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風田:農民的荒與慌未來中國誰來種地?

2012年02月06日評論
【新唐人2012年2月6日訊】我國現在進城務工人員超過2.4億,每天都以消失20個行政村的速度使農村逐步「萎縮」。十年以後,農村這個概念不僅從風俗習慣、傳統文化等方面上消失,也將使貼有農業時代標籤的各種生產力所交織的包括種田等關係民生的現象得以消失。一個農業大國出現了「農民荒」,這是一個重大的國情變化。

農業部總經濟師、新聞發言人陳萌山在解讀今年中央一號文件時講道,大量農村青壯年勞動力進城務工,農村「誰來種地」、「誰來養豬」已成為繞不過的嚴峻問題。據對新生代農民工的調查,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不願意再返鄉務農。我國是一個有13億人口需要養活的大國,糧食安全一直是壓倒一切的「三農」政策底線。設想二十年之後,目前在我國糧食生產第一線的農民隨著年齡變老幹不動農活時,他們的子女又不願意返鄉務農,我國的糧食安全將何以為繼?城市居民消費的肉、蛋、奶又將來自何方?

其實不獨中國有這種情況,在韓國、日本、意大利等國,這些發達國家的農村雖然建得很漂亮,空氣足夠新鮮,環境也足夠亮麗,但農村依然還是留不住青年人。原因很多,包括在農村務農收入不高,農村較冷清,青年人喜歡城市的人氣等等。

如何才能破解「無人種糧」、「無人養豬」的困局?有三條路可走:其一是從娃娃抓起,通過在義務教育階段中植入農業內容,增加對農業有興趣的未來接班人;其二是對目前義務教育之後的青年農民進行職業培訓,培育更多的種田能手;其三是通過優惠措施吸引部分進城人員返鄉。

目前我國的農村教育以「智識教育」為主,主要對象也是學齡階段的農村青少年,教學內容以升大學為目的,而最終能夠考上大學的在河南等農業大省不足20%。當前的農村教育,無論在目標、體系建設還是內容設計上,都存在強烈「離農化」傾向。從教學內容看「象牙塔中辦學」的農村基礎教育使得農村學生缺乏對農村的認同感,更不熟悉農業的基本知識,從教學形式來看,「就教育而教育」的封閉辦學模式使得農村教育難以承擔農村社區文化中心的重擔。

針對16歲以下的農村青少年,應該引入「雙元制」教育理念,改革現有的農村義務教育模式和內容,糾正「離農化」傾向。可以在智識教育的課程之外,增設勞動技能課程,適當安排適應當地需要的勞動技能和技術教育。培育學生的職業興趣,使得技能課程教育能夠更好地貼近農村生產與經濟發展的需要,並使學生在結束義務教育之後能夠有充分的準備選擇未來的職業生涯,為其將來進一步的職業培訓打下基礎。此外,應在課程設置上,適當增加鄉土教材尤其是結合當地實際情況的自編鄉土教材。使得學生加深對農村、對家鄉的熱愛和瞭解與認同感,在教育目標定位上,培養一批立志農村經濟發展的人才。

國外對義務教育之後的一些「社區教育」、「雙元制教育」等理念值得借鑑。我國在義務教育階段完成後,相應的農業知識與技能培訓基本上是缺失的。僅有的培訓也只是單向地如何讓他們到城市去打工,這種單向的流動培訓對農業發展很不利。所以應該針對16歲以上,脫離義務教育階段又未能順利升學的農村青少年,應建立完善的農民職業教育體系,做到「無縫銜接」。針對正在農村地區從事農業生產經營活動的老、中、青農民,應以社區教育為基礎,根據不同的職業需求,分別提供各種培訓和教育服務。

費孝通先生曾經介紹過傳統中國的人力資源雙重循環回路,即鄉村地區通過科舉等方式向城市輸送人才,這部分人力資源再通過告老回鄉等方式,作為「鄉紳階層」回流到鄉土社會,並廣泛參與到鄉村社會的管理和鄉土社會秩序的構建之中。目前我國這種雙重循環早已斷裂,農村基本上成為「抽水機」,大量農村優秀青年通過大學、打工、當兵等離開農村。使城鄉之間的經濟「剪刀差」變成人力資源「剪刀差」。國家應該採取有效的政策吸引部分有志農業的青年返鄉,重新構建雙重循環回路,培養一批種田能手,並且給予榮譽與獎勵,以此來吸引更多的人能夠留在農村,守著國家糧食安全的底線。(鄭風田)

十年後,誰來種地?

