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人北京時間2021年06月05日訊】「六四」屠城後,為了轉移社會的重心,把人們精神上的投注轉移到物質上,共產黨加速了從1978年啟動的經改的步伐。
1992年鄧小平南巡,之後,開始了紅色中國飛快啟動轉輪,經濟超限發展,全民下海的奇特現象。
2.8億失去土地的農民成為農民工,在遙遠陌生的城市、礦地打工,流浪。這些年中,農民工悲慘的遭遇是時代特殊的刻記。
(接上文)
1990:世界上受苦的人們
在紅色中國狂潮一般的經改中,出現了18、19世紀歐洲出現的圈地現象。
在中國,從80年代開始的三次圈地運動中,中國喪失了一億畝糧地,這其中許多是等待收割的糧地。以和GPD成正比的速度,每年新增兩百多萬失地農民,兩三百萬畝被圈的糧地。這些良田中長著肥碩的莊稼,滿地下垂的金黃穀粒全部砍下、拔起,土地上蓋起來豪華的高樓、有毒的造紙廠、電瓶廠,農村出現了色彩濃烈的小溪,農村的空氣中開始飄來異味,這渾濁的空氣叫糧地裡幹活的農民昏眩不適。一個個農人開始患上癌症。
失去土地的農民成為農民工,在遙遠陌生的城市、礦地打工,流浪。這些年中,農民工悲慘的遭遇是時代特殊的刻記。
1994年4月3日,來自中國各省的農民工在北京火車站外等候工作機會。(MANUEL CENETA / AFP )
2004年,北京國家信訪局門前,出現了300名來自浙江舟山的漁民。
「他們跪在那哭的哭、喊的喊,說是上海的開發商把他們的地給占了。沒有地了,沒有魚了,漁民無法生存,沒有地方住、又沒有生活來源。……跪在地趴著地磕頭,最後用了兩輛大公車把他們全拉走了,連拉帶拽都摔在車上,他們在車廂裡頭還喊還哭。」
從什麼時候開始,共和國的人民開始寫信向全世界人民求救。在叩求哀告的信尾,他們附上自己的真實姓名和身分證號碼,那多麼像是一串求救信號。多麼像是國家監獄裡囚徒悲慘的編號。
內蒙古包頭市王應基村全體村民向世界發出的求救信是這樣結束的:
「我們王應基村的全體村民含淚向國際媒體、聯合國糧農署、中國人權呼籲:請伸出你們的援手,救救受苦受難的中國農民,把我們賴以生存的命根子——土地還給我們!中國的農民被欺騙太多、太久了,應當動員全人類的良心立即行動起來制止掠奪土地資源的狂潮。」
2005年底,這掠奪土地的狂潮升到了頂點。政府徵地蓋發電廠,廣東汕尾紅梅灣東洲村的村民失去了糧地,連村民捕魚的湖也被危及不保。在層層剝削後,村民得到的補償費僅餘下一個可悲的數字。
2005年5月起,廣東汕尾紅梅灣東洲村因糧地被政府強徵蓋發電廠,村民走投無路,自發輪流駐守在汕尾電廠門外持續維權抗爭。圖為10月9日抗爭現場。(大紀元)
村民一層層上訪卻沒有得到回應。他們日夜在發電廠工地前守衛,直到坦克出現在村口,把炮口對準了村子,上千名穿黑衣的武警進駐村子,射殺了數十多個年輕的村民,把屍體堆在海邊焚燒滅跡。
在海邊,頭戴厚重的深色盔甲,身穿深色衣裝的鎮暴警察文風不動地站立,如同古代的黑武士一列排開。村民雙手持香,披白布跪在他們對面,悲切的哭號哀求著,乞求領回親人的遺體。
2005年12月9日,東洲村民被武警包圍無法出村,大批死者的親屬因無法認領屍體持香跪求武警。(大紀元)
這是最超現實、最殘酷的對峙。六四屠城16年後,久違的坦克駛回我們的視野。在歷史的這個座標,冷血的子彈正式向九億農民宣告他們在新中國的命運。
在紅色中國,本次人類文明的主舞台,發生在農民身上的許多故事比最慘烈的劇本還要悲涼,殘忍。翻開這些叫人不忍卒讀的事件,我們才知道70年來共產黨在神州大地上所幹下的事。才能夠確信共產黨人早已依據馬克思在《共產主義宣言》中所寫的行動綱領,把非人的命令執行。
