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封神演義》當中,姜子牙在「萬仙陣」之前遇到了痘神、瘟神、傷寒(三回)。這樣的瘟疫不是人間的疾病,靠人的力量是解決不了的。而且裡面包含了「要湊夠時辰」,時辰不到就沒戲。
詩曰:
痘疹惡疾勝瘡瘍,不信人間有異方。
皰紫毒生追命藥,漿清氣絕索魂湯。
時行戶戶應多難,傳染人人盡著傷。
不是武王多福蔭,枉教軍士喪疆場。
痘神、瘟神這兩回是挨著的,我覺得滿有趣的。
在《封神演義》裡面另外一個講究最多的就是「武王的福分」,表面上,那是「人」的福分,實際上,有它背後「天意」的歸屬。
所以當姜子牙東征的時候,通天教主出手去阻擋他,四方教主都出手了,其中關鍵的藉口就是:「姜子牙東征,你阻住了他的路,這不行!」但姜子牙是個修不成的,他是最低的,他是「人」,可是,人是神造的!神造人,有神的那種崇高的原因、理由——在人的表面人不知道。
反過來,《封神演義》又表現出所有的神仙要從「人」這兒走一圈,那麼,反而是一種淨化的過程。就連當時的老子、元始天尊、準提道人、接引道人,他們再不願意,但是遇到這種大的天意,他們也要走到人中,走一圈。
其實從他們生命背後的概念來講,人中走一圈,就會經歷苦難。經歷過苦難,反而有了更崇高的那一面……
所以痘神跟瘟神幾乎是湊在一起的。其實傷寒、瘟神、痘神、瘟癀陣都是。
所以,我反而覺得簡單了:三界裡就這點兒事——三界裡有「七」的定數;凡是遇見三,一切都是金、木、水、火、土組成的;遇到了九,就出(三界)去了。
瘟神呂岳 李平 陳庚三魂赴封神臺
話說呂岳走進陣去,楊任趕進陣來。呂岳上了八卦臺,將瘟癀傘撐起來,往下一罩。楊任把五火扇一搧,那傘化作灰燼,飄揚而去。又連搧了數扇,只見那二十把傘盡成飛灰。我們通常說:瘟神就是呂岳。
當初瘟疫在武漢,習近平也弄個雷神山、火神山醫院!其實這裡面講的火,甚至超過了天火。
所以瘟疫用火燒,這裡就講述了這樣的原因。想破掉瘟疫,同樣會在火上找到道理。
當有瘟部神祇李平進陣來,指望勸解呂岳,不要與周兵作難,也是天數該然,恰逢其會,當被楊任一扇子搧來,李平怎能脫逃?可憐!
正是:一點誠心分邪正,反遭一扇喪微軀。
李平誤被「楊任一扇喪微軀」。這是三位瘟神以不同的方式出現。而裡面,李平是正的。為什麼瘟疫是有目標的?裡面包含了正的神,有祂正義所在。
李平誤被楊任一扇子搧成灰燼。陳庚大怒,罵曰:「何處來的妖人?敢傷我弟!」舉兵刃飛取楊任。
楊任把扇子連搧數扇,莫說是陳庚一人,連地都搧紅了。呂岳在八卦臺上見勢頭凶險,捏著避火訣,指望逃走,不知楊任此扇乃五火真性,攢簇而成,豈是五行之火可以趨避。
「五行之火」:其實是超過了五行,應該是五行的根(有這個成分在裡頭),但,是三界裡面的。
此扇乃「五火真性」:是三界之外的火。
兩回事!
而三界之外的火,同樣是五個火,也就應對了能夠焚燒金、木、水、火、土的一切。
(雖然)瘟神呂岳本身有二十一把傘,涵蓋了三界裡面的一切,可他唸這個「避火訣」的話,根本沒用——咒訣的境界低。
呂岳見火勢愈熾,不能鎮壓,撤身往後就走,被楊任趕上前,連搧數扇,把八卦臺與呂岳俱成灰燼。三魂俱赴封神臺去了。有詩為證。
詩曰:
九龍島內曾修煉,得道多年根未深。
今日遭逢神火扇,可知天意滅嗔心。
「可知天意滅嗔心」——貪、嗔、癡的「嗔」。所以,呂岳作對,完全是「無名之火」,完全是他的暴虐,他的不可理喻。
話說楊任破了瘟癀陣,只見子牙在四不像上伏定,手執著杏黃旗,左右金花發現擁護其身。諸門人看見,齊來攙住。子牙也不言語,面如淡金。
「面如淡金」!你看那個得病的人,或者說得了黃膽、肝炎的,就那樣!我以為這裡講的其實就是死人樣!
