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alley Forge,在中文一直音譯為福吉谷,也有直譯為鍛造谷,而這兩個名字,都蘊含著深刻天意,十分寫照現實。1777年冬天的福吉谷,是大陸軍的鍛造之地,淬火錘鍊之地。
格洛斯特戰役
1777年11月,槍傷初癒的小侯爵拉法葉特,加入了格林將軍帶領的一支隊伍,在新澤西的康登縣(Camden county),和英國人的軍隊,面對面、真槍實彈地打了一仗。
當時,拉法葉特帶領著三百五十人左右的由正規軍和民兵組成的隊伍,前往敵區火線打前鋒,當時敵方打前陣的是一支四百人左右的黑森軍。不知是哪一個細節造成的擦槍走火,拉法葉特的隊伍對黑森軍發起了突襲進攻,其來勢洶洶,勢如破竹,造成黑森軍的前方火線全部崩潰,集體往後潰退,奔逃中約六七十人被俘,還有傷亡。
後方的康沃利爵士一看,前方居然交火打起來了,而且已經分出了明顯勝負,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呀。若不是他當機立斷派出擲彈兵,朝著拉法葉特和他的戰士們,一陣狂扔煙霧彈、手榴彈,濃煙滾滾掩護了剩下的黑森軍逃出生天,很可能打前陣的黑森軍會全部淪陷在這麼一個毛頭小伙子手裡。
夜幕降臨,拉法葉特帶著他完好無損的人馬回到軍營,格林將軍十分詫異:咋了,讓你小子出去打了個頭陣,你就自個兒把這場戰打完了嗎?
發生在1777年11月25日─26日的格洛斯特之戰(Battle of Gloucester),這次戰役中,拉法葉特第一次擔任了獨當一面的指揮官,因為有目共睹的勝利,華盛頓將軍特意向國會申請,授予小侯爵大陸軍少將(Major General)軍銜。
鐵血丹心
12月,天寒地凍的深冬天氣,拉法葉特到費城的主力軍營和華盛頓將軍匯合,也快樂擁抱了他的難兄難弟——亞歷山大·漢密爾頓和約翰·勞倫斯,三個小伙子又快樂地聚在了一起,默契地說起了法語,像圍起一道籬笆,一道圍牆那樣,那是屬於他們三個人的語境,他們開心地躲在裡頭聊天。
經歷過了真槍實彈、砲火連天的戰場,以及風雲詭譎的國會和大陸軍內部的人心變動、人事變遷,已經發生過的,正在發生的,這一切都在歷練著這幾個毛頭小伙子的赤心。在大雪紛飛的福吉谷(Valley Forge),回想到這一年的費城夏天,綠風吹拂的大暑天,他們都感覺出了其中的滄桑。
Valley Forge,在中文一直音譯為福吉谷,也有直譯為鍛造谷,而這兩個名字,都蘊含著深刻天意,十分寫照現實。1777年冬天的福吉谷,是大陸軍的鍛造之地,淬火錘鍊之地,是絕境中的華盛頓將軍在白雪皚皚的森林深處,單膝下跪,獨自對天哀鳴禱告的祈禱之地;而1778年初夏,走出鍛造谷的大陸軍,已然改頭換面,煥然一新。當後世的人們回望這場歷時八年的獨立戰爭,會油然慨歎:鍛造谷,的確是獨立革命的聚福之地。
當時的國會,因為蓋茨將軍與人謀劃著成為大陸軍總司令的「康威陰謀」,國會的要員們也一個個人心浮動。而為了不放棄費城,時時刻刻箝制英軍的行動,華盛頓將軍沒有像去年冬天一樣,將部隊帶到新澤西的莫裡斯敦(Morristown)的農場過冬,而是選擇了距費城的城市不遠處的福吉谷(Valley Forge)。
他向國會相關部門要求過了,在隊伍來到之前,國會需要為部隊蓋起適量的木屋作營房,儲備軍糧、禦寒衣物、毛毯和藥品。然而,許是辦事的人張羅不力,許是國會的要員們已經在內心將蓋茨將軍扶上了總司令的位置,以至於他們忽略了華盛頓將軍和上萬大陸軍士兵的生存要求。
總之,將軍帶領他的部隊到達鍛造谷時,那裡什麼都沒有,既沒有軍營,也沒有糧草和禦寒的衣物和毛毯。總之,這座位於森林、河流、磨坊和農場之間的廣袤的屯兵之地,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而在士兵們自己動手伐下木頭蓋好軍營之前,所有人就生活在冷風冷雨的露天裡。
1777年冬天,是饑餓、寒凍,是集體的虛弱造成的流行病在軍營的肆虐。因為革命勝負難卜,軍營周圍磨坊的農夫拒絕賣糧食給大陸軍,卻繞過重重關卡去賣給英軍。可以說,情勢的艱難,飢寒的折磨,死亡的恐懼,是1777年冬天,大陸軍的集體記憶。
就是在這樣的境遇裡,拉法葉特小侯爵回到了華盛頓司令部。當時的軍營,大雪天裡,常常因斷糧而炊煙不舉,華盛頓將軍自己也和士兵們一起挨餓。初見此情景,拉法葉特便將自己從家裡帶來的錢全都拿了出來,讓後勤去想方設法地採買。法郎和英鎊一樣,在北美是極受待見的硬通貨,在人們心裡,這才是真金白銀,比國會發行的那一批美元紙幣,可靠太多太多了。
軍營周圍的農夫拒收美元紙幣,可是,不會和硬挺的法郎過不去。就這樣,極缺的藥品、麵粉、培根、生肉、溫暖的羊毛禦寒外套、襪子和毛毯,源源地供給軍營。
法拉葉特小侯爵,身為法國最富有的貴族,在他加入北美的獨立戰爭之後,一直這樣慷慨解囊,貢獻出自己的財產,無私地支持獨立革命,支持華盛頓將軍,直到革命勝利。他的善良、熱情和慷慨,一如他在戰場上的無畏無懼的英勇一樣,如此令人感動,他所經之處,人們總是不由分說地,集體愛上他。
除了在司令部頻繁出入的將軍士官們喜歡拉法葉特,即使是軍營裡,一名最平凡的士兵,也能擁有拉法葉特的溫暖的友誼。後世的畫家們,創作過好多華盛頓和拉法葉特在鍛造谷的畫作。而最為生動的,流傳最廣的,則是1907年完成的一幅畫作。畫面的背景是白雪皚皚,朔風勁吹,雪地上生著熊熊燃燒的火堆,士兵們正圍著火堆,露天烤火。
騎著白馬的華盛頓將軍,和他並肩同行的年輕的拉法葉特侯爵,二人都頭戴軍帽,身穿軍服,披著長長的黑紅披風,在馬上親切地交談著什麼,一起巡視軍營。
一如我們前文說到的,拉法葉特和華盛頓將軍的故事,具備著普世的審美和情懷,滿足了人們對世間最美好的情感,對大丈夫之義的嚮往。在這幅畫作裡,人們看見了金戈鐵馬,鐵血丹心,也看見了鐵骨柔情,肝膽相照。
也許,唯有用緣分,宿命,此生以前的誓約,才能解釋這感動所有人,又遠遠超脫所有人情的,華盛頓將軍和拉法葉特在Valley Forge的故事——那就是,在成為華盛頓將軍,成為拉法葉特之前,他們之間,一個生命和另一個生命之間,就早已建立了忠誠追隨的誓約。而1777年的鍛造谷,只是生生世世的途中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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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