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还记得黄天化去救他父亲的时候,是“道德真君心血来潮……”然后在文字中特别解释了一个修行人“心血来潮”是道行不够、不应该的。然后,道德真君就跟黄天化说:“哎,你父亲在过五关,你得去帮你父亲。”这么让黄天化去……其实,广成子、赤精子也有这个问题,那为什么特别提“道德真君心血来潮……”?
道德真君在元始天尊的十二代弟子当中,修行相对比较欠火候,修行的年分最差。
云中子、燃灯道人、陆压他们不一样,不在这个排行里头。也可能云中子跟他们十二个其中的谁是在同一代。陆压显然是游神散仙,那游神散仙有祂的独到之处。
这里也讲述了有几个人修不成,道德真君的两个弟子都没修成,一个是黄天化,一个是杨任,应该跟他们的师父相关。也就是说:他师父欠火候,没办法把徒弟带出来。这都是相辅相成的。
当然,会有朋友说:“不对!广成子还收了殷郊;赤精子还收了殷洪呢!(殷郊、殷洪也没修成)”但,元始天尊几个弟子几乎都修成了,只有一个土行孙两头都没能成(出三界的仙、三界内的神)。
殷郊、殷洪来处高,是什么因由他们掉到这个环境,最后修不成?他们都表现出一些自身的因由,但书里头我们没有看到他们背后真正的原因(我个人没有看出来,应该有)。在第一回里面,殷郊、殷洪的红光可以挡住女娲的云路,可想而知殷郊、殷洪的角色和背后的因由(来处高)。
广成子跟赤精子同样不知道他们是被安排的——收这两个人(殷郊、殷洪)。所以跟道德真君那两个(黄天化、杨任)不同。
那惧留孙的徒弟土行孙为什么没修成?跟惧留孙之间的关系如何?我们等看到那儿(因为这事儿还没完),估计能看出来。这是我自己理解的。
所以这是历任十二代,对应、分成十二个时辰,走出了一个“时间”的概念:子、丑、寅、卯……他们走出一个完整的时间慨念。然后他们的下一辈修成七个。命里注定是七个。
七,其实对应的是太阳系。十二代金门对应的就是黄道十二宫。哪吒他们七个对应的是七曜日(这里面他没有用九曜)。或者你说对应的是三魂七魄的“七魄”,都是对应时间来的。
当然,这是我能理解的。当你理解的时候,一切东西都是活的,你能够知道时间跟空间之间彼此的关系,那么,人间所发生的事情;现在表象所发生的事情,你的着眼点就跟别人完全不同。是在这样一个时空里,看到生命的因由。我以为这比较接近真实的一面。
第八十五回〈邓芮二侯归周主〉。这段是过度的。
诗曰:
西山日落景寥寥,大厦将倾借小条。
卞吉无辜遭屈死,欧阳热血染霞绡。
奸邪用事民生丧,妖孽频兴社稷摇。
可惜成汤先世业,轻轻送入往来潮。
所以妖孽的出现、奸邪的出现、奸邪的做法,这是社稷崩溃的标准。
保周灭纣元戎至 杀法森严姜太公
话说欧阳淳被一干周将围在垓心,只杀得盔甲歪斜,汗流浃背,自料抵挡不住,把马跳出圈子,败进关中去了,紧闭不出。子牙在辕门又见折了雷震子,心下十分不乐。
且说欧阳淳败进关来,忙陞殿坐下,见卞吉打伤,吩咐他且往私宅调养,一面把雷震子且送下监中,修告急文书,往朝歌求救。
差官在路上,正是春尽夏初时节,怎见得一路上好光景?有诗为证。
诗曰:
清和天气爽,池沼芰荷生。
梅逐雨馀熟,麦随风里成。
草香花落处,莺老柳枝轻。
江燕携雏习,山鸡哺子鸣。
斗南当日永,万物显光明。
话说差官在路,不分晓夜,不一日进了朝歌,在馆驿安歇。次日,将本赍进午门,至文书房投递。那日是中大夫恶来看本。差官将本呈上。恶来接过手,正看那本,只见微子启来至,恶来将欧阳淳的本递兴微子看,微子大惊:“姜尚兵至临潼关下,敌兵已临咫尺之地,天子尚高卧不知。奈何!奈何!”随抱本往内庭见驾。
纣王正在鹿台与三妖饮膳,当驾官启驾:“有微子启侯旨。”
纣王曰:“宣来。”
微子至台上,见礼毕,王曰:“皇兄有何奏章?”