只見四不像一躍而起。武王在轅門見武吉背負子牙而來,武王垂淚,言曰:「相父不過為國為民,受過苦中之苦!」隨將子牙背至中軍,放在臥榻之上。雲中子用丹藥灌入於子牙口中,送下丹田。
少時,子牙睜目,見眾將官立於左右,乃言曰:「有勞列位苦心。」
武王大喜,曰:「相父且自安心,仔細調理。」
子牙在軍中安養了數日,只見雲中子曰:「子牙且自寬心,只有萬仙陣我等再來助你,今日且奉別。」
子牙不敢強留,雲中子回終南山去了。
徐芳擒兄絕手足 子牙號令穿雲關
子牙打點取關,只見楊任上前言曰:「前日不才已暗放了四將在內,元帥可作速調遣。」子牙見楊任說有四將在內,須得裡外夾攻,方可取關。子牙傳令,點眾將攻關。
且說徐芳又見破了瘟癀陣,左右又來報:「方義真已死,四將不知所往。」心下十分著忙。只聽關外殺聲震地,鑼鼓齊鳴,喊聲不止,如天崩地塌之狀。徐芳急上關來守禦,只見周兵大勢人馬,四面架起雲梯、火砲,攻打甚急。
有雷震子大怒,飛在空中,一棍刷在城敵樓上,把敵樓打塌了半邊。徐芳禁持不住,急下城來。雷震子已站於城上。哪吒登起風火輪也上城來。守城軍士見雷震子這等兇惡,一齊走了!哪吒下城,斬落了鎖鑰,周兵一擁而入。
徐芳見周營大勢人馬進關,只得縱馬搖鎗前來抵當,被周營大小眾將把徐芳圍困在當中,彼此混戰。
且說黃飛虎、南宮適、洪錦、徐蓋聽得關內喊殺,知是周兵成功,四將步行,趕至關前,見周兵已將徐芳圍住,黃飛虎大叫曰:「徐芳休走,吾來也!」
徐芳正在著忙之際,又見黃飛虎等四人衝殺前來,不覺吃了一驚,措手不及,被黃飛虎一劍砍來,徐芳望後一閃,那劍竟砍落馬首,把徐芳撞下鞍鞽鞽,被士卒生擒活捉,拿縛關下。
眾將收了軍卒,迎姜元帥進關,陞廳坐下,出榜安民畢。有黃飛虎、南宮適等來見子牙。子牙曰:「將軍等身受陷穽之苦,幸皇天庇祐,轉禍為福,此皆將軍等為國忠心,感動天地耳!」
有福之人不用愁,無福之人愁斷腸,對吧!有福之人,是順天意,其實就是有輔佐之意。
眾將在穿雲關安置已定,子牙吩咐:「把徐芳推來。」
左右將徐芳擁至階前,徐芳立而不跪。子牙罵曰:「徐芳!你擒兄,已絕手足之情;為臣,有失邊疆之責,你有何顏尚敢抗禮?此乃人中之禽獸也!速推出斬了!」
眾軍士把徐芳推出斬首,號令在穿雲關。武王設宴與眾將飲酒,犒賞三軍。
余化龍攜五子阻子牙 太鸞 蘇護被梟首
翌日,子牙傳令起兵。行有八十裡,兵至潼關,安營砲響,立下寨棚。子牙陞帳,眾將官參謁畢,商議取關。且言潼關主將余化龍有子五人,乃是余達、余兆、余光、余先、余德,唯余德一人在海外出家,不在潼關,連余化龍只有父、子五人守此關隘。忽聽關外砲響,探事報知:「周兵抵關下寨。」
余化龍謂四子曰:「周兵此來,一路屢屢得勝,今日至此,亦是勁敵,須是要盡一番心力。」
四子齊曰:「父親放心,料姜尚有多大本領,不過偶然得勝,諒他可能過得此關!」
不言余化龍父子商議,再言子牙次日陞帳,問左右:「誰去取此關?見陣一遭!」
旁有太鸞應聲曰:「末將願往。」子牙許之。
太鸞出營,至關下搦戰。哨馬報入關中。余化龍命長子余達出關。余達領令出關。太鸞見潼關內有一將,銀甲紅袍,真個齊整,滾出關來。怎見得?有讚為證。
讚曰:
紫金冠,名束髮,飛鳳額,雉尾插。
面如傅粉一般同,大紅袍罩連環甲。
獅鸞寶帶現玲瓏,打將鋼鞭如鐵塔。
銀合馬跑白雲飛,白銀鎗杵鞍下拉。
大紅旗上書金字:潼關首將名余達。
