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蘆的歷史/江宗慶的緣起)
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這句話源自於古書中的神話故事,到底中國人從多久以前開始使用葫蘆的?這個問題已無從可考,不過在戰國時期莊周的「莊子內篇---逍遙遊」文中就已經提到「五石之瓠」;兩千五百年前,孔夫子讚譽他的得意門生--顏回說道「賢哉 回也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由此可見其悠久的歷史了我們一般當藝品的,把那個藤留在裡面有種子的,我們叫它有傳承,它意義也很好。頂著曾經身為神仙法器的光環,就此葫蘆在人們的心中成了吉祥的象徵,認定它具有辟邪、聚財的功能;另外,喜歡往諧音上找象徵意義的中國人,認為葫蘆音寓「福祿」,加上其藤蔓綿延伸展,結實纍纍,所以又含有綿延不絕、多子多孫的寓意。
到了現代,已經褪去實用性的葫蘆,在人們心中可從來沒有消失過;葫蘆又名蒲瓜,也是蔬果菜餚,營養價值很高,是庶民百姓價廉物美的家常菜。基於以上的種種緣由,得到中國人鍾愛的葫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又搖身一變,奮力擠進了工藝品的行列。這一場名為葫蘆蒲仔大觀園的展覽,主要展出的是葫蘆工藝家江宗慶的創作品,圓圓滾滾的葫蘆,琳瑯滿目的陳列一室,看起來相當的討喜。
江宗慶:二十幾年前我在花蓮教書,有一個機緣,因為我有一個朋友他在玩葫蘆,我就跟著他在玩,其實,葫蘆以前在台灣大家都是在觀賞,一般就是做容器,以前是沒有人教,因為我美工底子還蠻不錯的,寫字也蠻好看的,就開始在上面先寫字,一直這樣寫寫 寫到,慢慢再研發到勾邊、陰雕,參考那些木雕的做法來做,做到現在二十幾年,作品提昇很多,到現在最高級的是鏤空的作品,人家比較喜歡。江宗慶一面觀摩著的木雕的做法,一面自行練習,從最簡單、最好上手的開始做,一點一滴的累積到成為葫蘆雕的專家。我教過很多學生,其實我說做葫蘆,沒有什麼很大的技巧,但是耐心很重要,要非常有耐心,一定要把稿做得很好,你才可以把它完成,有些人就是說沒有耐心的話,就隨便做一做,那成品就會比較差。這個作品其實剛剛有提到,都是無師自通的,因為沒有人教,到現在只有我在,一般的社區學校做傳承的工作。江宗慶走過二十幾年自我摸索的學習過程,直到成為了葫蘆工藝的箇中高手,他一點都不藏私的把所有的絕活,拿出來和有興趣的人分享。像這一間位於小學裡的會議室兼課外教室,就擺了很多江宗慶的葫蘆雕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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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藝術嘉年華的展覽,經過一番設計及規劃,展場中頗為完整的介紹葫蘆,依品種不同的區分形形色色各種葫蘆,看板上寫著葫蘆工藝品的作法,甚至連蒲瓜的食譜,都清楚的寫上了。
