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幾年前相比,中國經濟內在的問題依舊,只是中美貿易戰開啟之後,中國所處的國際環境發生了較大變化。有趣的是,三年以前,對中國經濟的看法是「內冷外熱」,外媒一片光明預測,中國自己則是「灰犀牛」與「黑天鵝」一隻不少地陳列。如今,中國當局嚴控言論,國內見不到有質量的討論,外媒一片聲地認為前景不妙,在野評論的「中美脫鉤論」甚是高亢,但決定是否脫鉤的美國商務代表戴琪卻向劉鶴表示要再掛鉤。
與其討論幾年前就一直存在的危機因素,比如房地產將崩盤之類,還不如深究中國為何能挺到現在,以及那些支持中國經濟挺住的因素是否還能繼續起作用。
觀察中國經濟,GDP增速不能當真
其他媒體的危機論我就不說了,專業性很強的《華爾街日報》10月18日發表專研中國經濟的編輯和專欄作家塔普林(Nathaniel Taplin)的文章,聲稱推動中國經濟前行的房地產投資、消費和出口三大支柱全都出現不穩定、不確定因素;如果中國政府近期內無法出台更強勁的寬鬆政策,那麼支撐中國經濟三大支柱的負面因素疊加在一起,到明年年中有可能引起經濟下行的風險。塔普林列舉幾大事實,證明中國經濟已陷入四面楚歌:電荒、房地產債務危機、海運航道不順,以及稍早出現的短暫但危害不低的Delta變異毒株引發的疫情反彈。他認為,這些因素使得中國今年第3季度4.9%的GDP增長既低於預期,又跌破5%,也並不令人意外。
我從來不將中國GDP增速當作一個重要的指標,主要是中國的GDP增速可控性太強。那麼,世界銀行、IMF對中國經濟的預測數據應該夠權威了吧?其實我也歷來存疑,因為基礎數據是中國自己交付的,更何況前不久剛曝光一事:現任IMF總裁格奧爾基耶娃曾在2017年時任世行首席執行官(CEO)的時候向世行人員不當施壓,要求將經濟環境報告內容修改為有利中國。以下討論塔普林列舉的危機因素。
中國經濟四大不利因素各有因由
中國經濟現在的四大不利因素,房地產債務危機其實早就出現,房地產「一哥」恆大危機在去年就已經預告過,我曾專門寫過文章,當局只是沒按下「不救」這個按鈕,外部債主心存僥倖罷了。其實,就算是按了「施救」,也只不過是將房地產跳樓點從80層樓挪到了90層、100層,最終泡沫總要破滅。Delta病毒對世界的影響不止中國,澳大利亞等國也在為疫情發愁。
電荒這事兒與9月10日拜登打給習近平那通電話有關,刻下美國將氣候變化當作頭等國策甚至最重要的國際事務,需要中國配合。就在那通電話之後不久,中國宣布拉閘限電(不是缺電),美國商務代表戴琪女士則正式宣布對中國關稅實行「保留-豁免」,可以預期,一旦關稅問題有了著落,中國方面會逐漸恢復供電。
海運不暢這問題,影響的不只是中國,還有美國。美國目前正陷入一場罕見的供應鏈危機,港口嚴重擁堵,數十萬個集裝箱積壓在海上,一些商店甚至出現了商品短缺、貨架越來越空的現象。一些能夠正視現實的美國專業人士終於發現:中美兩國之間共享一條國際商品供應鏈,供方是中國,需方是美國,雙方原來早就是互相依存。
以上分析說明,除了房地產不可能再成為中國經濟的領頭羊這個因素之外,真正讓中國經濟保持源頭活水的是美國需求,因為中美共享一條國際商品供應鏈:你在這頭,我在那一頭,無論怎樣分析,都不得不承認現實:美國的消費需求是「中國製造」的源頭活水。
中國經濟的源頭活水:美國需求
中國海關進出口數據顯示:據中國海關統計,今年前8個月,中國進出口總值24.78萬億元人民幣,較同比增長23.7%,貿易順差583.4億美元,同比增加2.2%。東盟、歐盟、美國、日本依次為第一、二、三、四大貿易夥伴。其中,中國對前三大貿易夥伴均為貿易順差:對東盟貿易順差3660.2億元,增加8%。對歐盟貿易順差7519.6億元,增加21.2%。對日貿易逆差1822.5億元,增加47.8%。
美國數據我在此詳細列舉:中美貿易總值為3.05萬億元,增長25.8%,占12.3%。其中,對美國出口2.29萬億元,增長22.7%;自美國進口7524.2億元,增長36.5%。值得關注的數據是:中國對美貿易順差1.54萬億元,增加16.9%——這個數字高於東盟的3660.2億,也高於歐盟的7519億元,按匯率折算,美國對華貿易逆差今年前8個月約為1170億美元,高居第一。
美國對此的數據略有不同,但相差不大,與中國海關數據一樣,證明中國對美出口強勁增長。
美中貿易關係:資本與需求決定還是政治決定?