微子奏曰:“姜尚造反,自立姬发,兴兵作叛,纠合诸侯,妄生祸乱,侵占疆土,五关已得四关,大兵见屯临潼关下,损兵杀将,大肆狂暴,真叠卵之危,其祸不小。守关主将具疏告急,乞陛下以社稷为重,日亲政事,速赐施行,不胜幸甚!”
微子将表呈上。纣王接表看罢,大惊!曰:“不意姜尚作难肆横,竟克朕之四关也!今不早治,是养痈自患也!”随传旨上殿。
左右当驾官施设龙车凤辇请陛下发驾。
只见警跸传呼,天子御驾早至金銮宝殿。掌殿官与金吾大将忙将钟鼓齐呜,百官端肃而进,不觉威仪一新。只因纣王有经年未曾临朝,今一旦登殿,人心鼓舞如此。怎见得?有赞为证。
纣王太长时间没登殿,突然登殿,就成了新鲜事。
赞曰:
烟笼凤阁,香霭龙楼。光摇月扆动,云拂翠华流。侍臣灯,宫女扇,双双映彩。孔雀屏,麒麟殿,处处光浮。静鞭三下响,衣冠拜冕旒。金章紫绶垂天象,管取江山万万秋。
话说纣王设朝,百官无不庆幸。朝贺毕,王曰:“姜尚肆横,以下凌上,侵犯关隘,已坏朕四关,如今屯兵于临潼关下,若不大奋干刚,以惩其侮,国法安在?众卿有何策可退周兵?”
言未毕,左班中闪出一位上大夫李通出班启奏,曰:“臣闻‘君为元首,臣为股肱’,陛下平昔不以国事为重,听谗远忠,荒淫酒色,屏弃政事,以致天愁民怨,万姓不保,天下思乱,四海分崩。陛下今日临轩,事已晚矣!况今朝歌岂无智能之士、贤俊之人?只因陛下平日不以忠良为重,故今日亦不以陛下为重耳!即今东有姜文焕,游魂关昼夜毋宁;南有鄂顺,三山关攻打甚急;北有崇黑虎,陈塘关旦夕将危;西有姬发,兵叩临潼关,指日可破。真如大厦将倾,一木焉能扶得?臣今不避斧钺之诛,直言冒渎天听,乞速加整饬,以救危亡。如不以臣言为谬,臣举保二臣,可先去临潼关,阻住周兵,再为商议。愿陛下日修德政,去谗远佞,谏行言听,庶可少挽天意,犹不失成汤之脉耳!”
王曰:“卿保举何人?”
李通曰:“臣观众臣之内,止有邓昆、芮吉素有忠良之心,辅国实念,若得此二臣前去,可保无虞也!”
纣王准奏,随宣邓昆、芮吉上殿。不一时,宣至殿前,朝贺毕,王曰:“今有上大夫李通奏卿忠心为国,特举卿二人前去临潼关协守。朕加尔黄钺、白旄,特专阃外。卿当尽心竭力,务在必退周兵,以擒罪首。卿功在社稷,朕岂惜茅土以报卿哉!当领朕命。”
邓昆、芮吉叩首,曰:“臣敢不竭驽骀之力,以报陛下知遇之恩也!”
纣王传旨:“赐二卿筵宴,以见朕宠荣至意。”
二臣叩头,谢恩下殿。
须臾,左右铺上筵席,百官与二侯把盏。微子、箕子二位殿下也奉酒与二侯,哽咽言曰:“二位将军,社稷安危,在此一行,全仗将军扶持国难,则国家幸甚!”
二侯曰:“殿下放心,臣平日之忠肝义胆,正报国恩于今日也!岂敢有负皇上委托之隆、众大夫保举之恩也!”
