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虎照之"中國特色":統治者與被治者相互欺騙

2008年10月01日評論
[大陸網評] 陝西旬陽縣法院近日對"華南虎照"事件進行了審理。對於這樣一個"周正龍說他一個人造假,全國人民都笑了"的結果,還有什麼可說的呢?

倒是周正龍在法庭上有一段自我辯護,讀起來很有意思。他說,自己之所以造假,是因為這些年給各種搜虎隊做了很多次嚮導,縣裡領導總是催問他有沒有老虎的線索,為了"應付差事"他才不惜造假,"他們還欠我600多塊錢嚮導費呢,每次上山都是我們辛苦,他們自己喝酒打牌,憑什麼他們可以騙我們農民,我就不能騙他們?"這段話透露了兩個資訊:一是縣裡領導總是催問老虎的線索,給周正龍造成了很大的壓力——正如刑訊逼供,逼供者要的只是疑犯"交代",至於疑犯"交代"的是真是假並不重要。另一個是,周正龍感覺"他們"經常騙自己,於是產生了也騙"他們"一回的想法。

周正龍由被騙而想到了騙人,"騙"成了"華南虎照"事件的一個關鍵詞。筆者不才,根據已經披露的有限事實,展開想像的翅膀,努力還原一個騙與被騙的鏈條 ——

第一個環節,從縣裡領導到各種搜虎隊,"他們"經常騙農民、騙周正龍。第二個環節,周正龍抱著"老子也騙他們一回"的念頭拍了假虎照,拿到縣裡去"應付差事",沒想到很容易就過關了,還得到了兩萬元獎勵。第三個環節,假虎照露餡了,全國"打虎" 之聲一浪高過一浪,"他們"通過各種渠道給周正龍下達死命令:有政府給你撐腰,打死你也不能承認造假,保你平安無事!第四個環節,"打虎"輿論步步緊逼,"他們"終於摃不住了,被迫承認虎照為假照,周正龍以涉嫌詐騙、非法持有彈藥被捕,"他們"繼續給周正龍下達旨意?交代你自己的事情,政府不會虧待你,如果亂咬別人,後果很嚴重……

這個騙與被騙的鏈條有一個顯著特點:騙者(同時也是被騙者)與被騙者(同時也是騙者)都對對方心知肚明,卻並不揭穿對方的把戲,以維持騙與被騙的合作關係。一開始,"他們"經常騙周正龍,周並非毫不知情,但還是繼續給他們當嚮導。接著,周用破綻百出的假虎照騙"他們","他們"並非傻子,很快就知道了周在騙人,但卻繼續高調堅稱虎照沒問題,因為"他們"需要用虎照來證明老虎存在,需要用老虎存在來向上級爭取巨額經費。再往下,"他們"被迫承認虎照乃造假得來,承認周正龍是造假者,於是得到過"保你平安"承諾的周正龍再次受騙;而周正龍雖然承諾好好配合" 不咬人",但在法庭上,他還是多少透露了造假是為了" 應付差事"的真相,算不算又小小地騙了"他們"一回呢?

中國現代史有一個規律:統治者與被統治者都在欺騙對方,也都知道對方也在欺騙自己,卻又都一個勁兒地揣著明白裝糊塗,雙方你追我趕,循環往復,一定要把這場博大精深的遊戲進行到底。如今,這個規律在"他們"與周正龍的關係中再次得到了印證。從這個意義上講,"華南虎照"事件具足"他們"大肆宣揚的“中國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