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时任特拉华州参议员的拜登(Joe Biden)在参议院发表演讲,讲述了罗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总统1937年计划“填塞”(pack)美国最高法院的失败。
如果罗斯福当年的计划成功,将允许他增加六名高院大法官,这将会立即确保其新政(New Deal)的实施获得司法多数。
然而,“罗斯福自己的政党(民主党)以极大的勇气站出来反对这种体制性的权力攫取”,拜登在16年前讲述道,“他们(民主党议会)虽然不同意在最高法院内进行这种所谓的‘司法活动主义’(judicial activism),但他们认为,罗斯福试图蔑视既定传统,以此来阻止这种活动主义是错误的”。
事实上,拜登其实低估了当时民主党参议员集体斥责罗斯福填塞最高法院计划的坚决程度(注:罗斯福1937年试图填塞最高院失败,该事件也成为他担任总统期间的一个政治污点)。
当时发布的参议院司法委员会(Senate Judiciary Committee)报告中,使用了如下令人咋舌的清晰语言阐明了议会的立场。
“让我们第75届国会议员,用任何继任国会都不会忽视的语言,宣布我们宁愿拥有一个独立的法院,一个无畏的法院,一个敢于在它认为是捍卫公民自由的事务上坦陈其诚实意见的法院,而不是一个出于对任命权的恐惧或义务感,亦或出于派系狂热而批准我们可能颁布的任何措施的法院。我们(参议院)不是法官的法官。我们不能凌驾于宪法之上。”
事实上,撇开公共政策不谈,正如圣地亚哥大学的拉帕波特(Mike Rappaport)教授在11月所论证的那样,以党派利益为动机而填塞最高法院的合宪性是值得怀疑的。
罗斯福的计划在民主党主导的参议院会议上遭到酣畅淋漓的否决后,此后的80多年内没有任何一位总统或一个政党敢于重新召唤“填塞法院”(court-packing)这个幽灵。
因此,自1869年的《司法法案》(Judiciary Act)通过以来,最高法院就一直安然地坐着9名成员——8名大法官和1名首席大法官。
但是,如果变得越来越激进的民主党中的最激进和无耻的一派(即极左翼)得逞,这个150年的传统将会被抛弃。
在2020年民主党总统初选期间,当被问及是否会填塞最高法院时,拜登避重就轻地搪塞过去了。在2020年大选期间,他也在是否支持这个曾经边缘化的填塞法院问题上支支吾吾。为此,拜登接受了许多令人尴尬的采访,他顾左右而言他地告诉选民,只有在大选之后才能知道他对填塞法院的真实想法。这完全不是一个有原则和自信的政治家的做法。
两周前,拜登签署了一项行政令,成立了美国最高法院总统委员会(Presidential Commission on the Supreme Court of the United States),该委员会将提出一份报告,该报告最具挑衅性的一部分是分析“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资格和人数”。
不管最终的报告如何,该委员会的成立本身,就必然使得这是自1937年以来,最接近填塞最高法院的一次尝试。
更为恶劣的是,上周参议员马基(Ed Markey)和众议员纳德勒(Jerrold Nadler)提出了一项《2021年司法法案》(Judiciary Act of 2021),增加4名高院大法官席位,从而建立一个由13名大法官组成的最高法院。
用纳德勒反乌托邦式的“新话”[Newspeak,编注:指模棱两可的政治宣传语言;“新话”一词源自乔治·奥威尔(George Orwell)的着名科幻讽刺小说《1984》,里面赋予了很多词语讽刺性词义,“新话”就是其中有名的一个]来说,这样的法案不是在“填塞”,而是在“稀释”最高法院。自从1937年参议院司法委员会那份措辞严厉的报告以来,我们已经走过了很长的路。
包括参议员曼钦(Joe Manchin,注:虽然曼钦是民主党人,但他持中间派立场,常与右派共和党于各种议题合作,他于2020年表示他将不会投票支持扩充最高法院大法官人数)在内的50(民主党)对50(共和党)的参议院截至目前为止仍然保留着立法拉布(filibuster,“拉布”又称“冗长辩论”,即少数派议员利用长时间的发言,程序性地阻挠议事进行),因此《2021年司法法案》不太可能走得很远。
事实上,众议院议长佩洛西(Nancy Pelosi)已经表示,她“无意”将该法案提交众议院表决(虽然这很可能只是个姿态性的表示)。但民主党议员最近在填塞最高法院上的举动仍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因为这至少有两个原因。
首先,它为左派对司法机构采取的政治化手法提供了迄今为止最清晰的结构性证据。作为一个法理问题,几十年来这一点已经显而易见;如果不是法学家们给所谓的进步政策披上一层合法性的薄薄外衣,那么所谓的“与时俱进的宪法主义”还说得通吗?
如果右派继续用所谓中立的法律程序主义之类的老套呼吁来回应当下,那就大错特错了。与其如此,还不如用一种更有道德依据、更有实质说服力的法理,比如我所说的“共同利益的原初主义”(common good originalism)。
第二,目前民主党人的虚张声势可以被视为一种权力游戏,目的是让那些软弱的、共和党任命的大法官,如首席大法官约翰·罗伯茨(John Roberts)屈服——罗伯茨声称首先要关注最高院表面上的“机构完整性”。
批评共和党人数十年来未能提名将保守价值贯彻到底的、意志坚定的大法官也许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了,但也许,只是也许,共和党人将对罗伯茨(以及可能的其他人)现在不可避免地进一步左倾做出回应,最终会优先考虑全方位的保守主义、承诺抵制众所周知的“乔治城鸡尾酒会”(Georgetown cocktail party)上的海妖之歌(siren song,编注:“海妖之歌”一词源自古希腊荷马史诗《奥德赛》,这里用来比喻那些虚假的甜言蜜语和蛊惑人心的左派言论),以及积极纠错的愿望等重要的大法官提名标准。
从实际情况来看,填塞最高院会引发一系列无休止的指责,使最高法院蜕变成一个比现在更像超级立法机构的机构。
但是,尽管目前民主党人的噱头是可耻的,但至少可以澄清一点,我们看到了民主党人对为达到其政治目的而不择手段的做法是不加否认的。
共和党人是否会吸取任何有意义的教训,或仅仅满足于填塞最高院计划的可预见的失败,还有待确定。
原文The Abiding Shame of ‘Packing’ the Supreme Court刊登于英文《大纪元时报》
作者简介:
乔希·哈默(Josh Hammer)是一名训练有素的宪法律师,《新闻周刊》(Newsweek)的意见编辑,BlazeTV的播客撰稿人,第一自由研究所(First Liberty Institute)的顾问和联合专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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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自大纪元/责任编辑:浩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