像在做夢一樣。「我真的到美國了嗎?」我不停地問自己。抬頭仰望蔚藍的天空,遠眺曼哈頓璀燦如銀河落入凡間的燈火,呼吸著沒有霧霾的清新空氣,我確信:我真的到了美國,到了自由女神高舉火炬的美國。
感謝神的一路呵護,我終於堂堂正正、光明正大抵達了美國。
為什麼高放教授認為我「絕對不可能」去美國?
首先,2008年7月11日至2013年7月10日,我被中共法院非法判刑5年,且屬於中共認為的「法輪功頑固分子」。按中共的說法,「勞動教養」屬於行政處罰措施,被判勞教的人,屬於「人民內部矛盾」;「坐牢」屬於刑事處罰措施,被判坐牢的人,屬於敵我矛盾。從監獄出來的人,是中共的敵人。
按照監獄的規定,出獄的服刑人員,必須寫「認罪悔罪」總結,才能出獄,這是一個必須走的程序。但是,我出獄時,一個字的「認罪悔罪」總結也沒有寫,屬於中共常說的那種「死不悔改的人」。這個情況,監獄肯定向北京市610辦公室作了通報。
出獄前夕,北京市610辦公室的一行人專程到監獄「看望」我。我被帶到監獄中心大樓的一間辦公室。進去之後,我看到橢圓形的會議桌對面坐滿了人。一番空話之後,轉到正題上,其中一人說,你出獄當天,將把你送到「法制教育基地」去。這句話立即引起我的警覺。我早就聽說過,所謂「法制教育基地」,實際上是無法無天的洗腦班。我當即明確指出,我出獄後,保證我自己遵紀守法,同時也希望你們遵紀守法;如果你們違法亂紀,我要向中央領導告你們。
那個人立即開始編假話,說:「你誤會了,去法制教育基地,是要辦一些手續。」此前,我就聽說過,一些法輪功學員出獄後,被直接押解到洗腦班,繼續洗腦;洗完腦之後,或被逼錄相,揭批法輪功,或被逼在所謂「三書」(即「認罪書」、「悔過書」、「保證書」)上簽字。我決不能上當受騙。因此,我很嚴肅地指出:出獄當天,我必須回到家中。
按以往的慣例,法輪功學員出獄,一般來說,都必須有610辦公室官員來接,或當地派出所的人來接;否則,不准出獄。但是我出獄那天,610辦公室居然沒有派一位官員來,是我妻子直接把我從監獄接回家的。
按以往的慣例,法輪功學員出獄後,610辦公室官員或警察往往會到法輪功學員家中談話,或要求法輪功學員到指定地點談話,或在中共的所謂「敏感日」以打電話或面談的方式「警告」一番。但從我2013年7月10日出獄一直到2015年1月22日出國,長達1年半,560天,610辦公室官員沒有找過我一次。
儘管如此,我出獄後,作為中共眼中的「法輪功頑固分子」,我肯定在610辦公室祕密重點監控的黑名單上。
其次,從入獄到出獄,5年裡,我依法寫了大量檢舉信、控告信,包括上訴狀,檢舉、控告迫害法輪功的元凶江澤民,時任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央政法委書記周永康,時任中共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賀國強,時任國務委員、公安部長孟建柱,與我的案子有關的鑑定人、警官、檢察官、法官、獄警等。
在控告江澤民的信中,我多次反覆提出:由中國司法機關依法判處江澤民死刑絲毫不為過。在這些書面文字材料中,我向江澤民等索賠超過1億元人民幣。比如,2009年10月13日,我寫了致北京市第一中級法院的《上訴狀》,白紙黑字提出三點訴訟請求:第一,撤銷原判;第二,依法逮捕徐麗文法官(我的案子的初審法官、審判長);第三,徐麗文法官必須賠償我的損失不得少於1000萬元人民幣。
也就是說,在中共的監獄裡,我一直在反迫害,且矛頭直指所有參與迫害我的警官、檢察官、法官、獄警,直至江澤民。
再次,蒙冤坐牢前,我曾長時間接連不斷向中共最高層官員直至最基層官員寄掛號信,揭露江澤民迫害法輪功的滔天大罪。
比如,2005年10月16日,就依法審查江澤民,我寫了致宋平等13位中共老幹部的信,以掛號信方式,寄給前中共政治局常委宋平,前全國人大委員長萬裡,前中共政治局常委、全國人大委員長喬石,前中共政治局常委、國務院總理朱鎔基,前中共政治局常委、全國政協主席李瑞環,前中共政治局常委、中紀委書記尉健行,前全國政協副主席葉選平,前中紀委副書記候宗賓、曹慶澤、徐青、劉麗英、傅傑,前中紀委副祕書長彭吉龍。
這封信還寄給了江澤民,胡錦濤等9位中共政治局常委,全體中共政治局委員,中央各委、部、局、辦的主要領導,國務院總理、副總理、國務委員,國務院所屬委、部、局、辦的主要領導,全國人大委員長、副委員長,全國政協主席、副主席,中國30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黨委書記,中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100個縣(市)委書記,中國31個省、自治區、直轄市的100所高等院校的校長(院長)。