在有著九億農民的紅色中國,農村的變遷才開始。從這裡開始,我們將看見遍布中國古老大地的農村如何一步步蛻變,直到今天在農村普遍出現的一個個人倫悲劇。
2.8億(2018年數字)失地的農民工在各省城大流浪。在各城市廣場、火車站,他們手拿榔頭、鋸子,默默蹲在一張寫著水泥工、木工、電工等字樣,破舊的牛皮紙牌後,等待招工。在廣東陡峭的名山上,兩肩挑起百斤重的磚石、遊客的轎子,背上比人高的,厚長沉重的木板,一個個不年輕的工人以慢動作一般的速度,從山腳一步步踏著千級階梯,緩緩登上山頂。
下礦坑成為貧困山區的農民工謀生的路。礦坑裡閃爍著微弱光芒的煤油燈,越往深處走,空氣越稀薄,煤油燈也會熄滅。農民工告白:「幹活的時候常常因為缺氧,頭暈得不行,歇工以後,鼻子裡呼出來的氣都是黑的。」「如果早知道挖礦會要命,說什麼我也不會去。」
下礦坑成為貧困山區的農民工謀生的路。圖為2009年11月23日黑龍江一名在煤礦爆炸中倖存的受傷曠工。(PETER PARKS/AFP via Getty Images)
那時礦難多,農民工在一回回的礦難中成打成打的死去。在經濟的超速發展下,為了滿足工廠能源劇增的需求,礦產量面臨巨大壓力。當礦坑的瓦斯濃度達爆炸最強範圍的9%時,在被停職、停工的威脅下,礦工們不得不冒著生命危險下礦。礦坑爆炸時「砰」猛地一聲,礦工的身子橫飛出去,標本般貼在礦壁上。現場留下一頂安全帽,帽裡用粉筆寫著:
「骨肉親情難分捨,欠我娘200元,我欠鄧曙華100元,龔澤民欠我50元……」生還的礦工在描述受難的情況時從眼裡流下了墨汁一般黑的淚水。當他哭到傷心處而嘔吐時,吐出來的東西也是濃黑的。
隨著改革開放經濟崛起,農民和整個社會的生活水平差距也越來越大。要趕上社會前進的速度,缺乏資源的農民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出賣自己的血。
在青康藏高原上的青海樂都縣,有一千多個家庭的父母靠賣血送子女上學。樂都縣馬廠鄉的一間中學裡,百分之九十學生長期靠父母賣血交學費。在雲南嘎娘,一個哈尼族的孩子在為母親洗衣時,在口袋裡發現了幾張賣血的單據,才知道自己的學費是怎麼來的。在滿山梯田的雲南哀牢山、四川大涼山,在河南、安徽,農民賣血不是一個祕密。在河南愛滋村裡,賣血而染上愛滋病的村民一個接一個、一戶接一戶死去,留下生活著帶病原的孩子們的孤兒院。愛滋村外,一列列低矮的土墳禿裸在日光下,形成一個方陣。
2004年2月21日,河南文樓村因賣血而感染愛滋病的農民,大排長龍領取廉價藥品。(STR / AFP via Getty Images)
農民賣血,背後有一個祕密。上世紀80、90年代,河南農村掀起「快速致富,獻血光榮」的風潮,許多村莊被捲入其中。人們將之稱為「全民賣血運動」。四方設起了賣血站,鼓勵貧窮的農民賣血。
「家裡窮,急,窮哩很!都說獻血光榮,利國利民利己。就都去賣血。」
「過去很早時候,村裡就有人賣血,那時候都是全採,有人賣了一輩子血,活到七八十還好好哩,也沒有聽說過啥愛滋病。愛滋病都是單採才感染的,單採是政府開血站才開始的。」
村民們回憶說:「那時候到處都是血站,開封就有五個血站。沈丘、項城、鄲城、周口……都開血站!村裡人就到處跑著賣血,不賣家少,都賣!縣裡小車下來宣傳獻血光榮,喇叭吆喝著:要致富,走獻血路!自己縣裡有血站管獻血,外縣也有血站也管獻血。」
也就是說,和許許多多發生在紅色中國的事件一樣,它不是自然發生的。和50年代末的大饑荒一樣,千萬農民不是餓死的,而是被打殺死的。