江宗慶:主要栽種的時間,是在春季這一季比較好,因為它很怕雨水,所以雨水太多的話,蒲仔很容易爛掉,所以它栽種的時間,都是在春季這一季種,蒲仔是全日照的,所以種的地方要陽光很充足的地方,一般蒲仔我們稱它夜開花,它是傍晚才會開花,開白色的花,種的時候在春季播到田裡面的話,一兩個月它就開始會生長,一般我們在一公尺的時候,要把那個蕊摘掉,它會再從它的每個葉裡面,再長出子蔓,子蔓一開始成長。它就會開始會生長葫蘆,大概四個月到六個月之間,就可以採收;一般都讓葫蘆這個籐自然枯乾以後我們才來採收,因為要當藝品用的,讓它能纖維化越來越硬越好。看起來表皮青翠而且還很有彈性的天然瓜果,經過成熟後再讓它自然枯乾,竟然就成為堅硬木質化的外殼,這中間的轉變過程,可以說是神奇造化所賦予的巧奪天工。這個是一般的蒲仔,它變種的,因為我剛才在那邊有提過說,葫蘆它很容易雜交,你是種葫蘆,但是因為你種的時候,跟長柄啦瓢啦什麼交配以後,它的樣子就會改變,改變到最後,它的樣子會長得很多種,都一直在改。不只在成長過程容易受到授粉影響而發生變化,想要種出圓圓胖胖葫蘆的人,也喜歡把它種在地面,說這樣比較不會因為重力,而把葫蘆拉長。我們玩二十幾年了,裡面就是說都會有交流,我們跟日本引進了很多品種進來,有瘤蒲、還有長柄蒲,還有叫孔龍蒲,也有叫天鵝蒲。光是天然的造型就有很多種,有渾圓的、有細長型的,真是環肥燕瘦令人目不暇給。葫蘆高手更善於利用半自然的技法,用壓縮、誘導的方法,讓成長中的葫蘆呈現出種種不同的變化,由此也可以看到工藝家的童心童趣。這個是在成長中,用繩子把它綁這邊一條,這邊一條、這邊一條,中間把它勒住,因為繩子把它勒住了,這個地方它成長不出來,就從外面再跑出來,綁三條它就變成三個這樣,綁五條它就變五個,綁六條就變六個,/所以在成長中,可以塑造很多樣子。愛葫蘆成痴的江宗慶說,自己在種植時天天到園子裡,觀察經由簡單的操作而變化出的花樣,在過程中也可以得到很多樂趣。我們一般種植的話,只要說它比較肥沃的話,它的皮會厚,其實這個葫蘆我們採收起來要處理的話,一般像這樣的作品,我們是先把葫蘆鑽孔,整個把它泡在水裡面,讓裡面的肉質完全腐爛,腐爛以後把它倒出來的話,它這個裡面的種子什麼,就是不會附著在皮上面,殼上面,裡面會很乾淨,那曬乾以後,我們還是要經過漂白處理。在春天從種苗開始栽種,大約經過半年的時間就可以長出人見人愛的葫蘆,接下來,江宗慶將由淺入深的講解,葫蘆工藝的做法。做葫蘆一開始是先要用濕的抹布把它擦一下,因為它這個葫蘆表面它有油質,你假如不用濕的抹布稍微擦一下,它可能顏色會上不去;那一般我們在上面直接彩繪的話,比較簡單就是直接寫上幾個字,譬如說寫吉祥、寫招財進寶都可以,你寫不好的話,這個東西用濕的抹布一下
就把它擦起來。那我們一般教小朋友,做彩繪葫蘆,彩繪葫蘆就比較好玩,幼稚園小朋友都會玩,你喜歡幾種顏色,把這個葫蘆稍微打濕,假如說我喜歡黃色的,我在上面就先上一層黃的,這地方我們講的叫做流彩,讓它自己去流動,你畫畫就可以了,這樣東西會很好看,這是比較自然的流彩,其實在上面做顏色有很多方法。從最簡單的,連四、五歲的孩子都可以上手的流彩畫法,到精緻描繪的工筆畫法,這可不只是依樣畫葫蘆而已,江宗慶創造出既獨特,而又別緻的藝品來。葫蘆的雕法,跟木雕一般是大同小異,但是木頭它是實體的,可以把整個形狀都雕出來,那葫蘆它只是個皮而已,所以一般雕起來,比較沒有那麼實體性、整體,它是表皮上的處理而已,表面上的雕刻。別看葫蘆只是薄薄的一層木質化的表皮,它郤也很堅硬,必須用鑽石刀來刻畫,等衝過了最表面的那一層皮,靠近裡面的結構就較鬆軟一些了;以上是類似浮雕的表面刻法,接下來的就是屬於高難度的,鏤空的刻法。
江宗慶:介紹一下鏤空的做法,鏤空的話,像這個選到葫蘆以後,就開始畫稿,用白色的開始這樣畫,這是畫到一半而已,這個是已經畫完成了;鏤空一般我們雕刻刀我們要用,我們一般稱它鑽石的,因為它雕刻的部份不一樣,它是要把它滲透進去的,我們一般陽雕只是刻在皮上,像這個東西,完成的話我們就開始來雕它。白色的部份不能雕掉,因為白色是我們要留的東西。對 一刀就要把它鑽到裡面來。江宗慶雖然樂在其中,但他也不隱瞞的說,其實做精細的鏤空雕刻是很傷眼力的,可能再過了兩年左右,就無法從事這麼細微的工藝創作了。它這個製作的過程,畫稿的話比較麻煩一點,因為每一個支柱都要連在一起,要不然可能你這一條就會掉下來,會飛走掉。構圖很完整的話就開始雕刻,這個大概要一兩天的時間。江宗慶一再的強調,製作葫蘆工藝的技法很簡單,但一定要有絕對的耐心和毅力,看著這些由基本技法衍生出來千變萬化的作品;真如江宗慶所說的,難與不難,只是存乎一心而已。