酒毕,二人谢过二位殿下与众官。次日,起兵离了朝歌,迳往孟津,渡黄河而来。按下不表。
土行孙地行妙术真堪羡
且说土行孙催粮至辕门,看见一首旛,旛下却是韦护的降魔杵、雷震子的黄金棍。土行孙不知其故,自思:“他二人兵器如何丢在此旛下?我且见了元帅,再来看其真实。”报马报入中军:“启元帅:二运督粮官等令。”
子牙传令:“令来。”
土行孙来至中军,见子牙行礼毕,问曰:“弟子适才督粮至辕门外,见那关前竖一首旛,那旛下却有韦护、雷震子两件兵器在那旛下,不知何故?”
子牙把卞吉的事说了一遍。
土行孙不信:“岂有此理?”
哪吒曰:“卞吉被吾打了一圈,这几目俱不曾出来。”
土行孙曰:“待吾去,便知端的。”
哪吒曰:“你不可去,果是那旛利害。”
土行孙只是不信。那时天色将晚,土行孙迳出营门,一头往旛下来。方至旛下,便一交跌倒,不知人事。周营哨马报与子牙,子牙大惊!正无可计较,只见关上军士见旛下睡着一个矮子,报与欧阳淳。欧阳淳命:“开关拿来。”
不知若要拿人,只是卞吉的家将拿得,其馀别人皆拿不得,到不得旛下去。
彼时几个军士走至旛下,俱翻身跌倒,不醒人事。关上军士看见,忙报主将。欧阳淳亦自惊疑,忙叫左右:“去请卞吉来。”
过不去!那卞吉能拿,别人都拿不了。
卞吉此时在家调养伤痕,闻主帅来呼唤,只得勉强进府中。欧阳淳将前事告诉一遍。
卞吉曰:“此事小耳!”命家将:“去把那矮子拿来,将众人放了。”
家将出关,将土行孙绑了,把众军士拖出旛外。众人如醉方醒,各各揉眼擦面。
一时将土行孙扛进关来,拿进府中。欧阳淳问曰:“你是何人?”
土行孙曰:“我见旛下有一黄金棍,拿去家里耍子,不知就在那里睡着了。”
卞吉在旁边骂曰:“你这匹夫!怎敢以言语来戏弄我?”命左右:“拿去斩了!”
众军士拿出前门,举刀就斩,只见土行孙一扭,就不见了。
正是:地行妙术真堪羡,一晃全身入土中。
众军士忙进府中来报,曰:“启元帅:异事非常!我等拿此人,方才下手,那矮子把身一晃,就不见了。”
欧阳淳与卞吉曰:“这个就是土行孙了,倒要仔细。”彼此惊异。不表。
土行孙回营,来见子牙,曰:“果然此旛利害,弟子至旛下就跌倒了,不知人事,若非地行之术,性命休矣!”
妖孽频兴社稷摇 咫尺临潼属子牙
次日,卞吉伤痕全愈,领家将出关,至军前搦战。哨马报与子牙。子牙问:“谁人出马?”
哪吒愿往,登风火轮,摇火尖枪,出营来,卞吉见了仇人,也不答话,摇画杆戟,劈面刺来。哪吒火尖枪分心就刺。
一场大战。怎见得?有赞为证。
赞曰:
战鼓杀声扬,英雄临战场。
红旗如烈火,征夫四臂忙。
这一个展开银杆战,
那一个发动火尖枪。
哪吒施威武,卞吉逞刚强。
忠心扶社稷,赤胆为君王。
相逢难罢手,孰在孰先亡?
话说卞吉战哪吒,又恐他先下手,把马一拨,预先往旛下走来。
看官:若论哪吒要往旛下来,他也来得。他是莲花化身,却无魂魄,如何来不得!只是哪吒天性乖巧,他犹恐不妙,便立住脚,看卞吉往旛下过去了,他便登回风火轮,自已回营。不表。
他这里也是奔着“魂魄”去。你看阴邪之术还是这个。咱们节目中讲过,鬼没有三魂七魄,只有人有,到了仙那里,也没有三魂七魄。
有三魂七魄,人才能修行,这就是人的珍贵。无论多大本事,你看通天教主门下那么大的本事,都为了找这三魂七魄(修出人形)。
且说卞吉进关来见欧阳淳,言曰:“不才欲诓哪吒往旛下来,他狡猾不来赶我,自己回营去了。”
欧阳淳曰:“似此奈何?”
