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風:精神的饑荒

2013年06月21日評論
【新唐人2013年6月22日訊】年少讀《象棋的故事》覺得有點荒誕,歷經反右文革,頓覺茨威格頭上有一輪光環。

饑荒是禍害,是人類的浩劫。《開放》雜誌曾披露甘肅大饑荒的調查實錄,居然有人吃人屎,特別是共幹的屎。讀來慄然以怖,差點泫然淚下,卻又轉為悲憤莫名,靉靆而來的一句心語:這種國家,我呸!

繼而想深一層,紅朝統治下的中國,尚有一種精神的饑荒。這種精神的饑荒對某些人,甚至對全部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土地上的蟻民來說,或許比生理的更恐怖更痛苦更禍害深遠。

生理上的飢餓,只要沒有成為餓殍,還有一口氣,有食物進口了,就可很快康復。然而精神的飢餓,卻能荼毒人的靈魂,毀滅人的良知,令樗櫟之軀更進一步變成行屍走肉。即使很僥倖得到真善美的精神食糧補養,亦能恢愎正常,也可能尚有後遺症,搞到瘋瘋癲癲,人不似人,鬼不似鬼。

三年饑荒後幾乎緊接著文化大劫命,那就是老毛一手炮製出來的精神大饑荒,八億人只剩下八個樣板戲。漫漫人生長河沒有一帆風一簑雨一本書一幅畫,只剩下一片血的慘紅。

年少時曾在《譯文》中讀過奧地利著名作家茨格威的小說《象棋的故事》,講的就是精神的飢餓對人的摧殘及禍害。

德國納粹為了在精神上徹底摧毀故事主角,一位知識份子的人道主義,唯美主義和反法西斯主義的思想,施行了一種非常特殊的刑罰,將他單獨囚禁在一間斗室之中,隔絕所有的文化和交往,不許看任何書籍,不許聽收音機,不准書寫任何文章文句。雖然不打不罵,也不缺飲食,但這種精神的飢餓,使那囚犯幾乎發瘋。他為了免遭精神崩潰,冒著生命危險,在一次提審時偷了納粹軍官大衣口袋裡的一本書。返回囚室取出來一看,竟是一本棋譜。他毫無興趣,但味同嚼蠟也得啃此棋譜來填補精神上的轆轆飢腸,以免精神的堤防給完全衝垮。

結果,他戰勝了德國納粹的陰謀。然而這種單調的自我對奕,而且是盲棋對奕,使他得了象棋瘋狂症。出獄後多年,他一見到象棋就會突然瘋癲起來。故事就是在一艘遠洋輪船上,幾位乘客偶遇國際象棋世界冠軍,進行一場車輪大戰比賽,引出了這則由於精神飢餓而成為象棋狂的悲慘故事。端的江水嗚咽,浮雲無語。

年少時讀這故事覺得在狡譎陰沉中有點雜奇荒誕,但稍後歷經反右與文革,憶起《象棋的故事》,頓覺茨威格頭上有一輪光環。

我比故事中的囚犯運氣好一些,雖也引頸受戮,刀始終架在頸上未聞「咔嚓」一聲。八部樣板戲一部都不看,奈何我耶?早在破四舊時紅衛兵已將我宿捨的藏書清掃一空,不知去向。比那囚犯幸運的是,我枕畔有本書未被發覺搜去,可能是那幾晚臨睡前拿來翻翻的,比較深奧,不似小說會追下去。這本書是黑格爾的《歷史哲學》,成了漏網之魚,陪伴我度過文革的好多年。此書乃蔣孔陽教授贈送。說來也奇怪,反右之後,大饑荒之際,我就讀的復旦新聞系竟然開《西方美學》這門課,教授便是蔣孔陽。有次私下向蔣教授請教,聊得投機,獲贈黑格爾的這部書。雖有一縷淒美的滄桑,這部《歷史哲學》多多少少填補了我精神的飢餓,度過了一場文化與精神上的浩劫,我還是一個我。

大饑荒令飢餓的人吃屎吃觀音土甚至吃人。目下的強國人經歷過幾十年的精神饑荒,尤其是十年文劫的精神大饑荒,獨沽一味釀血的紅色漂染,十之八九有了後遺症,渣滓泛現,糜華浮艷,喧嘩狂躁,囂乖傲慢,人慾橫流。不講別的,一個「假」字已將強國人變成白痴,不再吃屎吃觀音土吃人,發達了,改吃瘟豬肉、地溝油、毒大米、老鼠羊肉。無人不騙、無人不奸、無人不貪,連一個遼寧關東大漢為騙詐幾個錢而屈香港旅行社賠償,假眼淚流得似馬尿。最近中共推出「七不講」,恐怕只講弄虛作假,繼續搞精神饑荒。



──原載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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