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太師用他的特異功能也能處理晁田、晁雷這件事情,但是他就給障住了。所以裡面同樣包含著命運的無可奈何。其實我們每一個人都有過。很多事情發生,不是我們處理不了,而是在那個坎上沒有任何理由地順手就那麼幹,幹完之後就給歇菜了。所以一直到最後那晁雷把聞太師誆了。
聞太師也會算八卦,按照八卦一算,哎呀!晁雷把我給誆了、把我給騙了。在這背景下,那聞太師再派去將官,他能信誰?前、後就有一個「信」的問題。
第三十六回「張桂方奉詔西征」。開打了!
詩曰:
奉詔西征剖玉符,旛幢飄颺映長途。
驚看畫戟翻錢豹,更羨冰花佛劍鳧。
張桂擒軍稱號異,風林打將仗珠殊,
縱然智巧皆亡敗,無奈天心惡獨夫。
上面(詩)都是形容張桂方帶著十萬人馬去西征的場面。但一切場面給我感覺其實都是虛無的。場面很好看,但沒有什麼太大的實用。
最後兩句是最關鍵的。風林應該是張桂方手下大將,都很厲害,但都是逆天意。所以「無奈天心惡獨夫」,「獨夫」指的是紂王,就是天意與紂王相對立。
晁雷依計騙太師 商周從此見兵戎
話說晁雷離了西岐,星夜進五關,過澠池,渡黃河,往朝歌,非止一日,進了都城,先至聞太師府來。太師正在銀安殿閒坐,忽報:「晁雷等令。」
太師急令至簷前,忙問西岐光景。晁雷答曰:「末將兵至西岐,彼時有南宮適搦戰。末將出馬,大戰三十合,未分勝敗,兩家鳴金。次日,晁田大戰辛甲,辛甲敗回。連戰數日,勝敗未分。奈因汜水關韓榮不肯應付糧草,三軍慌亂。大抵糧草乃三軍之性命,末將不得已,故此星夜來見太師。望乞速發糧草,再加添兵卒,以作應援。」
聞太師沉吟半晌,曰:「前有火牌令箭,韓榮為何不發糧草應付?晁雷,你點三千人馬,糧一千,星夜往西岐接濟。等老夫再點大將,共破西岐,不得遲誤。」晁雷領令,速點三千人馬,糧草一千,暗暗來帶家小,出了朝歌,星夜往西岐去了。有詩為證:
妙算神機世所稀,太公用計亦深微。
當時慢道欺聞仲,此後征誅事漸非。
姜子牙利用晁雷設了一計,就把聞太師給算了。姜子牙這一套,在當時的人事環境中很少——蠍子拉屎——毒(獨一)糞。
他的考量很簡單,他早已經算定聞太師會如何如何:那當兵的人得給飯吃,不給飯吃,仗怎麼打呀!隨軍帶的糧草一定有限,一戰接迎一戰,這是非常正常的作法。所以韓榮在泗水關,距離西岐最近,理當由他來支援。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姜子牙知道聞太師處理這種事情的時候,應該是如何處理的。他就是以計對計,來這麼硬撐著。而晁雷的冒險之處,就是挑了韓榮不發糧草,這等於是挑戰了韓榮跟聞太師之間的關係(那時候沒有手機,有手機發個短信也成)。
所以,境界越高的人,他在處理事情的時候,會處理的越細微。比如說米開朗基羅,無論是他的雕塑、繪畫,所有人都說他有一分氣魄,這份氣魄別人沒有。他雕塑的塑像總有一份「通天地之魂魄」。這一份感悟在他刀筆的細膩中。
我記得我跟大家解釋過,我看過那個「大衛」,就是米開朗基羅雕的大衛,在佛羅倫斯,大概兩米多高。當時給我的感覺,最精細的就是大衛那隻垂著的手,那隻手的經絡非常的清晰,就跟真的一樣……太細膩了!太真實了,跟活的一樣。我個人當時的感觸就是米開朗基羅的功底!