我國每天消失行政村20個,進城務工人員總數已超過2.4億,十年後誰來種地?難道是依靠留在農村的老弱病殘的剩餘農動力嗎?到底誰來種地?這是值得深思和探討問題。

民以食為天,糧食是滿足和保障人們吃飽飯的首要條件。可當土地快速的荒蕪時,當耕地面積縮小時,民以食為天的格局也在悄悄的打破,誰來種地便成我們不得不關心的問題,十年後我們是否有糧吃,是我們不得不擔憂的問題?難道十年後我們要指望依靠糧食進口來解決問題?

當農村強壯勞動力快速湧向城市,他們的進城解決了城市中出現的「民工荒」,他們通過雙手創造出了城市中每一天的變化和發展。當他們在努力改變和創建城市時,「民工荒」的緩解又產生出了「農民荒」的出現。「民工荒」與「農民荒」有著密切的關係。

「民工荒」和「農民荒」存在著一樣的主體人群,民工們的外出務工造就出了農村「空心化」的出現,使留在農村家中的都是老弱病殘,如何依賴這些年邁體弱的人群,可以支撐起幾畝糧田?當年青勞動力們都成群結隊的進城務工賺錢時,田地中的身影更可以說幾乎看不到年青力壯的人影。當不停改進的農業技術與農業機械化的發展加速時,確實可以大面積提高農業發展和改革,但改革的發展還不能完全代替農民存在的勞動力。

有網友評論說「十年後誰來種地」這樣的問題根本不值得關心,因為還有十年的時間可以經歷和等待,還有十年的時間可以發展科技和改革農業。

隨著農村勞動力的大量轉移,農村學生也在大量減少,還有的全家外遷轉移,這都是新農村建設改革帶來了一定的困難,而這又都是造成「農民荒」的原因。現在農村老人是種地主力,80到90年代的青年已經不是農民了,他們從學校畢業後就直接進城打工,連地都沒有下過,如何讓一群進城後大都不願再回來的年青人,在「產糧人」和「用糧人」的身份之間轉換?

有的網友評論說,十年後誰還用人力還種地?是,肯定的說十年後是不會再完全依靠用人力來種地。科技在發展,農業技術也在發展,但操作農業設備的人員,也首先要有文化,有體力,有能力的人群。可當大面積青年勞動力都湧向城市時,還是依然要指望留守在鄉村之中的剩餘老動力,仍然是老的老、小的小的留守,可以說直正的「空心化」農村時代已經到來。

當年輕的「農民」進城變成了「民工」時,有了自己的穩定收入時,肯定會儘量紮根於城市,至少在年輕時,還在城市中生活,等到退休時可以回到有田有地的家中頤養天年。而等他再重新回到農村時,田地早已荒蕪很久,誰來彌補中間空閒出來田地空置期呢?等到老時,還有體力去種地嗎?

當種植農業開始為了土地流轉、提高農業技術、改善農業思想意識的時候,又有人多少會注意到「農民荒」的實質問題呢?當城市經濟與農村經濟出現差距時,又如何加快改農村經濟平衡呢!是否在能在建設新農村之後,進城的民工們樂意回到農村中呢?或者城裡人放棄城裡的優越條件,來到農村從事農業種植?

當前部分農村還存在著:種植效益較低;城鄉戶籍制度差別待遇;農村教育形勢嚴峻;農業過度投入工業等。這些束縛農村的條件和因素都在制約著農村經濟的發展,也只有通過建立城鄉二元經濟結構體制,建立農村社保制度,縮小城市與農村經濟差別,改革城鄉戶籍制度,推進公共服務均等化等等,來提高農民職業的「吸引力」,留住農村勞動力,並吸收農業的專業人才。

而在緩解和完善之後,「農民荒」與「民工荒」之間仍然存在著一個惡性的循環。是需要誰來種地?還是需要誰來建設城市?平均人口分佈,減少人口過度流動,又成為一個急需解決的問題。根據在線調查《十年後誰來種地?》的調查數據中可以看出,71%的人認為要解決當前「農民荒」是當務之急,而不願意去種地的人仍然佔到35%,誰去種地又會引起一個不小的爭議。而當我們還在爭議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時,還不如先注意到實質性的問題「人口拐點」上來,如何真正解決「人口拐點」才是真正的當務之急。