話說太鸞大呼曰:「潼關來將何名?」
余達曰:「吾乃余元帥長子余達是也!久聞姜尚大逆不道,興兵搆怨,不守臣節,干犯朝廷關隘,是自取滅亡耳!」
太鸞曰:「吾元帥乃奉天征討,東進五關,弔民伐罪,會合天下諸侯,觀政於商。五關進之有三,爾尚敢拒逆天兵哉!速宜倒戈,免汝一死。若候關破之日,玉石俱焚,追悔何及!」
余達大怒,搖鎗直取。太鸞手中刀赴面來迎。二將大戰二三十合,余達撥馬便走。太鸞隨後趕來。余達聞腦後馬至,掛下鎗,取出撞心杵,回手一杵,正中太鸞臉上。太鸞翻下鞍鞽。可憐為將官的!
正是:禍福隨身於頃刻,翻身落馬項無頭。
余達把太鸞一杵打下馬來,復一鎗,結果了性命,梟了首級,掌鼓進關,見父請功,將首級號令於關上。
敗兵回見子牙報知,子牙聞太鸞已死,心下不樂。次日,子牙陞帳,只見蘇護上帳,欲去取關,子牙許之。
蘇護上馬,至關下討戰。哨馬報知。余化龍命次子余兆出關對敵。
蘇護問曰:「來者何人?」
余兆曰:「吾乃余元帥次男余兆是也!爾是何名?」
蘇護曰:「吾非別人,乃冀州侯蘇護是也!」
余兆曰:「老將軍,末將不知是老皇親。老將軍身為貴戚,世受國恩,宜當共守王土,以圖報效,何得忘椒房之寵?一旦造反,以助叛逆,切為將軍不取!一旦武王失恃,那時被擒身弒國亡,遺譏萬世,追悔何及?速宜倒戈,尚可轉禍為福耳!」
蘇護大怒:「天下大勢,八九已非商土,豈在一潼關也!」縱馬搖鎗,直取余兆。
余兆手中鎗急架忙迎。二馬來往,未及十合,余兆取一杏黃旛一展,咫尺似一道金光一晃,余兆連人帶馬就不見了。蘇護不知所往,急自左右看時,腦後馬至,慌忙轉馬,早被余兆一鎗刺中脅下,蘇護翻鞍落馬。一魂已往封神臺去了。
蘇護死在這兒!
余兆取了首級,進關來見父報功,將首級號令。慶喜,不表。
且說子牙又見折了蘇護,著實傷悼。蘇護長子蘇全忠聞報痛哭,上帳,欲報父仇。子牙不得已許之。
蘇全忠領令至關下搦戰。哨馬報進關來,余化龍令第三子余光出關對敵。蘇全忠見關中一少年將來,切齒咬牙,大喝曰:「你可是余兆?快來領死!」
余光曰:「非也!吾乃是余元帥三子余光是也!」
蘇全忠大怒,縱馬搖戟,衝殺過來。二馬相交,戟鎗並舉,大戰有二十餘合,余光撥馬便走。蘇全忠因父親被害,怒發如雷,大罵曰:「不殺匹夫,誓不回兵!」趕下陣來。
余光按下鎗,取梅花標,回首一標,有五根,一齊出手。全忠身中三標,幾乎墜於馬下,敗回周營。
余光得勝,進關見父回令:「標打蘇全忠敗回。」
余化龍曰:「明日待吾親會姜尚,設謀共破周兵,必取全勝。」
次日,關中點砲吶喊,余總兵帶四子出關,至周營搦戰。哨馬報進營來。子牙與眾將出營拒敵,左右軍威甚齊。
余化龍見子牙出兵,歎曰:「人言子牙善於用兵,果然話不虛傳。」
余化龍看罷,一騎當先:「姜子牙請了!」
子牙答禮曰:「余元帥!不才甲冑在身,不能全禮。不才奉天征討獨夫,以除不道,弔民伐罪,所在望風納降,俱得保全富貴。所有逆命者,隨即敗亡,家國盡失。元帥不得以昨日三次僥倖之功,認為必勝之策。倘執迷不悟,一時玉石俱焚,悔之何及?請自三思,毋貽伊戚。」
余化龍笑曰:「似你出身淺薄,不知天高地厚戴載之恩,只知妖言惑眾,造反叛主,以逞狂為。今日逢吾,只教你片甲無存,死無葬身之地矣!」大叫左右:「誰與我拿姜尚?見頭一功!」
姜子牙屢屢被人家說「出身淺薄」。他釣魚的嘛!但是呢,所有嘲諷他出身淺薄的全輸了!