很多人到那兒臨摹,裡三圈,外三圈都畫大衛那張臉(頭像),我當時感覺,誰要能畫出他那個手就行,他能畫出那個手來,比畫那個臉強。就講這個意思。
就是說越氣魄的人,境界越高的人,當他落筆往下走的時候,他落到越細處,無論是雕塑、繪畫、小說、電影……就是他具有這種洞徹力,計謀越大,往下越細,也就高過了對方。
同樣道理,聞仲比不過姜太公。姜太公是元始天尊的弟子……聞太師等於是通天教主的徒孫。聞太師他上面(師父:金靈聖母)不正——那是隻動物,不是人來的。所以不是聞太師沒有道行、沒有功夫,而是「邪不壓正」……
話說聞太師發三千人馬,糧草一千,命晁雷去了三四日。忽然想起:「汜水關韓榮為何不肯支應?其中必有緣故!」
聞太師當時聽了晁雷的話,竟然過了三四日才想起:這事兒「其中必有緣故」!
太師焚香,將三個金錢搜求八卦妙理玄機,算出其中情由,太師拍案大呼曰:「吾失打點,反被此賊誆了家小去了!氣殺吾也!」欲點兵追趕,去之已遠。
所以晁雷把聞太師給算計了。這裡的「障眼法」——誆聞太師三四日——晁雷就能夠脫了身(那時候沒有F35戰鬥機)。
隨問徒弟吉立、余慶:「今令何人可伐西岐?」吉立曰:「老爺欲伐西岐,非青龍關張桂方不可。」太師大悅;隨發火牌、令箭,差宮往青龍關去訖。一面又點神威大將軍丘引,交代鎮守關隘。
張桂方去討伐西岐,那青龍關得有人守關。所以這就是我們看到的故事。裡面關鍵觀念就是:姜子牙的這份用計可以誆掉聞太師的想法、他的警覺之力,才能夠成功。所以境界之差,它的影響面,影響的本身是立體的,是全面的。
話說晁雷人馬出了五關,至西岐,回見子牙,叩頭在地:「丞相妙計,百發百中。今末將父母妻子俱進都城。丞相恩德,永矢不忘!」又把見聞太師的話說了一遍。子牙曰:「聞太師必點兵前來征伐,此處也要防禦打點,有場大戰。」按下不表。
且說聞太師的差官到了青龍關,張桂方得了太師令箭、火牌。交代官乃神威大將軍丘引。張桂方把人馬點十萬。先行官姓風,名林,乃風後苗裔。等至數日,丘引來到,交代明白。張桂方一聲炮響,十萬雄師盡發;過了些府、州、縣、道,夜住曉行。怎見得,有詩為證:
浩浩旌旗滾,翩翩繡帶飄。
鎗纓紅似火,刀刃白如鐐。
斧列宣花樣,旛搖豹尾翛。
鞭鐧瓜槌棍,征雲透九霄。
三軍如猛虎,戰馬怪龍裊。
鼓擂春雷振,鑼鳴地角遙。
桂方為大將,西岐事更昭。
張桂方來了!紂王正經八百地開始「討伐西岐」了。
話說張桂方大隊人馬非止一日。哨探馬報入中軍:「啟總兵:人馬已到西岐。」離城五裡安營,放炮吶喊,設下寶帳,先行參謁。桂方按兵不動。
話說西岐報馬報入相府:「張桂方領十萬人馬,南門安營。」子牙陞殿,聚將共議退兵之策。子牙曰:「黃將軍,張桂方用兵如何?」飛虎曰:「丞相下問,末將不得不以實陳。」
其實黃飛虎他有著難言之隱。
子牙曰:「將軍何故出此言?吾與你皆係大臣,為主心腹,何故說『不得不實陳』者何也?」飛虎曰:「張桂方乃左道傍門術士,有幻術傷人。」
《封神演義》其實是在「半神半人」的環境,與希臘神話有共通之處。他們是神仙,但書中是用人話描繪一切,看的人也就當人話(去理解)——說這哥兒們真神啊!日行千裡,然後一土遁、抓把土往上一扔,這個人就沒了,跟傳真機似的就到那頭去了。讀者以「我」為本,從而迷住了自己……(分不清書中所描繪的是不同境界的生命)
子牙曰:「有何幻術?」飛虎曰:「此術異常。但凡與人交兵會戰,必先通名報姓。如末將叫黃某,正戰之間,他就叫:『黃飛虎不下馬更待何時!』末將自然下馬。故有此術。似難對戰。丞相須吩咐眾位將軍,但遇桂方交戰,切不可通名。如有通名者,無不獲去之理。」
子牙聽罷,面有憂色。傍有諸將不服此言的,道:「豈有此理!那有叫名便下馬的?若這等,我們百員將官只消叫的百十聲,便都拏盡。」眾將官俱各含笑而已。
你看:人與人之間,自那時候就有羨慕、妒嫉、恨——人家黃飛虎在商朝是鎮國武成王,所有將軍都聽他,而且那些將軍有什麼本事他也都知道,那你又何必不服呢?對不對!