此信還寄給了時任北京市公安局長馬振川,北京市西城公安分局局長,北京市西城區德外派出所警官張岩恆等。
第四,1999年12月2日被中紀委監察部辭退回家後,我成了「公安部重點監控對象」。公安機關派專人對我的住所進行長時間沒完沒了的監控。每到所謂「敏感時期」,我或被叫到派出所「談話」,或被以「談話」為名帶到派出所限制人身自由,或被監控人員告之不得外出。一段時間,我走到哪裡,監控人員就跟蹤到哪。
第五,我是在迫害法輪功的元凶江澤民那裡掛了號的人。1999年4月25日晚,江澤民在寫給中共政治局常委的信中,發誓要「戰勝法輪功」。1999年5月7日,我寫了致江澤民的信《法輪大法於國於民有百利而無一害》,以掛號信方式,寄給江。
因在法輪功問題上表達了跟江相反的看法,冒犯了江個人的絕對權威,1999年7月20日,江發動迫害法輪功的當天,我被中紀委、監察部、北京市公安局、北京武警總隊組成的聯合專案組「隔離審查」。之後,被關押135天,被開除黨籍、辭退回家。我是中共開始迫害法輪功之後全黨第一個被開除黨籍的人。
第六,我出國前確實有人在機場被限制出境。比如,2014年11月10日,作為法國大使館邀請的客人,張磊律師在北京機場出境時,被北京市公安局限制出境,理由是:「可能危害國家安全」。
警察也想像不到我能去美國
不僅高放教授不相信我能到美國。我所在街道派出所的警察和我所在居委會的領導,都不相信我能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到美國。2015年2月10日,中國新年前夕,我給妻子打電話時得知,派出所警察找到我妻子,要求跟我當面談一談,被我妻子婉拒。2015年3月2日,中共「兩會」前夕,派出所警察再次找到我妻子,再次要跟我當面談一談,再次被我妻子婉拒。第二天,3月3日,我所在居委會的一位領導找到我妻子,要求我去填寫一份「保證書」之類的東西,也被我妻子拒絕。
中共決定2015年9月3日在天安門廣場舉行盛大閱兵儀式。這又是中共的所謂「敏感日子」。2015年8月2日,居委會領導給我妻子打電話,問:「王友群是不是準備出國?」我已經到美國半年多了,居委會領導還以為我人在北京呢?
為什麼我能平安抵達美國?
我想,關鍵原因有兩條:第一,得到了神的護佑。中國老百姓常講:「人在做,天在看」。「天」是什麼?就是佛、就是道,就是神。法輪功修煉者都相信:神每時每刻都在注視著我們的一思一念,一言一行。因此,作為修煉人,必須按照法輪功的核心理念——「真、善、忍」,修好自己。天助自助者,神助修煉人。
第二,自從1995年5月3日開始修煉法輪功之後,我一直按照「真、善、忍」的標準修心重德。在中紀委監察部工作期間,我可以「以權謀錢」。只要我一個電話,就會有人主動把錢送到我家中。從表面看,我還不違反任何法律法規。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多了。但是,我按照法輪功的要求,切實做到了不貪財。我也可以「以權謀色」。現在,在中國大陸,只要你有權,有地位,主動投懷送抱的太多了。但是,我按照法輪功的要求,確實做到了不好色。在「錢」和「色」這兩個當代中共官場最大的問題上,不誇張地說,我是切實按照法輪功修心重德的要求去做的。
結語:
古老的中華大地,歷史上被稱為「神州」。中華五千年傳統文化,被稱為「神傳文化」。中華民族的祖先,都是信神敬神的,相信按照神給人規定的道德做人做事,一定能得到神的幫助。美國的國父們也都是信神敬神的。美國被稱為「上帝之下的國度」。美國《獨立宣言》四次提到「創世主」。美國總統川普演講時,經常講,願神保佑您,願神保佑美國。
蒼穹之下,人海之中,其實,神就在我們身邊。只要虔誠地信神敬神,就一定能得到天佑神護。我能從北京平安抵達美國,就是神眷顧與呵護的結果。
因此,我的內心深處,充滿對神的無盡感恩。也衷心希望太平洋彼岸的中國人,能與神同行。願神保佑你們,願神佑中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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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