美國對華貿易關係,現在面臨的其實是資本決定還是政治決定這個抉擇。從歷史與現實來看,西方國家都是資本主義市場經濟,國與國的關係當中,商貿關係是決定因素,中英之間的鴉片戰爭起因,就是英國為了解決對大清的貿易逆差而販賣鴉片。
中美之間自1990年代以來的關係,實際上也是資本起主導作用,但美國畢竟是世界大國,克林頓總統為了履行大國責任,有了人權外交。中美之間政治上時有磕碰,但經濟上的聯繫卻越來越密切,在「比較成本」的導引下,美國本土製造業產業空心化,30年過去,中美之間早就形成了一條穩定的國際商品供應鏈。
目前美國的供應鏈危機,就源於產業鏈嚴重依賴中國。
美國方面現在對此有遲來的認識。密歇根大學教授斯裡達爾·科塔(Sridhar Kota)和行業智庫MForesight的專家托馬斯·馬奧尼(Thomas C. Mahoney)在2018年6月曾發表過一項共同研究《這裡發明,那裡製造》,結論是:美國的對外依賴不僅限於低成本的商品,它沿著價值鏈向上延伸,而中國是其中大部分的關鍵。先進制造業中的離岸生產已經達到了一個臨界點,「在這裡發明,在那裡製造」的戰略已經變成了「在那裡發明,在那裡製造」。
美國必須採取大膽的措施阻止這種發展,並利用轉型技術重建國內製造業的實力,以實現國家財富的增長並保證經濟安全。他們提出,這些大膽的步驟需要一個具有全面戰略的中央機構,以及大量和持續的公共和私人投資,讓這些投資集中於轉化研究和製造業創新,鼓勵國內試點生產和規模化生產,授權中小型製造商部署先進技術,更重要的是要在美國國內培養國內工程技術人才。該報告說,如果美國不做這一選擇,面臨的將是「創新和製造能力繼續退化,導致美國成為無力支撐頂級軍力的二流經濟。」
以上的研究出於現實,慮之長遠。但是,無論是美國的商界還是政界,眼光越來越短視,三年以上的戰略布局,幾乎無人考慮,用民主黨領袖南希·波洛西的話來說,無法帶來選民的議案,她領導下的眾議院根本不考慮。目前拜登政府那些所謂「帶來選民」的議案,幾乎都是如何分蛋糕的議案,沒人考慮製造蛋糕的食材從何而來,何以為繼。
多年來,希望中國經濟繁榮或者崩潰的文章,我見過不少。正如我一向論述的那樣,中國經濟從來就不像西方投行人士預測的那樣繁榮似錦,由於發展方式、道路的選擇非常短視,在促成短暫繁榮之時一定會埋下種種隱患,比如房地產;但中國經濟也決不會象外界預測的另一極,會在瞬間崩潰,至少目前的中美商貿現狀顯示:中國製造需要美國的市場,而美國一時也找不到中國的替代物。這種強大的需求為中國經濟注入了源頭活水。
資本最聽利潤的話,美國商界從來就沒打算放棄中國市場,這就是中國經濟雖然危機重重,但卻能挺到現在(包括今後一段時期)的重要因素。
如果還不相信這點,請看10月22日《華爾街日報》發表驚人消息:美國商務部數據顯示,華為供應商獲得113張出口許可,總價值約610億美元;中芯國際供應商獲得188張出口許可,總價值420億美元——須知,華為和中芯國際分別於2019年5月和2020年12月被美國列入貿易黑名單和所謂「實體清單」。這些出口許可是在2020年11月9日至2021年4月20日期間發放的。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大紀元/責任編輯:劉明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