在人的層面,羨慕、妒嫉、恨一定是存在的,而且永生伴隨。如果這個人沒有羨慕、妒嫉、恨,基本就是半喇神仙,不是人了。
另外一個概念就是:因為黃飛虎是自己投誠而來,如果是散宜生或者南宮適這麼說,我相信西岐的將官不敢這麼去想。武將就是要憑本事吃飯,他們之間就有這種人。
且說張桂方命先行官風林先往西岐見頭陣。風林上馬,往西岐城下請戰。報馬忙進相府:啟丞相:有將搦戰。」子牙問:「誰見首陣走一遭?」內有一將,乃文王殿下姬叔乾也。此人性如烈火,因夜來聽了黃將軍的話,故此不服,要見頭陣。
姬叔乾,是姬昌他們皇家的人。
上馬拎鎗出來。只見翠藍旛下一將,面如藍靛,髮似硃砂,獠牙生上下。怎見得:
花冠分五角,藍臉映鬚紅。
金甲袍如火,玉帶扣玲瓏。
手提狼牙棒,烏騅猛似熊。
胸中藏錦繡,到處定成功。
封神為弔客,先鋒自不同。
大紅旛上寫,首將姓為風。
話說姬叔乾一馬至軍前,見來將甚是兇惡,問曰:「來將可是張桂方?」風林曰:「非也。吾乃張總兵先行官風林是也。奉詔征討反叛。今爾主無故背德,自立武王,又收反臣黃飛虎,助惡成害。天兵到日,尚不引頸受戮,乃敢拒敵大兵!快早通名來,速投棒下!」
那時候打仗相互報姓名,彼此是一種尊重,也知道誰是誰。可能有朋友說,那時候打仗沒啥意思,都是上、下將官之間的打仗。
我們原來講:很多房屋建築表面上,用現在的話叫「裝飾」。現在我能理解那根本不僅僅是裝飾,裝飾只是人這邊的表象,它可以往上通靈。有些東西是人不知道的。搞設計的人往往要學風水,這是表面的。如果真正厲害的設計者,是通天、地的,而不僅僅是懂風水。
任何一個東西天上、地下都是有對應的,那開兵見仗其實更有這成分在其中。這邊是開兵見仗,另外一面是立體的。其實《封神演義》就講述這樣的故事。但是現在的人只講人這一層的表面。
姬叔乾大怒曰:「天下諸侯,人人悅而歸周,天命已是有在;怎敢侵犯西土,自取死亡。今日饒你,只叫張桂方出來!」風林大罵:「反賊焉敢欺吾!」縱馬使兩根狼牙棒飛來直取。
兩根狼牙棒——都是短傢伙。
姬叔乾搖鎗急架相還。二馬相交,鎗棒並舉,一場大戰。怎見得:
二將陣前各逞,鑼鳴鼓響人驚。
該因世上動刀兵,不由心頭發恨。
鎗來那分上下,棒去兩眼難睜。
你拏我,誅身報國輔明君;
我捉你,梟首轅門號令。
二將戰有三十餘合,未分勝敗。姬叔乾鎗法傳授神妙,演習精奇,渾身罩定,毫無滲漏。風林是短家火,攻不進長鎗去,被姬叔乾賣個破綻,叫聲:「著打!」風林左腳上中了一鎗。風林撥馬逃回本營。姬叔乾縱馬趕來──不知風林乃左道之士,逞勢追趕。風林雖是帶傷,法術無損。
在前面,我們看到凡是左道旁門的被打傷了都說「法術無損」。為什麼這麼說?所有會這些左道旁門的,他的法術不在他的肉身上。
那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都是用這手、這塊肉身來幹!法術不在肉身上?跟大家說一個明白:那東西就是歪門邪道。
王林脫得光不溜條,嘩——那蛇出來。如果他身體上受損了,並不妨礙那隻蛇出來。意思是什麼?——他的本事不是在這個身體上。
那恰恰現代人不明白。拜他王林學藝的老想學這手活——你那身子怎麼動的?那身子動,這蛇就出來!根本就是障眼法,他不動,那蛇也能出來。所以「法術無損」就這個意思。
