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鵬觀察】華裔女學者竊商業機密 被美判14年

今天焦點：近日，美國媒體彭博社深度報導了華裔美籍科學家，前可口可樂的首席工程師遊曉蓉（Shannon You），竊取了一份價值1.2億美元的商業機密，嘗試在中國創建企業，遭到FBI逮捕，並被判刑14年的事件。

令人唏噓的是，這是一個看起來非常成功的美國夢創造者，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而她在中國的合作夥伴，則粉碎了她的新夢想。

1. 暗夜行竊：繞過電腦屏幕的警告提醒

2017 年8月8日晚上，美國可口可樂公司的高級科學家遊曉蓉，離開了可口可樂在亞特蘭大的總部。

當時，可口可樂公司在新任CEO的帶領下，正努力變革。之前，巴菲特說過，對可口可樂這種歷史超過125年的大公司，一個漢堡包來領導都能繼續輝煌。然而，實際上可口可樂當時面臨著一系列的考驗：利潤連年下滑、碳酸飲料被人們認為是肥胖症和糖尿病的罪魁禍首，死對頭百事可樂不斷推出新產品如百事薯片、桂格麥片，等等。為此，新CEO昆西決定，大刀闊斧削減了1200名員工，當時50多歲的遊曉蓉就在其中。

然而，那一天晚上，當她離開公司時，卻帶著一種複雜的特殊心情。

那年夏天，公司內部數據防盜預警系統不停的發出警報，其中大部分是因為離職員工想取回儲存在工作電腦上的個人文件，比如納稅申報單、孩子的學校作業、銀行貸款信息。

然而，遊曉蓉不同。作為全球研究部門的首席工程師，她能接觸到一些最高保密等級的信息，包括一套詳細的化學配方，用於在可樂罐內附著2微米厚的塗層。有了它，就可以避免碳酸飲料侵蝕金屬罐體，產生對人潛在有害的物質。這個配方實際上也不是可口可樂公司自己的，而是屬於其合作供應商。遊曉蓉是可口可樂內部僅有的兩名了解細節的人之一。

8月8日晚上6點02分，遊曉蓉將硬盤插入電腦的USB接口，嘗試下載相關資料。但是失敗了，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窗口提醒說，從工作電腦上傳輸任何文件，都應該通過公司與軟件公司Box Inc.建立的一個雲存儲賬戶。

6點08分，她把另一塊硬盤插入電腦，想把文件移動到硬盤上，又失敗了。7點，她把硬盤插回電腦，打開微軟Excel，試圖將文件保存到硬盤上，仍然沒有成功。8點41分，她在微軟Word上嘗試同樣方法，再次失敗。

直到了8月25日，遊曉蓉採用了一種笨辦法，用手機拍攝電腦屏幕，拷貝了一部分文件。

也就在這個期間，她從同事那裡學到了一種簡單的方法。8月29日深夜，她從工作電腦，上傳了幾個加密文件到個人的Google Drive帳戶。因為可口可樂的安全系統，只能阻止文件傳輸到 USB設備。

第二天晚上，她又上傳了一些。這是她在可口可樂公司的倒數第二天。

2. 中國尋夢：「出了事，我賺的錢連律師費都不夠」

8月17日，在上司不知情的情況下，遊曉蓉去了中國威海。當地商人和她合夥成立了一家塗料公司，並申請政府的創業資金。

一個月後，她飛到北京進行了另一項申請，這次是「千人計劃」項目。在申請書中她寫道，這筆錢將幫她參與創辦的公司「在中國建立第一條雙聚苯胺塗料生產線」，打破全球食品容器塗料行業的「國際壟斷」。

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她用微信語音向她的一名中國聯合創始人說：「我是承擔所有風險的人」，「如果我出了什麼事，我賺的錢連律師費都不夠。」

結果，一語成讖，後來，FBI抓捕她之後，評估那些資料價值1.2億美元。

3. 美國夢實現者：世界上唯一的電腦

遊曉蓉是在中國讀完了大學，1990年拿到了美國的獎學金，到俄亥俄州立大學攻讀碩士學位，然後又在賓州大學獲得了博士學位。1999年成為美國公民。她的丈夫是一名機械工程師。在美國，這是一個令人羨慕的家庭。

遊曉蓉的職業生涯，也不斷遞進。她先後在美國杜邦公司，法國Cie公司，霍尼韋爾公司等著名企業任職。2012年12月，她受聘為可口可樂公司的全球研究部門的首席工程師，負責檢測塗層配方。

也因此，她接觸了那些掌握最新塗層技術的外部夥伴。在後來提供給FBI的證詞中，幾家合作夥伴的證詞對她很不利，他們說：

「遊曉蓉博士比我們合作過的任何人都更激進，她急於獲得更多信息，不僅是成分層面的信息，還有每種成分的具體含量。」如果她沒有得到所要求的信息，「就將停止對我們的材料進行任何限制，或者禁止它們採用。」