農民荒與農民慌

「為什麼要離開農村?」

面對記者的提問,48歲的粵北農民李劍明回答很乾脆:「一年到頭守著幾畝薄田,靠種地為生賺不到多少錢。而附近也沒有像樣的工廠,就算再想掙錢也找不到工作。」李劍明的話,道出了大多數農民的想法,靠土地過日子心慌,靠種莊稼過日子肚裡慌,靠老老實實當農民更是心慌意亂。只有進城打工,才是最好的出路。

所謂的「農民荒」,其實是農民「慌」。記者追訪了幾位背井離鄉、奔向城市的農民,從他們的經歷中探尋他們外出打工的原因與無奈。

土裡刨食難以承擔沉重家庭開支

36歲的曾學文是廣州某服裝市場的送貨員,他每天的工作是簡單而機械地將布匹打包、發貨。「工作十分辛苦,很多時候要扛著100多斤的貨物爬上三四樓送貨。」曾學文形象地描述道,「每天就像打仗一樣從早上9點一直忙到晚上,唯一的休息空隙就是吃中午飯的那半小時。」

曾學文出生於粵西一個普通的小山村,從上個世紀90年代初就輾轉東莞、廣州等地打工。在他看來,外出打工和留在家裡種田一樣辛苦,但是他更喜歡打工的生活狀態,「因為打工每月能拿到3000元,這相當於在農村種田一年的收入」。

和大多數農民工一樣,曾學文外出打工是被「逼」出來的。曾學文所在的村莊,八山一水一分田,在山區縣非常具有代表性。「家裡6口人,人均不到4分地,算下來有2畝左右的土地。」他告訴記者,如果留在村裡,只能靠種水稻、賣竹子等為生。

而僅僅依靠傳統的耕種方式,農民的收入相當微薄。曾學文做了一份詳細的收支列表,如果2畝地都種上水稻,一年能收穫2500斤左右稻穀,大概能賣到3000元。除去種子、化肥、農藥等成本,只能剩下一兩千元了。

自從曾學文外出打工後,家裡的農活就落在了年過花甲的父親身上。父親幹不動重活,只能花錢請周邊的村民幫忙,如插秧、收割。而這幾年農忙時節的人工費一直猛漲,以前60元/天的工錢,現在已經漲到100元/天。除去1000多元的人工費,種糧所得收入幾乎所剩無幾。「光靠種田,讓人看不到希望。」曾學文感慨道。

前段時間,中央電視台播出的一條新聞引起了社會的廣泛關注:黑龍江農民劉貴夫靠著種田,年收入高達二三十萬元。曾學文則對此連連搖頭,年收入二三十萬元靠的是大面積承租、機械化耕種,而這樣的事情在土地分散的山區很難實現。

除了種田,「靠山吃山」也是當地農民的重要收入。曾學文表示,當地盛產竹子,周邊鄉鎮有家香燭加工廠,常年向村民收購香骨。閒下來的時候,村民會加工香骨補貼家用。「每天工作5小時,大概能生產5斤香骨。按照每斤香骨兩元錢計算,一天下來能掙10元左右,每個月能掙兩三百元。」

種糧、賣竹子,這幾乎是村民所能賺取的所有收入。「按照每人每天5元錢的生活開銷,平均每月的生活費都要一兩千元。再加上孩子的教育費、人情往來等開支,一年下來得花一兩萬元。」在曾學文看來,光靠在土裡刨食,難以承擔起家庭的沉重開支。

微薄的農業收入,也讓越來越多土生土長的農民告別耕作、離開土地。

城裡有大把的工作機會

可以說,山區縣經濟發展的快與慢、好與壞,決定著農民的去與留。

48歲的李劍明所在的鄉鎮,只有幾家小型服裝加工廠,大量的農民很難找到工作機會。10年前,從未出過遠門的李劍明第一次來到珠三角,密密麻麻的工廠讓他眼界大開。很快,李劍明就在佛山一家五金加工廠找到工作,一幹就是10年。

小學文化的李劍明從來沒有跳槽過。他依然延續著農村的慣性思維,「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很不錯了」。和城裡白領所不同的是,李劍明很盼望加班的日子。「如果加班的話,每小時能拿到5元加班費。」李劍明告訴記者,如果是在淡季,每月的工資只有1500元左右;如果遇到旺季,大量的訂單需要工人加班加點,算下來自己每月能賺到2000多元。

李劍明兩夫妻都在同一家工廠上班,一個月下來有3000多元收入,這幾乎是他們在農村干大半年活的收入。「城裡的消費比農村高多了,每天起床睜開眼都是要花錢的地方。」李劍明算了一筆賬,「兩夫妻在工廠附近的城中村租了房子,每月租金要兩三百元;一天的基本生活開支需要20多元,每個月算下來就是八九百元。再加上電話費、水電費等開支,一個月的生活開銷至少在1500元左右。」