所以這裡面我以為《封神演義》講述了一個概念:羞辱人、侮辱人,當說人家出身淺薄的時候,其實他已經失去了他的神性,因為你把人分成了貧、富、貴、賤。在貧、富、貴、賤當中去判斷人,你就沒有了神性。
只見左右四子衝殺過來。蘇全忠戰住余達;余兆敵住武吉;鄧秀抵住余光;余先戰住黃飛虎;余化龍壓住陣腳。四對兒交兵。這場大戰,怎見得好殺?有讚為證。
讚曰:
兩陣上旗旛齊磨,四對將各逞英豪。
長鎗闊斧並相交,短劍斜揮閃耀。
蘇全忠英雄赳赳,余達似猛虎頭搖。
武吉只叫活拿余兆,鄧秀喊捉余光餐刀,
黃飛虎恨不得鎗挑余先下馬。
眾兒郎助陣似潮湧波濤。
咫尺間天昏地暗,殺多時鬼哭神嚎。
這一陣,只殺得:
屍橫遍野血凝膏,尚不肯干休罷了!
八員戰將各要爭先,余達撥馬就走,蘇全忠隨後趕來,被余達回手一杵,正中護心鏡上,打得紛紛粉碎,蘇全忠翻身落馬。
余達勒回馬,挺鎗來刺,早有雷震子展開變翅飛來且快,使開黃金棍,當頭刷來。余達只得架棍。周營內早有偏將祁恭將全忠救回。
話說余化龍見雷震子敵住余達,自縱馬舞刀來取子牙,旁有哪吒登風火輪挺鎗來戰,來往衝突,兩軍殺在虎穴之中。正酣戰間,卻有楊戩催糧至營,見子牙開隊交兵,楊戩立馬橫刀,看十人對敵,不分勝負。
楊戩自思曰:「待我暗助他等一陣。」遠遠將哮天犬祭起。
余化龍那裡知道,被哮天犬一口咬了頸子,連盔都帶去了。
哪吒見余化龍著傷,急祭起乾坤圈,一圈正中余先肩窩大敗而走。周兵揮動人馬,衝殺一陣,只殺得屍橫遍野,血淋草稍。子牙掌鼓回營。
正是:眼前得勝懽回寨,只恐飛災又降臨。
余德灑五斗毒痘 痘疹惡疾勝瘡瘍
話說余化龍被哮天犬所傷,余先又打傷肩臂,父、子二人呻吟一夜,府中大小俱不能安。不一日,余德回家探父,家將報知:「五爺來了。」
余化龍尚自呻吟不已,只見余德走近臥榻之前,見父親如此模樣,急忙問。余化龍將前事備述一遍。余德曰:「不妨!這是哮天犬所傷。」忙取丹藥,用水敷之,即時全愈。又用藥調治兄長余先。當日晚景休題。
次日,余德出關至周營,只要姜子牙答話。哨馬報入中軍,子牙隨出大營,見一道童,頭挽抓髻,麻鞋道服,仗劍而來。子牙曰:「道者從那裡來?」
余德曰:「我乃余化龍第五子余德是也!楊戩用哮天犬咬傷吾父,哪吒用圈打傷吾兄,今日下山,特為父兄報仇。吾與汝等,共顯胸中道術,以決雌雄。」撒步仗劍,來取子牙。旁有楊戩舞刀忙迎。
哪吒提鎗,現出三首八臂。雷震子、韋護、金吒、木吒、李靖一齊上前迎敵,口稱:「拿此潑道,休得輕放!」
老是這七個湊在一起。這七個是修成的!剩下的就沒修成。
眾門人一齊上前,把余德圍在垓心,總有奇術,不能使用。楊戩見余德渾身一團邪氣裹住,知是左道之士,把馬跳出圈子去,取彈弓在手,發出金丸,正中余德。余德大叫一聲,借土遁走了。
子牙回營,楊戩見子牙曰:「余德乃左道之士,渾身一團邪氣籠罩,防他暗用妖術。」
子牙曰:「吾師有言:『謹防達兆光先德。』莫非就是此余德也?」
旁有黃飛虎曰:「前日四將輪戰四日,果然是余達、余兆、余光、余先、余德。」