正议间,忽探马报:“邓、芮二侯奉旨前来助战,请主将迎接。”
欧阳淳同众将出府来迎接。二侯忙下马,携手上银安殿。行礼毕,二侯上坐,欧阳淳下陪。
邓昆问曰:“前有将军告急本章进朝歌,天子看过,特命不才二人与将军协守此关。今姜尚猖獗,所在授首,军威已挫,似全不在战之罪也!今临潼关乃朝歌保障,与他关不同,必当重兵把守,方保无虞。连日将军与周兵交战,胜负如何?”
欧阳淳曰:“初次副将卞金龙失利,幸其子卞吉有一旛,名曰幽魂白骨旛,全仗此旛,以阻周兵,一次拏了南宫适,二次拏了黄飞虎、黄明,三次拏了雷震子。”
邓昆曰:“拏的可是反五关的黄飞虎?”
欧阳淳曰:“正是。”
罢了!欧阳淳此回正是:无心说出黄飞虎,咫尺临潼属子牙。
话说邓昆问:“可是武成王黄飞虎?”
欧阳淳曰:“正是。”
邓昆冷笑,曰:“他今日也被你拏了,此将军莫大之功也!”
欧阳淳谦谢不已。邓昆暗记在心。原来黄飞虎是邓昆二姨夫,众将那里知道!欧阳淳治酒款待二侯,众将饮罢,各散。
邓昆至私宅,默思:“黄飞虎今已被擒,如何救他?我想天下八百诸侯,尽已归周,此关大势尽失,料此关焉能阻得他!不若归周,此为上策。但不知芮吉何如?且待明日会过一战,见机而作。”
次日,二侯上殿,众将参谒。芮吉曰:“吾等奉旨前来,当以忠心报国。速传令,把人马调出关会姜尚,早定雌雄,以免无辜涂炭。”
欧阳淳曰:“将军之言甚善。”令卞吉等关中点炮呐喊,人马一齐出关。
邓、芮二侯出了关外,见了幽魂白骨旛高悬数丈,阻住正道。卞吉在马上曰:“启上二位将军:把人马从左路上走,不可往旛下去。此旛不同别样宝贝。”
芮吉曰:“既去不得,便不可走。”
军士俱从左路至子牙营前,对左右探马曰:“请武王、子牙答话。”
哨马报入中军:“启元帅:关中大势人马排开,请武王、元帅答话。”
子牙曰:“既请武王答话,必有深意。”命中军官速请武王临阵。
子牙传令:“点炮呐喊。”
宝纛旗磨动,辕门开处,鼓角齐鸣,周营中人马齐出。
怎见得?有赞为证。
赞曰:
红旗闪灼出军中,对对英雄气吐虹。
马上将军如猛虎,步下士卒似蛟龙。
腾腾杀气冲霄汉,霭霭威光透九重。
金盔凤翅光华吐,银甲鱼鳞瑞彩横。
幞头灿烂红抹额,束发冠摇雉尾雄。
五岳门人多骁勇,哪吒正印是先锋。
保周灭纣元戎至,杀法森严姜太公。
话说邓、芮二侯在马上见子牙出兵,威风凛凛,杀气腾腾,别是一般光景。又见那三山五岳门人,一班儿齐齐整整。又见红罗伞下,武王坐逍遥马,左、右有四贤、八俊分于两旁。怎见得武王生成的天子仪表非俗?有诗为证。
诗曰:
龙凤丰姿迥出群,神清气旺帝王君。
三停匀称金霞遶,五岳朝归紫雾分。
仁慈相继同尧舜,吊伐重光过夏殷。
八百十年开世业,特将时雨救如焚。
二侯有意归真主 自有高人送信来
话说邓、芮二侯在马上大呼曰:“来者可是武王、姜子牙么?”子牙曰:“然也!”因而问曰:“二公乃是何人?”
邓昆曰:“吾乃邓昆、芮吉是也!姜子牙,你相西周,不以仁、义、礼、智辅国四维,乃擅自僭称王号,收匿叛亡,拒逆天兵,杀军覆将,已罪在不赦,今又大肆猖獗,欺君罔上,忤逆不道,侵占天王疆土,意欲何为?独不思‘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而敢簧惑天下后世之人心哉!”