回頭見叔乾趕來,口裡念念有詞,把口一吐,一道黑煙噴出,就化為一網;裡邊現一粒紅珠,有碗口大小,望姬叔乾劈臉打來。可憐!姬殿下乃文王第十二子,被此珠打下馬來。風林勒回馬,復一棒打死,梟了首級,掌鼓回營,見張桂方報功。桂方令:「轅門號令。」
張桂方一出戰就殺了文王一個兒子(文王有百子,長子伯邑考已經死了,最後一個兒子是收的義子:雷震子),我自己感覺:就是來彰顯紂王的那種餘風(終歸是一個王朝嘛,是一個大的朝代)。反過來看也是對武王他們的錘煉,有一種相互對應的說法。周武王這一邊個個勇猛,沒有任何貪生怕死;商紂王那邊,張桂方的人馬以為自己是天兵吧!所以就下手,直接演滿老道。
且說西岐敗殘人馬進城,報於姜丞相。子牙知姬叔乾陣亡,鬱鬱不樂。武王知弟死,著實傷悼。諸將切齒。次日,張桂方大隊排開,坐名請子牙答話。子牙曰:「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隨傳令:「擺五方隊伍。」兩邊擺列鞭龍降虎將,打陣眾英豪。
那個時候,排兵布陣只要一排出來,對方就知道他道行有沒有。我以為,任何不同的排兵、排將,這陣式一亮出來,是看他能通多高。那低的,他一眼就知道這麼回事;那高的,他摸不著門,對吧!他就意識到這個陣不好辦,那就高!所以他一定是跟另外空間的生命相關,或者說跟神界、仙界相關。
出城,只見對陣旗旛腳下有一將,銀盔素鎧,白馬長鎗,上下似一塊寒冰,如一堆瑞雪。怎見得:
頂上銀盔排鳳翅,連環素鎧似秋霜。
白袍暗現團龍滾,腰束羊脂八寶廂。
護心鏡射光明顯,四面鐧掛馬鞍傍。
銀合馬走龍出海,倒提安邦臼杵鎗。
胸中煉就無窮術,授祕玄功寶異常。
青龍關上聲名遠,紂王駕下紫金梁。
素白旗上書大字:「奉敕西征張桂方」。
話說張桂方見子牙人馬出城,隊伍齊整,紀法森嚴,左右有雄壯之威,前後有進退之法。金盔者,英風赳赳;銀盔者,氣概昂昂。一對對出來,其實驍勇。又見子牙坐青罰馬,一身道服,落腮銀鬚,手提雌雄寶劍。怎見得,有西江月為證:
魚尾金冠鶴氅,絲絛雙結乾坤。
雌雄寶劍手中掄,八卦仙衣內襯。
善能移山倒海,慣能撒豆成兵。
仙風道骨果神清,極樂神仙臨陣。
張桂方又見寶纛旛下,武成王黃飛虎坐騎提鎗,心中大怒,一馬闖至軍前;見子牙而言曰:「姜尚,你原為紂臣,曾受恩祿,為何又背朝廷,而助姬發作惡,又納叛臣黃飛虎,復施詭計,說晁田降周;惡大罪深,縱死莫贖。吾今奉詔親征,速宜下馬受縛,以正欺君叛國之罪。尚敢抗拒天兵,只待踏平西土,玉石俱焚,那時悔之晚矣。」
那時候打仗都得先指明對方的罪過,來表明我今天跟你挑戰是有理由的(像現在的中宣部)。也就是說:出兵見仗,做任何事情一定站在道義上,即使罪惡的人他也把自己放在道義上,可以講出他的道理來。所以人與人之間永遠會有道理的,道理也永遠說不完。各自站在利益的角度來講,一定都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反過來,就有它的局限性。
子牙馬上笑曰:「公言差矣!豈不聞『賢臣擇主而仕,良禽相木而棲』,天下盡反,豈在西岐!料公一忠臣,也不能輔紂王之稔惡。吾君臣守法奉公,謹修臣節。今日提兵,侵犯西土,乃是公來欺我,非我欺足下。倘或失利,遺笑他人,深為可惜。不如依吾拙諫,請公回兵,此為上策。毋得自取禍端,以遺伊戚。」