子牙大驚,憂容滿面,雙鎖眉梢,正尋思無計。
且說余德著傷,敗回關上,進府來用藥服了,不一時,身體全愈。余德切齒深恨,曰:「我若留你一個,也不是有道之士!」
彼時至晚,余德與四兄曰:「你們今夜沐浴淨身,我用一術,使周兵七日內,叫他片甲無存。」
又是七天……我覺得有一個東西能夠認識到:七的數,是指三界內。能用、會用七的,非常厲害、不得了,但是呢,它最大的局限就是在三界裡頭。
四人依其言,各自沐浴更衣。至一更時分,余德取出五個帕來,按青、黃、赤、白、黑顏色,鋪在地下。
余德他就是按照金、木、水、火、土和五方位。
余德又取出五個小斗兒來,一人拿著一個。
「叫你抓著灑,你就灑。叫你把此斗往下潑,你就潑。不用張弓射箭,七日內死他個乾乾淨淨。」
兄弟五人,俱站在此帕上。余德步罡斗法,用先天一氣,忙將符印祭起。好風!有詩為證。
詩曰:
蕭蕭颯颯竟無蹤,拔樹崩山勢更兇。
莫道封夷無用處,藏妖影怪作先鋒。
非常邪。
話說余德祭起五方雲來至周營,站立空中,將此五斗毒痘四面八方潑灑,至四更方回。不表。
所以既有金、木、水、火、土,又有東、西、南、北、中。它其實是比較低了,但是很麻煩。叫做「五斗毒痘」。痘神!
且說周營眾人俱肉體凡胎,如何經得起?三軍人人發熱,眾將個個不寧。子牙在中軍也自發熱。武王在後殿,自覺身疼。六十萬人馬俱是如此。三日後,一概門人、眾將,渾身上下俱長出顆粒,莫能動履。營中煙火斷絕,止得哪吒乃是蓮花身,不逢此厄。
楊戩知道余德是左道之人,故此夜間不在營中,各自運度,因此尚不曾侵染。
楊戩不在營中,應該是他用了他的八九之功(八九玄功)。
只見過了五六日,子牙渾身上俱是黑的。此痘形按五方:青、黃、赤、白、黑。
瘟疫、傷寒對所有的肉身,都是巨大的打擊。但是,瘟癀陣不是——(它)直接拿了姜子牙,鎮住了所有的群眾,所以,有方向、有目標、有區域、有時辰。這就是瘟疫。
哪吒與楊戩曰:「今番又是那年呂岳之故事。」
楊戩曰:「呂岳伐西岐,還有城廓可依,如今不過行營寨柵,如何抵攩?倘潼關余家父子衝殺出來,如何濟事?」二人心下甚是焦悶。
且說余化龍父、子六人在潼關城上來看周營,煙火全無,空立旗旛寨柵。余達曰:「乘周營諸將有難,我等領兵下關,一齊殺出,只此一陣成功,卻不為美!」
余德曰:「長兄!不必勞師動眾,他自然盡絕。也使旁人知我等玅法無邊。不動聲色,令周兵六十萬餘人自然滅絕。」
這就是狂妄之所在!也是非常有趣,呂岳當初就是犯此大忌。所以他也就認為,姜子牙他們跑不了。
呂岳從來沒想過,定數的本身其實又可以破(因為有定數,反過來又可以破),都是「一物降一物」。那破他的,一定就是超過了這個境界的。
父、子五人齊曰:「妙哉!妙哉!」
看官:此正是武王有福,不然,若依余達之言,則周營兵將死無噍類。
正是:洪福已扶仁聖主,徒令余德逞奇謀。
所以跟呂岳當時傷寒的故事完全是一樣的。
話說楊戩見子牙,看看病勢危急,心下著慌,與哪吒共議,曰:「師叔如此狼狽,呼吸俱難,如之奈何?」
