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繼勇:垃圾圍城

2013年06月30日評論
【新唐人2013年6月30日訊】1907年,比利時人貝克蘭發明塑膠的時候,他不會想到,有一天,塑膠的產量會遠遠超過鋼鐵,滲透到所有的行業,和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在我們的日常家庭中,它會出現在檯球、把手、按鈕、刀柄、桌面、煙鬥、保溫瓶、電熱水瓶、鋼筆和人造珠寶,以及你能看到和想到的所有物品上。塑膠已經成為生產生活中應用最廣泛的基礎材料。

當然,貝克蘭更不會想到,人類在面對塑膠誕生時的狂喜,在還不到一百年的時間,又變成了不可逆轉的憂傷與災難:地球就要被各種各樣的塑膠垃圾淹沒了。在太平洋夏威夷附近海洋裡,出現了可稱之為世界「第八大洲」的「垃圾板塊」。這個「垃圾洲」由數百萬噸被海水沖積於此的塑膠廢物組成,它們是被丟棄的鞋子、瓶子、牙刷、奶嘴、塑膠包裝,以及其他你所能想像得到的塑膠垃圾。這個「垃圾洲」面積相當於兩個美國德克薩斯州,4個日本,或1000個香港。

在北京,一個叫王久良的青年攝影師,用幾年的時間,拍了一個紀錄片,叫《垃圾圍城》。他拍這個片子的最初想法,來自於一篇報導。那篇報導說,全國600多座的大中城市,有2/3陷入垃圾的包圍之中,且有1/4的城市已經沒有堆放填埋垃圾的合適場所。全國為了處理城市垃圾,已經侵佔土地5億平方米,相當於75萬畝。而這已經是五年前的資料。農民們視之為生存根本,拼死抗爭不被工業車輪強佔的土地,每天卻以數百畝的速度被垃圾吞噬。而那些垃圾裡,有很大一部分是不可降解的廢渣,它們也許會和塑膠一樣,在地下沉睡一百年以上!

枯燥的數字最能說明問題,以北京為例,從1983年開始,北京三環路與四環路的環帶上,50平米以上的垃圾堆就有4700多座!擁有兩千多萬人口的北京,每天產生垃圾約1.83萬噸,目前每日的處理能力為1.041萬噸,缺口高達8000噸。也就是說,每天有8000噸未經任何處理的垃圾,被隨意堆放在城市的周圍。而且垃圾的產量正以每年約8.9%的速度遞增。

每天都有新的垃圾場誕生,每個垃圾場誕生的同時,一些美好事物也在消失,比如一個曾經碧波蕩漾的魚塘,幾個月後就可能變成了一個垃圾場,因為「倒垃圾比養魚更賺錢」。一個公園,一片草地,在利益和權力的趨動下,都有可能慢慢變成垃圾填埋場。

悲觀一點說,垃圾在慢慢淹沒地球,後世子孫面臨的不僅是環境考驗,更是嚴酷的生存考驗,他們還有地方種莊稼,還有地方散步嗎。樂觀一點說,他們對祖先進行考古更方便了,不需要用探杆往地下鑽,遍地滿眼都是物證,我們用過的塑膠袋,我們用過的包裝盒。

香港有個叫陳曉蕾的記者,從十幾年開始,只專注於寫一種報導:垃圾。她每天翻看鄰居們的垃圾,然後,記錄下來,寫成了一本書叫《剩食》和《剩食2》。陳曉蕾發現人類每天扔出的垃圾,有三分之二是食物。很多食物裝在食品袋裡動都沒動,還有一些,也許是因為不合口味,只吃了一半,甚至只咬了一口。

這個時候,你感慨地球上還有五分之一的人在挨餓,會顯得多麼矯情。每時每刻,在中國佈滿大街小巷的餐館裡,成車成車的食物垃圾,也源源不斷的運往垃圾處理場。目睹這些垃圾,陳曉蕾說她除了歎息還是歎息,人們是如此不珍惜食物。帶著對垃圾失望的心態,陳曉蕾現在蝸居在遠離都市的村莊,寫另一本書,叫《新米》,這本書是關於香港農業的。每天面對垃圾的時候,她沒想到,每天推窗聞到田野莊稼氣息的生活,是那麼的爽。其實她也知道,如果垃圾處理不好,這樣的田野,很快也要消失了。

陳曉蕾的書裡說,香港的垃圾都在用橡膠皮包裹後,一層一層,像包餃子一樣堆起來,堆成一座座垃圾山,然後,在垃圾山上撒一層土,撒上草籽,偽裝成一座座「青山」,幾十年前,也許有人真的會忘記,那一座座綠油油的山坡,其實是一座座垃圾。被橡膠皮包裹的垃圾,可以確保一百年保持原樣。也就說,一百年後,你打開那些橡膠包裝袋,一百年前的爛香蕉皮還可能是新鮮的。面對這樣的垃圾「保鮮」技術,我不知道這是要讚歎,還是要苦笑。

有很多垃圾,在我們扔出門外之前,其實,是可以認真考慮的,它是否可以再次利用,它是否可以分類,或者進行改造。發達的資本主義國家,已經在處理垃圾方面,先走了一步,他們在垃圾出門的時候,就進行了分類,能回收利用的,可降解的,以及無利用價值的。進行垃圾的細化處理需要科技,也需要認真對待垃圾的心態。在飛船都能上天的中國,我們缺少處理垃圾的技術和手段嗎?

諾大的中國,無論城市或者鄉下,如果看不到飛揚的垃圾袋,還挺困難的。污染,已經團團包圍了城市和鄉村,這是個無法更改的事實。新一屆政府,上臺伊始,莊重承諾給老百姓的是潔淨的空氣和乾淨的水,水和空氣是生命延續最本質的東西,現在,都到了危機重重的關口。那麼,處理各色的垃圾,也許還要等上若干年以後。

30年前,工業化大發展的初期,濃煙滾滾的工廠,噴射而出的污水,仿佛在一夜之間,讓一條條清波蕩漾的河流,慢慢變成了醬油色,當無水可飲的時候,才有人開始呼籲我們有環保意識。

一萬多頭死豬進了黃浦江,環保部門說水質沒事;工廠重度污染過的水注入地下,環保部門說查無此廠;淮河兩岸癌症村成倍上翻,環保部門說「吃青椒炒肉絲也能得癌症」。環保部門還有存在的必要嗎?也許,有一天垃圾無處可堆的時候,才有人出來呼籲,我們要善待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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