其中一家供應商是豐田公司，其高級主管很困惑，因為遊曉蓉要求他們簽署一份單向保密協議，而且建議最好不要讓可口可樂的其他任何人參與這項計劃。

於是，在短短兩年時間中，她在可口可樂公司的電腦，成為是世界上唯一的同時存儲所有這些商業祕密的地方。

4、被新老闆解僱：堆疊整齊文件的硬盤

在故事摘要中，《商業週刊》這樣說：Shannon You是一位優秀的化學家，一位糟糕的同事，也是一名小偷。

2016年，可口可樂僱用了另一個人Dana Breed，監督公司新材料審批。兩人隨即發生了衝突，遊曉蓉甚至拒絕提供有關配方的基本數據。一年後，遊曉蓉被解僱。

2017年8月31日，是遊曉蓉在可口可樂最後一天，這時候她在伊士曼（Eastman）化學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這是著名的柯達膠卷分出來的一家公司。她的年薪15.7萬美元，外加1.5萬美元的簽約獎金。

而此前，她已經開始忙著在中國開公司，申請中國科技獎金。這個主意，來自她的姑姑。在威海金鴻公司，遊曉蓉是首席技術官，擁有三分之一股份。她的姑姑Fan Hongmei和丈夫也擁有大量股份。

這張照片，是遊曉蓉和威海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徐東國簽約時的合影，美國方面認為，徐東國灰白色的小平頭看起來有一種軍人氣質。

在新公司伊士曼，遊曉蓉也表現出了對飲料罐的頑固關注。她的上司說，經常發現遊曉蓉花很多時間試圖弄清楚公司在飲料方面做了什麼。調查人員後來發現，她還偷偷用手機拍攝了實驗室專用設備的照片。

可口可樂的供應商得知遊曉蓉被新公司聘用後，有幾家聯繫了她的新雇主，表達了對她使用未經授權機密的擔憂。

2018年6月，遊曉蓉故伎重演，又從新公司下載資料。此後不久，公司決定解僱她，當天晚上她回到家登錄了公司網絡，將Google Drive上的文件複製到與工作筆記本電腦相連的個人硬盤上。第二天早上，伊士曼的技術人員發現了一切。

隨後，她被正式解僱。公司安全經理、IT經理要和她一起回家取資料，然後在硬盤中發現了被她拿走的新公司數據，以及堆疊的整整齊齊的可口可樂塗層的資料。

伊士曼公司的首席調查員是前FBI特工，他把遊曉蓉的設備交給了FBI。

2018年9月，她從中國飛回美國亞特蘭，在機場被捕。

再之後，FBI在遊曉蓉的設備、Google Drive及微信上發現了足夠證據。

5. 和中國夥伴的相互欺騙：「只是紙上談兵」

遊曉蓉和威海公司，曾經設計了一個瞞天過海的計劃：首先與一家國外供應商合作，然後花幾年時間，悄悄地把從可口可樂獲得的配方加入到產品中，這樣就把祕密洗白了。

但是，遊曉蓉之前合作的一家意大利公司拒絕與她合作，她的中國合作夥伴也騙了她。

威海公司為了從「千人計劃」拿到最多錢，做了很多虛假包裝。游曉蓉誇口自己是新技術的首要發明人。他們還偽造了一個可口可樂的專利授權。

游曉蓉後來獲得了500萬人民幣的千人計劃資助，但這筆錢她沒來得及拿到。反而是威海公司獲得了中共政府幾百萬美元的資助。

她後來懷疑威海的夥伴利用她騙取了政府資助，隨後大筆挪用資金。

「我也不知道他在玩什麼把戲，都是一場騙局。」

但是，在和FBI溝通時，遊曉蓉說成立公司的計劃「只是說說而已」，簽署的合同「只是紙上談兵」，「我從來沒有打算開發任何東西。」

她還堅持說沒有任何意圖與任何人分享祕密，事實也似乎確實如此，遊曉蓉最終把塗料配方留給了自己。在交付任何東西之前，她要求合夥人必須先付款。

6. 拒不認罪：「政府捏造了我的案子」

2022年5月9日，美國聯邦法院宣判，遊曉蓉罪名成立，罪名是竊取商業祕密、從事經濟間諜活動和欺詐。需要服刑14年。

但是，遊曉蓉拒不認罪。她說「政府完全捏造了我的案子」。

「我是入籍公民，受過良好教育，在這個領域很有名氣，我到中國是做生意的。這就是他們針對我的原因。」

「這一切都是出於政治目的。田納西州是一個『紅州」」，她補充說，「法官完全、完全站在政府一邊。」

尾聲：別人心目中的成功典範

說實話，遊曉蓉的故事讓我唏噓不已，也讓很多海內外華人很感慨。

曾就職於麥肯錫的分析師、推特網友@徐老貓 說，他們夫婦兩人加一起接近30萬美元，女兒現在在谷歌上班，這是一個很完美的中產階級家庭，也是很多中國學子經過多年艱苦奮鬥獲得的成果。

結果，因為她「飄渺的想法」，這美好的一切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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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鵬觀察》製作組

（責任編輯：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