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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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葫蘆工藝作品講解)
在葫蘆世界遊藝二十幾年的江宗慶,相當熟稔葫蘆的多變面貌,他利用既有的自然形態造型,再巧妙的加上幾筆,即成為仿若渾然天成的作品。
江宗慶:每一年都有藝術家的這種比賽,我在八十九年有得過第二名,鏤空的還有幾件都是優選的,蛇年那個也是優選。模仿動物造型的創作品,幽默逗趣,讓人看了不禁發出會心的一笑。像這樣鏤空的是,龍年的時候做的,千禧年剛好是龍年,就開始想到做龍的東西,龍在鏤空方面比較容易表現,從千禧年開始做龍,作品現在這幾年龍的作品很多,一般國人很喜歡鏤空的作品,它看起來很有透視的樣子,這個東西其實我剛講大的..,小的比大的難刻,大的它這個間隙比較大,小的是間隙小,所以刻起來比較困難。龍的圖騰一向深為中國人所鍾愛,江宗慶也就雕它千遍也不厭倦的,創作了很多讓人引發思古幽情的精美作品。可能最近要做一個九條龍,有人跟我講要九龍,要用比較大的。這麼大也可以做,做幾條都可以,只是說越小要做越多的話,工會比較細,難度比較高。有雲彩,下面是水的部份,像這樣表現是水這樣噴上來,這個是像水的部份,上面是雲,它是很脆弱不能摔,我在葫蘆墩展覽就摔過一次,也是龍的作品龍鳳呈祥的作品。雲霧中的遊龍活靈活現的翻騰著,這些優美典雅的龍型葫蘆雕,不但受到觀眾的喜愛,更獲得很多收藏家的青睞。這個蓮花作品它不是全鏤空作品,它是先陽雕的,也是跟我們刻龍一樣,先畫稿,畫完以後先做陽雕部份,像蓮花先把它做陽雕,這是陽雕處理,那其他部份不要就把它刻掉,這我們一般把它稱為,陽雕的鏤空作品,剛才的龍是純鏤空作品,這個我們呂秀蓮副總統,她也有收藏。這個大概也有將近一公分,這個蒲仔它很厚,剛才我們提過蒲仔,假如說(種在)很肥沃的地方,它種起來會比較厚,它的肉質會比較厚,這個一般我們講的是瓢那一類的,這是我們做容器用的瓢,它是比較圓弧型的。說到名人收藏自己的作品,不自覺的露出滿意的微笑,江宗慶巧奪天工的刀下工夫,讓葫蘆上也能展現出荷花的美麗風采。這個也是日本的葫蘆,一般我們都喜歡說難得糊塗,難得糊塗一下不錯,但是它是葫蘆,再加上葫蘆,難得葫蘆糊塗,意思也很好。
可以簡樸素淨,也可以繁複精采;可以工整典雅,也可以談笑戲謔;江宗慶的葫蘆雕的作品,有千變萬化的多樣風采。像這個葫蘆它很特殊,就是我們用一個長方型的箱子,像我現在手指的這麼大,那你葫蘆要比這個箱子小的時候,才把它放進去,它成長到這個箱子的範圍,它就被壓縮了,它就變成扁型的,扁的樣子,這個地方它的特殊不是說它在扁而已,我在壓縮的這個箱子,像我手這一面裡面,我反面也刻一個忍的字,刻反過來的字,那你壓上去它成長的時候,它是陰雕的,所以它會成長它就會跑出來,跑一個忍的字它是浮上來的。這非常特殊,而且這是個全陽雕的,這個作品比賽也得到優選。這邊是寫退一步海闊天空,這邊是寫讓三分何等清閒,很好玩,喜歡的話會玩不膩的。
當初找不到人請藝學習,如今已游藝出一片寬闊的葫蘆天地,江宗慶更期待更多的同好投入,與他一起徜徉葫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