儘管如此,李劍明對這樣的生活仍然十分滿意。「我們兩口子每年能攢下一萬多元錢,這在農村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李劍明表示,「村裡有700多戶人家,其中90%以上的家庭靠著外出打工蓋起了兩層小樓。如果單靠種地,蓋新房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現在,李劍明已經舉家搬到了珠三角。「城裡有著大把的工作機會。」讓李劍明開心的是,三個兒女也在珠三角找到了工作。「三個孩子都沒什麼『學習細胞』,初中畢業後就跟著我們兩夫妻出來打工。目前,他們都分佈在佛山不同的工廠裡。如果讓孩子們待在農村,他們的出路會讓我傷透腦筋。」

專家表示,縣鎮經濟發展不景氣,加上自然資源匱乏、交通不便、信息封閉等種種因素,使農民開始了加速流動。目前,伴隨著產業轉移的滾滾浪潮,欠發達地區開始承接大量的珠三角企業。正在崛起的縣域經濟,開始給農民帶來越來越多的就業機會。

離曾學文家幾公裡的地方,工業園正在拔地而起。去年,曾學文的妻子為了孩子回到農村。「此前妻子也在服裝市場工作,每月的收入是2000多元。回到村旁的工廠上班,妻子的收入陡然降到1000元左右。」曾學文有些猶豫不決,目前仍在觀望,「我也很想回家,但是山區和珠三角的收入差距還是很大。等到山區慢慢發展起來了,有合適的機會再考慮回家。」

外面的世界更精彩

橫亙在城市和農村之間的巨大發展鴻溝,也讓農民對城市的生活充滿嚮往。目前,青年農民「跳出農門」的願望越來越強烈。在青年一代農民中,打工越來越成為農民增加收入和謀生的主要手段,城鄉流動、遷移並定居城市,日漸成為農民的強烈願望。

在大多數農民看來,身處繁華的城市,每天都在接觸著各種各樣的新鮮事物。相對於偏僻的農村而言,待在城市裡將有著更開闊的視野。曾學文出來打工多年,早已習慣了城市的生活。「簡單地說吧,在農村的道路上,只有零零星星飛馳的汽車。而在城市裡,每到上下班高峰期,汽車就排起了一條條長龍,很是壯觀。」他用最直觀的語言,描述出城鄉的現代化之別,「雖然現在大多數農村家庭都有了電視機,可以通過電視瞭解外面的世界,但在城市裡能親眼見到這些新奇的東西,也更加直接。」

與此同時,許多農民工也早已習慣了城市的生活方式,不願意回到落後的農村。21歲的李秋是典型的新生代農民工,目前在珠三角一家電器商場從事售貨員工作。她穿著時尚的高跟鞋、連衣裙,在她身上已經看不到農民的影子。她告訴記者,閒暇之餘,她喜歡的是上網聊天,喜歡玩時下時髦的網絡遊戲。而她出生、成長的村子裡沒有網吧,要到10多公裡之外的鄉鎮才能上網。每次春節回家,農村落後的生活方式都讓李秋不太適應。

更重要的是,對於大多數農民而言,城裡完善的公共設施、公共服務讓他們難以丟捨。李秋表示,就拿最直觀的環境而言,30多年前,每到收穫季節農村裡必定是「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但是隨著農民的生活逐漸「現代化」,越來越多的垃圾出現在房前屋後。而村裡卻沒有垃圾回收的公共設施,只能任由垃圾被隨意丟棄,臭氣熏天。而這樣的情景,幾乎是不可能在城市裡出現的。

尤其是近些年,珠三角地方政府在農民工所享受的公共服務方面投入很大,比如將他們納入基本醫療保險、解決子女教育問題、免費開放文化場館等。比如這幾年,東莞市鎮兩級財政對新莞人子女就讀公辦學校的支出每年超過10億元。這些政策對農民工都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城鄉之間的發展失衡,讓農民工在繁華的城市流連忘返。尤其是對新生代農民工來說,他們早已把城市當成了自己的家,故鄉農村只是出現在他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上。只有真正做到工業反哺農業,統籌區域和城鄉發展,改變城鄉二元經濟結構,推進公共服務均等化,才能讓農民留在農村。
  
讓農民在農村不再「慌」,自然就無所謂「農民荒」了。

文章來源:《博客中國》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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