你是有本事的「賢臣」,但你不是主,你服務於別人。「良禽」就是好鳥,可不是隨便落在哪兒的,沒有梧桐就沒有鳳凰,對吧!要想來鳳凰,你先種梧桐(咱也沒見過鳳凰)。你看那巴黎香榭大道,那梧桐給我感覺怎麼那麼禿尾巴。他為了一個路能夠通,他把樹都給砍了。
後面意思是:我們秉公守法,西岐根本沒有犯主,沒有跟紂王如何如何,你今天帶兵來就不合適了,你帶兵來仗勢欺人,以上欺下的話,如果你今天輸了不好看,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桂方曰:「聞你在崑崙學藝數年,你也不知天地間有無窮變化。據你所言,就如嬰兒作笑,不識輕重。你非智者之言。」令先行官:「與吾把姜尚拏了!」
這話,張桂方就犯忌諱了——你可以罵姜子牙,但是你不要把崑崙山帶上:「聽說你在崑崙學藝數年,你也不知天地間有無窮變化,你就像個嬰兒啥都不知。」如果把崑崙帶上,等於張桂方一上來就挑戰元始天尊。姜子牙學藝好、壞,是他個人的事,你不能把人家師父都搭進去。這是張桂方給自己埋下了禍根。
風林走馬出陣,衝殺過來。只見子牙旗門角下一將,連人帶馬,如映金赤日瑪瑙一般,縱馬舞刀,迎敵風林──乃大將軍南宮適;也不答話,刀棒並舉,一場大戰。怎見得:
二將陣前把臉變,催開戰馬心不善。
這一個指望萬載把名標;
那一個聲名留在金鑾殿。
這一個鋼刀起去似寒冰;
那一個棒舉虹飛驚紫電。
自來惡戰果蹊蹺,二虎相爭心膽顫。
打仗最終的結果,有時候並非人想像的。
話說二將交兵,只殺的征雲遶地,鑼鼓喧天。且說張桂方在馬上又見武成王黃飛虎在子牙寶纛旛腳下,怒納不住,縱馬殺將過來。黃飛虎也把五色神牛催開,大罵:「逆賊!怎敢衝吾陣腳!」牛馬相交,雙鎗並舉,惡戰龍潭。
張桂方仗胸中左道之術,一心要擒飛虎。二將酣戰,未及十五合,張桂方大叫:「黃飛虎不下騎更待何時!」飛虎不由自己,撞下鞍鞽。
張桂方衝過來了,黃飛虎只得往前衝。
軍士方欲上前擒獲,只見對陣上一將,乃是周紀,飛馬衝來,掄斧直取張桂方;黃飛彪、飛豹二將齊出,把飛虎搶去。
周紀大戰桂方。張桂方掩一鎗就走。周紀不知其故,隨後趕來。張桂方知道周紀,大叫一聲:「周紀不下馬,更待何時!」周紀弔下馬來。及至眾將救時,已被眾士卒生擒活捉,拏進轅門。
且說風林戰南宮適:風林撥馬就走,南宮適也趕去,被風林如前,把口一張,黑煙噴出,煙內現碗口大小一粒珠,把南宮適打下馬來,生擒去了。
張桂方大獲全勝,掌鼓回營。子牙收兵進城,見折了二將,鬱鬱不樂。
那時候,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不長眼,容易出現人的生死,但是當時人們對生命的概念不像現在(特別是很多大陸人對生命的概念)。我以為「無神論」跟「進化論」會促使今天的人更怕死——為什麼詭計多端、想法賊多,而不是做人坦坦蕩蕩!我覺得原因就是在生命認識的問題。
古時候,人們對死亡的概念完全不同。比如在周朝的「畫地為牢」,他即使死去,他也知道他有歸處,生命不是沒了。
且說張桂方升帳,把周紀、南宮適推至中軍,張桂方曰:「立而不跪者何也?」南宮適大喝:「狂詐匹夫!將身許國,豈惜一死!既被妖術所獲,但憑汝為,有什閒說!」桂方傳令:「且將二人困於陷車之內,待破了西岐,解往朝歌,聽聖旨發落。」不題。
