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共的经济计划造成了无法容忍的紧张局势。本应监督工作的干部的专横无能,令这种局势雪上加霜。灌溉是该计划的基石。已做出巨大的努力来开发它,为将来而牺牲了现在。但工程的不良规划和实施使得这种牺牲在很大程度上变成了徒劳。尽管一些堤坝、运河和水坝都经过了精心规划且今天继续使用,但许多都被第一场洪水冲走了。有时,数百名村民和工人在这过程中被淹死。其它工程导致水流向错误的方向,或在几个月内生成泥沙淤塞的池塘。劳动力中的水利工程师无力阻止此类事件发生。任何形式的批评都被视为针对Angkar的敌对行为,这不可避免地带来了太容易想像得到的后果。“建造水坝,你们所需要的只是政治教育”,奴隶们被告知。对于经常负责运作的文盲农民来说,解决方案总是更多的人力、更多的工时和更多的泥土。
这种对技术和技术人员的拒绝,往往伴随着对最基本常识的拒绝。也许是农民控制着实地操作,但他们真正的主人是热爱理性和统一性并确信自己无所不知的城市知识分子。他们下令废除所有分隔稻田的堤坝,以便所有田地的面积恰好为1公顷。无论当地的生态条件如何,整个地区的农时都接受中央的规划。稻米生产是成功的唯一标准。一些干部决定,在农业区砍伐所有树木,包括果树,以破坏少数小型鸟类的栖息地,从而摧毁饥饿人口的一个重要的食物来源。在自然被以强势手段压服的同时,劳动力被分为荒谬的专门性群体,每个年龄类别──7至14岁的人、处于结婚年龄的人、老年人等──分别被“动员”起来。致力于一项特定任务的特别小组变得越来越普遍。相比之下,干部们依然是不易接近的人物。他们沉迷于自己的重要性和权力之中,很少与他们的团队一起工作,发出的是不可挑战的命令。
多年来压垮众多柬埔寨人的饥饿,被该政权故意用来为其利益服务。人们越是饥肠辘辘,他们的身体所能储存的食物就越少,他们逃跑的可能性就越小。如果人们长久地沉迷于食物,所有个人的思想、所有争论的能力,甚至是人们的性欲,都会消失。玩弄食物供应的游戏使得强制疏散变得更加容易,提升了对集体食堂的接受度,也削弱了人际关系,包括父母与子女之间的关系。相比之下,每个人都会亲吻喂食他们的那只手,无论它是多么血腥。
该政权对大米有一种近乎神秘的信仰并希望把一切都献祭给它,一如俄罗斯对钢铁力量的信仰,以及古巴对糖的信仰。但具有讽刺意味又令人悲哀的是,其结果却是设法将这种一度富足的产品变成了几乎无法得到的东西。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柬埔寨每年定期出口数十万吨大米,同时节俭养民,但又让其丰衣足食。在1976年初集体食堂成为常态之后,大多数柬埔寨人沦落到每天喝稀米汤的地步,汤中含有的大米平均每人4茶匙。收获的程度从悲惨到灾难性不等。每日的食物配给量不断下降,达到了极低的水平。据计算,在1975年以前,马德望(Battambang)地区一名成年人平均每天本来会吃400克大米,这是正常饮食所需的最低量。在红色高棉统治下,一人一盒米饭几乎是闻所未闻的盛宴。食物配给量相差悬殊,但5人、6人甚至8人合吃一盒并不罕见。
因为这个原因,黑市变得对人们的生存至关重要;在那里,他们能够获得大米,特别是从干部们的手中获得。这些干部保管着没有报告死亡的农民的口粮。官方禁止觅食,理由是因为Angkar为人民谋福利,它所提供的口粮应该足够了。不过,无论是官方的还是非官方的,觅食还是被容忍了,除非食物被认为是偷窃的。没有什么可以躲过这些饥民的蒐罗:无论是收获前或收获期间的稻田等公共财产,还是人们为自己种植的狭小地块、农民的鸡舍和家畜,抑或甚至是螃蟹、青蛙、蜗牛、蜥蜴和稻田里很常见的蛇,抑或是生吃的红蚂蚁和大蜘蛛,抑或是幼芽、蘑菇和林木根系。当选择不当或未煮熟时,林木根系就导致许多人死亡。即使对于一个贫穷国家来说,也达到了新的深度。人们总会偷窃猪的食物,并尽情大吃在田里捕获的老鼠。个人寻找食物始终是惩罚的主要藉口之一。如果认为收成正受到威胁,此类惩罚就包括从简单警告到直接处决等。
长期营养不良和营养失调助长了痢疾等疾病的传播,加重了人们原本的病情。还有饥饿所导致的特有的疾病,其中最常见的是水肿,这主要是由人们每天的汤含盐量高所造成的。水肿导致人相对平静地死亡──人们变得越来越虚弱,直到陷入昏迷状态──这一结果,许多人特别是老人逐渐认为是称心如意的。
这个死亡和衰败的世界──有时病人和垂死之人组成了社区的大部分──似乎对红色高棉当局没有任何影响。任何生病的人都犯了损害Angkar劳动力的罪。生病的人总被怀疑是装病。只有当他们真正去医院或医务室时,才被允许停止工作。在那里,食物配给量只有正常量的一半,而且流行病传染的风险更高。据亨利.洛卡德说,“医院的目的,与其说是治愈民众的疾病,不如说是消灭他们。”品雅特海几周内就在一家医院里失去了好几位家人。在那里,一群15名患有水痘的年轻人,在没有任何医疗照顾的情况下工作;尽管他们有溃疡,仍被迫睡在地板上。只有一人活了下来。(待续)
(编者按:《共产主义黑皮书》依据原始档案资料,系统地详述了共产主义在世界各地制造的“罪行、恐怖和镇压”。本书1997年在法国首度出版后,震撼欧美,被誉为是对“一个世纪以来共产主义专制的真正里程碑式的总结”。大纪元和博大出版社获得本书原着出版方签约授权,翻译和发行中文全译本。大纪元网站率先连载,以飨读者。文章标题为编者所加。)
(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王馨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