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斌:谁都无法抹黑一只乌鸦

2015年01月30日评论
近年来,关于谁谁谁“抹黑中国”“误导青年”的声浪可谓此起彼伏,但像这回由鼎鼎大名的《求是》杂志名下的求是网这样“高级别”的党媒发文,直接指名道姓似乎还是第一次。难怪许多人都在揣测这等架势有何来头。

不过即便来头再大,说的不在理,也没人买帐。中国不是有句老话,叫有理不在声高吗?

拿这回被求是网点名的贺卫方陈丹青两位先生来说,一个是勇于揭露抨击司法黑暗和不公的法学专家,一个是怒目金刚针砭时弊的“老愤青”。他们的文章和言论在网上也很多,我便是其中之一。说这两位“抹黑中国”“误导青年”,我还真想请教请教了。

比如,贺先生说过,中国共产党是一个非法组织,应该去登记,登记以后才会合法。请问,这是在抹黑中国吗?

贺先生还说过,“过去,我们不知道外部的情况,我们知道的是一种谎言。比方说,我小时候的语文课本,里面的课文《台湾人民在卖儿卖女》,画着一老头就是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在市场上卖。他们告诉我们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民都在受苦受难,不仅仅是台湾人民,美国人民也在受苦受难,德国人民更受苦受难,法国人民在拿着收音机听着来自北京的声音,听着毛主席的声音。”这,也是在抹黑中国吗?

贺先生也说过,“政府的行为应严格纳入法律的框架之中。但中国没有自然法的概念,法变成了完全意义上的规范,就像路易十四所说的“朕即国家,朕即法律”。导致政府行为永远符合法律,因为发现不符合就去修改法律,在宪法之上有了更高的权威,这是人治而非法治。”这,同样是在抹黑中国吗?这些分明不都是事实么!

再比如,贺先生曾说,“英国在1215年的时候,经济、文化都相当落后,《大宪章》最初也是一种封建性质的档,但是它的签署却标志着一个法治新时代的到来。我不相信,今天的中国人比起800年前的英国人素质更低下。其实,对于民主与法治,最重要的素质乃是权利意识,而在过去的近40年里,我们见证了国人的权利意识的觉醒和高涨。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通过对政府权力的宪法限制带来更广阔的自由空间,通过中间社会的成长使得人们的权利诉求走向更加有序,通过独立而公正的司法制度让正义得以伸张。”

贺先生还曾说:“爱国是一种美好的情感,但是非理性的民族主义就变成反面的东西了,因为它走向了非理性,排外仇外。我读近代史,最大的感叹就是那些最终给国家带来极大损害的行为,往往就是极端民族主义所导致的结果。”请问,这样的话是在误导青年吗?这些分明就是常识么!

以我之见,贺先生在这里说的都是事实和常识,如果这也算是“抹黑中国”“误导青年”,那么,当陈先生说,“有人在这几十年里都活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赶紧多捞,赶紧安顿好自己的生活,不要管这个社会。你是救不过来的,你真的到下面走走,就知道,完全一个赤裸裸的丛林社会,大家都信奉丛林法则”时,他当然是在抹黑中国。

当陈先生说,“城市景观,全毁了。有哪个古老国家这样义无反顾地糟蹋自己的帝都,抹杀自己的历史?开罗?马德里?罗马?巴黎?京都?奈良?彼得堡?没有。没有一个古老的都城像咱们的北京这样持续毁容,面目全非,恨不得把北京的模样全给改了”时,他当然也是在抹黑中国。

当陈先生说,“我们今天出了个所谓‘五讲四美’,层次很低,不过是要有礼貌,守规矩,走横道线,别随便吐痰,说明什么呢?无非说明我们的社会五不讲,四不美”时,他仍然是在抹黑中国!

同样,当陈先生说,“中国连真正的公共空间还没出现,哪里来的‘公共知识份子’?进入公共事务时,偶尔有像我这样的傻子出来说几句真话大家就很愿意听,这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情”时,他当然是在误导青年。

当陈先生说,“您对中国的大学教育很满意吗?您对野蛮拆迁很满意吗?您对目前的医疗系统很满意吗?假如您诚实地告诉我:是的,很满意!很开心!我立即向你低头认罪:我错了,我改,我脑子进水了,我对不起人民,我要重新做人,封我的嘴,然后向你们好好学习——这样行吧?”他也是在误导青年。

当陈先生说,“蔡元培任北大校长,胡适任中国公学校长,徐悲鸿任北平艺专校长。搁现在,第一条入党,第二条凑够行政级别,然后呢,领导看顺眼了或把领导捋顺了。于是一层层报批、讨论、谈话、任命,转成副部级、部级之类……这样的‘入世’,有利益、没担当。今日大大小小教育官员除了一层层向上负责,对青年、对学问、对教育、对社会,谁有大担当?”他仍是在误导青年

说穿了,在有些人眼里,是凡站在有悖于官方的立场上揭露中国问题,宣扬普世价值的人,都是在“抹黑中国”“误导青年”。他们就是想抡着这两根棍子来恐吓贺卫方陈丹青们,好让他们闭嘴。

对于这样的言论打手,我只想奉送他们两句话:谁都无法抹黑一只乌鸦。谁都有责任告诉那些受骗者乌鸦不是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