張桂方心裡有火,他認為沒人能夠戰勝他。這仗要這麼打(叫名,人就下來),任誰都很牛。
次日,張桂方親往城下搦戰。探馬報入丞相府曰:「張桂方搦戰。」子牙因他開口叫名字便落馬,故不敢傳令,且將「免戰牌」掛出去。張桂方笑曰:「姜尚被吾一陣便殺得『免戰牌』高懸!」故此按兵不動。
且說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坐碧遊床運元神,忽然心血來潮,早知其故;命金霞童兒:「請你師兄來。」童兒領命,來桃園見哪吒,口稱:「師兄,老爺有請。」哪吒至蒲團下拜。真人曰:「此處不是你久居之所。你速往西岐,去佐你師叔姜子牙,可立你功名事業。如今三十六路兵伐西岐,你可前去輔佐明君,以應上天垂像。」
三十六路討伐西岐、討伐姜子牙,差一路,姜子牙就不能拜帥,要先挨打,後出征。任何善的力量都是先被欺,後出征。太乙真人知道現在時候已到,先把先鋒官哪吒派下去,投胎。這個先鋒官等於帶著神蹟。
哪吒滿心歡喜,即刻辭別下山;上了風火輪,提火尖鎗,斜掛豹皮囊,往西岐來。怎見得好快,有詩為證:
風火之聲起在空,遍遊天下任西東,
乾坤頃刻須臾到,妙理玄功自不同。
與其說人這邊在打,不如說是他們元神境界的展現。如果哪吒跟風林、張桂方過手,真正交鋒的是他們的元神。
話說哪吒頃刻來到西岐,落了風火輪,找問相府。左右指引:「小金橋是相府。」哪吒至相府下輪。左右報入:「有一道童求見。」子牙不敢忘本,傳令:「請來。」哪吒至殿前,倒身下拜,口稱:「師叔。」子牙問曰:「你是那裡來的?」哪吒答曰:「弟子是乾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徒弟,姓李,名哪吒;奉師命下山,聽師叔左右驅使。」
子牙大喜,未及溫慰,只見武成王出班,稱謝前救援之德。哪吒問:「有何人在此伐西岐?」黃飛虎答曰:「有青龍關張桂方,左道驚人,連擒二將。姜丞相故懸『免戰牌』在外。」哪吒曰:「吾既下山來佐師叔,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哪吒來見子牙曰:「師叔在上:弟子奉師命下山,今懸『免戰』,此非長策;弟子願去見陣,張桂方可擒也。」子牙許之;傳令:「去了『免戰牌』。」
彼時探馬報與張桂方:「西岐摘了『免戰牌』。」桂方謂先行風林曰:「姜子牙連日不出戰,那裡取得救兵來了。今日摘去『免戰牌』,你可去搦戰。」先行風林領令出營,城下搦戰。
探馬報入相府。哪吒答言曰:「弟子願往。」子牙曰:「是必小心。桂方左道,呼名落馬。」哪吒答曰:「弟子見機而作。」即登風火輪,開門出城。
見一將藍靛臉,硃砂髮,兇惡多端,用狼牙棒,走馬出陣,見哪吒腳踏二輪,問曰:「汝是何人?」哪吒答曰:「吾乃姜丞相師姪李哪吒是也。爾可是張桂方──專會呼名落馬的?」風林曰:「非也。吾乃是先行官風林。」哪吒曰:「饒你不死,只喚出張桂方來!」風林大怒,縱馬使棒來取。
哪吒手內鎗兩相架隔。輪馬相交,鎗棒併舉,大戰城下。有詩為證:
下山首戰會風林,發手成功豈易尋。
不是武王洪福大,西岐城下事難禁。
這裡提到「武王洪福大」,是人中選了這麼個人,是誰選了他?神選的——高過女媧的神。