伏羲賜丹解痘疹 神農升麻濟後人
話猶未了,只見半空中黃龍真人跨鶴而來。楊戩、哪吒迎接黃龍真人至中軍坐下。真人曰:「楊戩,你師父可曾來?」
楊戩答曰:「不曾來。」
真人曰:「他原說先來,如今該會萬仙陣了。」
話未絕時,又聽得玉鼎真人自空中來至。
楊戩迎迓,拜罷,玉鼎真人起身,入內營來看子牙。見子牙如此模樣,真人點首嘆曰:「雖是帝王之師,好容易!正是你:七死三災今已滿,清名留在簡篇中。」
姜子牙遇七死三災(或三死七災)是在萬仙陣之前,過了萬仙陣,神界的一面全沒了,完全是人、妖、動物。所以《封神演義》從前到後的兵仗、打鬥過程中,你完全可以分出不同層面,而且故事發展是從最遠、最高處往下走。就這麼走的。
而人間出現變化,是指與人相關的一定境界的神出現了問題,出現了大淨化——走到哪一個階段,就得把這段事完了。所以姜子牙的七死三災,不在人的層面,躲不開的。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為什麼躲不開?這是姜子牙成事的過程。就像「廣成子去碧遊宮」,他怎麼躲也躲不開。
玉鼎真人嘆息不已,隨命楊戩:「你再往火雲洞走一遭。」
楊戩又去了火雲洞。火雲洞就是找神農。這是講「人間出了大難」。
楊戩領命,借著土遁往火雲洞而來,如風雲一樣。看看來至山腳下。好山!真無限的景致:有奇花馥馥,異香依依。怎見得?有賦為證。
賦曰:
勢連天界,名號火雲。
青青翠翠的喬松龍鱗重疊。
猗猗挺挺的修竹鳳尾交加。
蒙蒙茸茸的碧草龍鬚柔軟。
古古怪怪的古樹鹿角丫叉。
亂石堆山,似大大小小的伏虎。
老藤掛樹,似灣灣曲曲的騰蛇。
丹壁上更有些分分明明的金碧影。
低澗中只見那香香馥馥的瑞蓮華。
洞府中鎖著那氤氤氳氳的霧靄。
峰巒上籠著那爛爛熳熳的煙霞。
對對彩鸞鳴,渾似那咿咿啞啞的律呂。
雙雙丹鳳嘯,恍疑是嘹嘹喨喨的笙笳。
碧水跳珠,點點滴滴從玉女盤中泄出。
虹霓流彩,閃閃灼灼自蒼龍嶺上飛斜。
真個是:
福地無如仙景好,火雲仙府勝玄都。
話說楊戩看罷景致,不敢擅入。少時,見一水火童子出來,楊戩上前稽首曰:「敢煩師兄借傳一語:楊戩求見。」
童子認得楊戩,忙回禮曰:「師兄少待。」
童子回言畢,進洞府來。「啟老爺:外面有楊戩求見。」
伏義聖人曰:「著他進來。」
童子復至外面招戩進見。楊戩至蒲團前,倒身下拜:「弟子楊戩願老爺聖壽無疆!」拜罷,將書呈上。伏羲展玩。
書曰:「弟子黃龍真人、玉鼎真人薰沐頓首,謹書上啟闢天開地昊皇上帝寶座下:弟子仰仗三教,演習靈文,自宜默守蒲團,豈敢冒言瀆奏。但弟子等運逢劫數,殺戒已臨,襄應運之天子,伐無道之獨夫。路至潼關,突遭余德以左道之幻術,暗毒害於生靈。茲有元戎姜尚暨門徒將士兵卒六十餘萬,驟染顆粒之瘡,莫辨為癰?為毒?懨懨待盡,至呼吸以難通,旦夕垂亡,雖水漿而莫用。自思無奈,仰叩仁慈,懇祈大開惻隱,憐繼天立極之聖君,拯無辜之性命,早施雨露,以慰倒懸。臨啟不勝待命之至!」
咱不明白為什麼伏羲須要楊戩去請?