芮吉又指武王,曰:“你先王素称有德,虽羁囚羑里七年,更无一言怨尤,克守臣节,蒙纣王怜赦归国,加以黄钺、白旄,特专征伐,其洪恩德泽,可为厚矣!尔等当世世酬报,尚未尽涓涯之万一,今父死未久,彻听姜尚妄语,寻事干戈,兴无名之师,犯大逆之罪,是自取覆宗灭祀之祸,悔亦何及?今听吾言,速反其干戈,退我关隘,擒其渠魁,献俘商郊,尔自归待罪,尚待尔以不死,不然,恐天子大奋干刚,亲率六师,大张天讨,只恐尔等死无噍类矣!”
子牙笑曰:“二位贤侯只知守常之语,不知时务之说。古云:‘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今纣王残虐不道,荒淫酗暴,杀戮大臣,诛妻弃子,郊社不修,宗庙不享,臣下化之,朋家作仇,戕害百姓,无辜吁天,秽德彰闻,罪盈恶贯。皇天震怒,特命我周恭行天之罚,故天下诸侯相率事周,会于孟津,观政于商郊。二侯尚执迷不悟,犹以口舌相争耶!以吾观之,二侯如寄寓之客,不知谁为之主,宜速倒戈,弃暗投明,亦不失封侯之位耳!请自速裁。”
邓昆大怒,命卞吉:“拏此野叟!”
卞吉纵马摇戟,冲杀过来,旁有赵昇使双刀前来抵住。二人正接战间,芮吉持刀也冲将过来,这边孙焰红使斧抵住,只见武吉摧开马杀来助战。旁边恼了先行哪吒,登开风火轮,现三首八臂,冲杀过来,势不可当。
邓昆见哪吒三头八臂,相貌异常,只吓得神魂飞散,急忙先走,传令鸣金收兵。众将各架住兵器。
正是:人言姬发过尧舜,云集群雄佐圣君。
话说邓昆回兵进关,至殿前坐下,欧阳淳、卞吉等俱说姜尚用兵有法,将勇兵骁,门下又有许多三山五岳道术之士,难以取胜,俱各各咨嗟不已。欧阳淳只得治酒管待。至夜,各自归于卧所。
且说邓昆至更深,自思:“如今天时已归西周,纣王荒淫不道,谅亦不久,况黄飞虎又是两姨被陷在此,使吾掣肘,如之奈何!且武王功德日盛,有龙凤之姿,天日之表,真是应运之主。子牙又善用兵,门下又是些道术之客,此关岂能为纣王久守哉!不若归周,以顺天时。只恐芮吉不从,奈何!且俟明日以言挑他,看他意思何如,再为道理。”就思想了半夜。
不说邓昆已有意归周,且表芮吉自与武王见阵进关,虽是吃酒,心下暗自沉吟:“人言武王有德,果然气宇不同。子牙善能用兵,果然门下俱是异士。今三分天下,周有其二,眼见得此关如何守!不若献关归降,以免兵革之苦。只不知邓昆心上如何?且慢慢将言语探他,便知虚实。”
两下里俱各有意。不题。
只见次日,二侯陞殿坐下,众将官参谒毕,邓昆曰:“关中将寡兵微,昨日临阵,果然姜尚用兵有法,所助者又是些道术之士。国事艰难,如之奈何?”
卞吉曰:“国家兴隆,自有豪杰来佐,又岂在人之多寡哉!”
邓昆曰:“卞将军之言虽是,但目下难支,奈何?”