女媧要討伐紂王的時候,發覺紂王還有二十八年,所以壞不了紂王,同樣,武王也就不是女媧選的。武王在人間表現出的福德、眾將烘托,有著背後的生命因素,咱們說的是這個涵義。所以任何一個人的來處其實更關鍵。什麼事如果都是定數的話,那很多事情的發生也就都確定了。
話說二將大戰二十回合,風林暗想:「觀哪吒道骨稀奇,若不下手,恐受他累。」掩一棒,撥馬便走。哪吒隨後趕來──前走一似猛風吹敗葉,後隨恰如急雨打殘花──風林回頭一看,見哪吒趕來,把口一張,噴出一道黑煙,煙裡現有碗口大小一珠,劈面打來。哪吒笑曰:「此術非是正道。」哪吒用手一指,其煙自滅。
到底什麼叫妖術?「狐黃白柳」動物一類的,其實都叫妖術。人學正的東西,就學神仙的東西——帶著與人同樣的身體,但是祂的境界高過於人,因為人是神造的,所以這是正道。如果你藉助其牠的動物、亂七八糟的東西,沒錯!那個東西藉助人的身體就能夠把人弄了,但是牠歪,所以永遠是邪不壓正。
哪吒跟風林不認識,當風林一出手,哪吒就知道他是什麼東西。對比而言,哪吒境界太高,那個東西對哪吒一點用都沒有,就像灰塵一樣,但是對人就百發百中,人是最弱的。
你可以看到《西遊記》裡面唐僧是最笨的,但就他有人身,所以《西遊記》裡九九八十一難來的都是妖怪,都是妖、鬼、獸,都要吃他,表面是吃他,實際是要他人身。所以境界是最關鍵。
風林見哪吒破了他的法術,厲聲大叫:「氣殺吾也!敢破吾法術!」勒馬復戰,被哪吒豹皮囊取出那乾坤圈,丟起,正打風林左肩甲,只打的筋斷骨折,幾乎落馬,敗回營去。
哪吒打了風林,立在轅門,坐名要張桂方。且說風林敗回進營,見桂方備言事。又報:「哪吒坐名搦戰。」張桂方大怒,忙上馬提鎗出營,一見哪吒耀武揚威,張桂方問曰:「踏風火輪者可是哪吒麼?」哪吒答曰:「然。」張桂方曰:「你打吾先行官,是爾?」哪吒大喝一聲:「匹夫!說你善能呼名落馬,特來會爾!」把鎗一愰來取,桂方急架相迎。輪馬相交,雙鎗併舉,好場殺:一個是蓮花化身靈珠子;一個是「封神榜」上一喪門。有賦為證:
征雲籠宇宙,殺氣遶乾坤!
這一個展鋼鎗,要安社稷;
那一個踏雙輪,發手無存。
這一個為江山以身報國;
那一個爭世界豈肯輕論?
這個鎗似金鰲攪海;
那個鎗似大蟒翻身。
幾時纔罷干戈事,
老少安康見太平。
話說張桂方大戰哪吒三四十回合。哪吒鎗乃太乙仙傳,使開如飛電遶長空,似風聲吼玉樹。張桂方雖是鎗法精傳,也自雄威,力敵不能久戰;隨用道術,要擒哪吒。桂方大呼曰:「哪吒不下輪來更待何時!」哪吒也吃一驚,把腳登定二輪,卻不得下來。
桂方見叫不下輪來,大驚:「老師祕授之吐語捉將,道名拏人,往常響應,今日為何不準!」只得再叫一聲。哪吒只是不理。連叫三聲,哪吒大罵:「失時匹夫!我不下來憑我,難道勉強叫我下來!」
張桂方大怒,努力死戰。哪吒把鎗緊一緊,似銀龍翻海底,如瑞雪滿空飛,只殺的張桂方力盡筋舒,遍身汗流。哪吒把乾坤圈飛起來打張桂方。不知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待續)
【濤哥侃封神】第三十六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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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