反過來,也代表著楊戩生命的來處相當至高——其他弟子都沒有。包括廣成子都沒有。儘管楊戩差了輩。
所以那時候的修行,對生命的來處相當看重。相當重要。換個角度來講,人間的一切,從某種意義來講,是跟人們所不知道的境界的生命相關。
再換個角度講,是因為那些生命的某些原因而要下到人間,從而出現了我們所看到的紅塵(人間)。所以人間看起來有名的人,其實是對應的,是有原因的。所以越不執著於自己肉身的一面(所涵蓋的紅塵的一切),越能品味這其中的玄妙。其實那一份玄妙可能跟他生命的來處有相關。
伏羲看罷書,謂神農曰:「今武王有事於天下,乃是應運之君,數當有此厄難,吾等理宜助一臂之力。」
神農曰:「皇兄之言是也!」遂取三粒丹藥付與楊戩。
楊戩得了丹藥,跪而啟曰:「此丹將何用度?」
伏義曰:「此丹一粒可救武王;一粒可救子牙;一粒用水化開,只在軍前四處灑過,此毒氣自然消滅。」
武王代表人間的人;子牙代表一定仙界(某一境界)的仙,他們一人吃上一粒丹藥;其他的人,(丹藥用水化開)一灑就完了(毒氣自然消滅)。
楊戩又問曰:「不知此疾何名?」
伏義曰:「此疾名為痘疹,乃是傳染之病,少若救遲,俱是死症。」
楊戩又啟曰:「倘此疾後日傳染人間,將何藥能治?乞賜指示。」
神農曰:「你隨我出洞至紫雲崖來。」
楊戩很乖巧。在遇傷寒的時候,是神農追出來給他「柴胡」,治了傷寒,人間從此有柴胡。楊戩經歷過那一次,這次,自己直接主動要了。
楊戩隨了神農來至崖前,尋了一遍。神農拔一艸遞與楊戩:「你往人間,傳與後世,此藥能救痘疹之患也!」
楊戩又跪,懇曰:「此艸何名?」
神農曰:「你聽我道來:此艸有詩為證。
詩曰:
紫梗黃根八瓣花,痘瘡發表是升麻。
常桑曾說玄中玅,傳與人間莫浪誇。」
話說楊戩求了丹藥,又傳下升麻,以濟後人,離了火雲洞,逕至周營,來見玉鼎真人,備言求得丹藥並升麻之草,可救痘疹之厄。
換句話說,所有的瘟疫、瘟神就是天、地、人之「地」的層面,而能除此瘟疫的來自於天、地、人的「天」,這就對應了:害的是「人」身。所以傷寒、瘟癀、痘疹,出手的概念都是「地」的概念,結果救疾的概念是「天」的概念,迎合了天、地、人三層。
所以人間的藥,根本沒辦法應對大瘟疫。一旦瘟疫出現,就像現在「中共病毒」出現了,它一定是按照定數走,走多少天?不知道。
我以為大瘟疫的過程,最後可能就像我們說的:從新認識到彌勒、彌賽亞的過程。我以為可能是這個過程。
黃龍真人忙將丹藥化開,先救武王。玉鼎真人來治子牙。楊戩與哪吒用水化開此丹,用楊枝灑起四處來。霎時間,痘疹之毒一時全消。
正是:痘疹毒害從今起,後人遇著有生亡。
周營內被楊戩、哪吒在四面灑遍,只三日,五嶽門人與凡夫不同,俱是腹內有三昧真火的,又會五行之術,不覺俱先好了。人人切齒,個個咬牙。
次日,子牙見眾門人臉上俱有疤痕,子牙大怒,與眾人共議取潼關泄恨。眾人齊厲聲大叫曰:「今日不取潼關,勢不回軍!」
不知余化龍父子性命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這明白的人都不去打疫苗,原因很簡單,打疫苗其實是把毒壓在身上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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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濤哥侃封神】 第八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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