卞吉曰:“今关外尚有此旛,阻住周兵,料姜尚不能过此。”
芮吉听了他二人说话,心中自忖:“邓昆已有意归周。”
不觉至晚,饮了数杯,各散。邓昆令心腹人密请芮侯饮酒。芮吉闻命,欣然而来。二侯执手至密室相叙。左右掌起烛来。二侯对面传杯。
正是:二侯有意归真主,自有高人送信来。
且不言二侯正在密室中饮酒,欲待要说心事,彼此不好擅出其口。只见子牙在营中运筹取关,又多了那首旛阻在路上,欲别寻路径,又不知他关中虚实、黄飞虎等下落,无计可施。忽然想起土行孙来,随唤土行孙吩咐:“你今晚可进关去,如此如此探听,不得有误。”
土行孙得令,把精神抖擞,至一更时分,迳进关来。先往禁中来看南宫适等三人。土行孙见看守的尚未曾睡,不敢妄动,却往别处行走。只见来至前面,听得邓、芮二侯在那厢饮酒。土行孙便躲在地下听他们说些甚么。
只见邓昆屏退左右,笑谓芮吉,曰:“贤弟,我们说句笑话,你说将来还是周兴?还是纣兴?你我私议,各出己见,不要藏隐,总无外人知道。”
芮侯亦笑曰:“兄长下问,使弟如何敢尽言?若说我等的识见洪远,又有所不敢言,若是模糊应答,兄长又笑小弟是无用之物,弟终讷于言。”
邓昆笑曰:“我与你虽为各姓,情同骨肉,此时出君之口,入吾之耳,又何本心之不可说哉!贤弟勿疑!”
芮吉曰:“大丈夫既与同心之友谈天下政事,若不明目张胆倾吐一番,又何取其能担当天下事,为识时务之俊杰哉!据弟愚见,你、我如今虽奉敕协同守关,不过强逆天心民意,是岂人民之所愿者也!今主上失德,四海分崩,诸侯叛乱,思得明主,天下事不卜可知。况周武仁德播布四海,姜尚贤能,辅相国务,又有三山五岳道术之士为之羽翼,是周日强盛,汤日衰弱,将来继商而有天下者,非周武而谁!前者会战,其规模气宇已自不同。但我等受国厚恩,惟以死报国,尽其职耳!承长兄下问,故敢以实告,其他非我知也!”
邓昆笑曰:“贤弟这一番议论,足见洪谋远识,非他人所可及者,但可惜生不逢时,遇不得其主耳!将来纣为周掳,吾与贤弟不过徒然一死而已。愚兄固当与草木同朽,只可惜贤弟不能效古人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仕’,以展贤弟之才。”言罢,咨嗟不已。
芮吉笑曰:“据弟察兄之意,兄已有意归周,故以言探我耳!弟有此心久矣!果长兄有意归周,弟愿随鞭镫。”
邓昆忙起身慰之曰:“非不才敢蓄此不臣之心,只以天命人心卜之,终非好消息,而徒死无益耳!既贤弟亦有此心,正所谓‘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只吾辈无门可入,奈何!”
芮吉曰:“慢慢寻思,再乘机会。”
二人正在商议绸缪,已被土行孙在地下听得详细,喜不自胜,思想:“不若乘此时会他一会,有何不可?也是我进关一场。引进二侯归周,也是功绩。”
正是:世间万事由天数,引得贤侯归武王。
土行孙来这么一手,他也救不了自己。有时候不好说喔!不好说!
行孙引进归明主 不负元戎托所知
话说土行孙在黑影里钻将上来,现出身子,上前言曰:“二位贤侯请了!要归武王,吾与贤侯作引进。”道罢,就把邓、芮二侯諕得半晌无言。土行孙曰:“二侯不要惊恐,吾乃是姜元帅麾下二运督粮官土行孙是也!”
邓、芮二侯听罢,方才定神,问曰:“将军何为夤夜至此?”
土行孙曰:“不瞒贤侯说,奉姜元帅将令,特来进关探听虚实。适才在地下听得二位贤侯有意归周,恨无引进,故敢轻冒,致惊大驾,幸无见罪。若果真意归周,不才预为先容。吾元帅谦恭下士,决不致有辜二侯之美意也!”
邓、芮二侯听说,不胜欣喜,忙上前行礼,曰:“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迎迓,望勿见罪!”
邓昆复挽土行孙之手,叹曰:“大抵武王仁圣,故有公等高明之士为之辅弼耳!不才二人昨日因在阵上,见武主与姜元帅俱是盛德之士,天下不久归周,今日回关与芮贤弟商议,不意为将军得知,实吾二人之幸也!”
土行孙曰:“事不宜迟。将军可修书一封,俟我先报知姜元帅,侯将军乘机献关,以便我等接应。”
邓昆急忙向灯下修书,递与土行孙,曰:“烦将军报知姜元帅,设法取关。早晚将军还进关来,以便商议。”
土行孙领命,把身子一晃,无影无形去了。二侯看了,目瞪口呆,咨嗟不已。有诗赞之。
诗曰:
暗进临潼察事奇,二侯共议正逢时。
行孙引进归明主,不负元戎托所知。
话说土行孙来至中军,刚有五鼓时分,子牙还坐在后帐中等土行孙消息。忽然土行孙立于面前,子牙忙问其进关所行事体如何?
土行孙曰:“弟子奉命进关,三将还在禁中,因看守人不曾睡,不敢下手,复行至邓、芮二侯密室,见二人共议归周,恨无引进,被弟子现身见他,二侯大悦,有书在此呈上。”
子牙接书,灯下观看,不觉大喜:“此真天子之福也!再行设策,以候消息。”令土行孙回帐。不表。
且说邓、芮二侯次日陞殿坐下,众将来见。邓昆曰:“吾二人奉敕协守此关,以退周兵,昨日会战,未见雌雄,岂是大将之所为。明日整兵,务在一战以退周兵,早早班师以复王命,是吾愿也!”
欧阳淳曰:“贤侯之言是也!”
当日整顿兵马,一宿晚景。不题。
次日,邓昆检点士卒,炮声响处,人马出关,至周营前搦战。邓昆见幽魂白骨旛竖在当道,就在这旛上发挥,忙令卞吉:“将此旛去了。”
卞吉大惊曰:“贤侯在上:此旛是无价之宝,阻周兵全在于此,若去了此旛,临潼关休矣!”
芮吉曰:“吾乃朝廷钦差官,反走小径,你为偏将,倒行中道,周兵观之,深为不雅。纵有常胜,亦为不武。理当去了比旛。”
卞吉自思:“若是去了此旛,恐无以胜敌人,若不去,彼为主将,我岂可与之抗礼。今既为父亲报仇,岂惜此一符也!”
卞吉马上欠身,曰:“二位贤侯不必去旛,请回关中一议,自然往返无碍耳!”
邓、芮二侯俱进了关,卞吉忙画了三道灵符,邓、芮二侯每人一道,放在幞头里面,欧阳淳一道,放在盔里,复出关来,数骑往旛下过,就如寻常。
二侯大悦。及至周营,对军政官曰:“报你主将出来答话。”
探马报入中军,子牙即忙领众将出营。邓昆大呼曰:“姜子牙,今日与你共决雌雄也!”拍马杀入中阵来。只见子牙背后有黄飞彪、黄飞豹二马冲出,接住邓、芮二侯厮杀。
四骑相交,正在酣战之下,卞吉看不过,大呼曰:“吾来助战,二侯勿惧!”
武吉出马,接住大战。只见卞吉拨马往旛下就走,武吉不赶。子牙见只有邓、芮二侯相战,忙令鸣金,两边各自回军。
子牙看见邓、芮四将往旛下迳自去了,心中着实迟疑。进营坐下,沉吟自思:“前日只是卞吉一人行走得,馀则昏迷,今日如何他四人俱往旛下行得?”
土行孙曰:“元帅迟疑,莫不是为着那旛下他四人都走得么?”
子牙曰:“正为此说。”
土行孙曰:“这有何难?俟弟子今日再往关内去走一遭,便知端的。”
子牙大喜,曰:“当宜速行。”
当晚初更,土行孙进关,来至邓、芮二侯密室。二侯见土行孙来至,不胜大喜,曰:“正望公来!那旛名唤:幽魂白骨旛。再无法可治。今日被我二人刁难他,他将一道符与我们顶在头上,往旛下过,就如平常,安然无事。足下可持此符献与姜元帅,速速进兵,吾自有献关之策也!”
土行孙得符,辞了二侯,往大营来见子牙,备言前事。子牙大喜,取符一看,子牙已识得符中妙诀,取硃砂书符,吩咐众将。
这东西是邪的咧!它低灵,姜子牙一看符就知道其中玄妙,它有口诀。
不知卞吉吉凶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待续)
(点阅【涛哥侃封神】系列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