無產階級革命時,應許了農民工人土地和無產階級天堂。蘇聯入侵戰(所謂的國共內戰)時,頭綁白巾的農民推著板車,充當了當時西方戰場上運輸軍用品的騾馬。改革開放後,農村蓋起來一棟棟別墅般的房子,各省建立了許多文明村莊,農民生活發生了很大的變化。然而改革開放40年後,農村出現了老人自殺潮。
1998至2005:被遺棄了的一代人
與農民共命的,是紅色中國2億工人。當年中共打擊國民黨,在上海等地在大學生和工人階層中煽風點火,搞示威遊行、罷課、罷工,掀起紅色恐怖。在共產黨奪權中,大量利用了工人階層。工農兵中,工人被稱為「最先進的階級」。
1992年,鄧小平南巡後一錘定音之下,改革開放脫韁野馬般朝前猛奔。許多國有企業瀕臨倒閉,國企集中的東北如哈爾濱、瀋陽,出現了下崗工人自殺潮。這些人一夕之間從「新中國」的天之驕子跌入谷底,失去了工作、房子、財產、尊嚴,許多失去了婚姻,導致當時出現了自殺潮,甚至發生多起全家幾口一起吞藥、跳樓、跳水自殺的悲慘事件。在90年代,中國的自殺率全球高位。
由於生活艱難,下崗工人家庭離婚率不斷上升。自1998年以來因為生活困難而服毒、跳樓、臥軌、自縊、拒醫而亡的事件時有發生。一名44歲的工人與妻子每天的飯錢不到5元,「每頓兩個饅頭,吃點自己醃的鹹菜」。一位下崗的母親將「家裡所有的硬幣和一毛一毛的」都收進塑料袋裡,只有200多元。那就是這個家的全部家當。隨著積蓄的一點一滴消失,下崗工人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尊嚴喪盡,走投無路,自殺成為他們最後的路。與還有土地的農民相比,下崗工人的境遇更為悲慘。
一位下崗的母親說:「我把青春,把一切都獻給了毛主席,獻給了小平同志,獻給了共產黨,現在身體累垮了,渾身都是病,到頭來卻連吃飯的錢也不給了。我除了擋車又什麼也不會,這個年齡改行,到哪裡能找到工作?活下去只是家庭的一個負擔,我想來想去,還是死了的好。」
這些工人安分守己做了幾十年奴隸,被搾乾了青春、血汗之後,被一腳踢開。在「新中國」發生了多少慘事,卻沒有任何報導,就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工人是社會主義核心階級。那些年裡『進廠當工人』就是所有人最美好的願望。80年代初,整個鐵西區上班下班時就是自行車的世界,整條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工人,都穿著灰色或藍色的工作服,肩並著肩,車頭頂著車尾,順暢時慢慢騎,擁擠時下來推,極其壯觀。」(《大下崗之東北往事》)
根據1990年中國人口調查,中國全國自殺死亡人數為50萬3047人,是唐山大地震官方死亡人數的兩倍。也就是說,每年在中國都發生了兩次看不見的唐山大地震。其慘烈程度危及人的心靈,殺傷力更大。
在紅色中國,所謂的改革開放是一個陷阱。國富民窮,貪官污吏坐地分贓,人民窮困潦倒。在偏遠的農村農民賣血;在轉型的工業城市,工人集體臥軌自殺示威。在90年代,成千上萬下崗工人在各級政府大樓前、馬路上靜坐,時常,車輛穿過城市,突然整條馬路癱瘓,那是因前面有成千上萬工人在馬路上坐了一地。而特快車被堵,也是因為幾百、成千上萬名下崗工人集體臥軌。在各市政府門前廣場,上萬下崗工人靜坐請願,要工作、要工資更是那時常見的景象。
2005年7月11日,四川成都引擎有限公司的員工坐在馬路中央抗議被裁員,並發生警民對峙與衝突。(China Photos/Getty Images)
中國的經濟奇跡是億萬工人以生命換來的一個迷思。這些工人為紅色中國的「崛起」付出了悲慘的代價。他們為全世界的消費者提供自己或許一生也無力購買的產品,每週工作60至70小時,賺取每月不到44美元的廉價工資。沒有保險,沒有工會。如果出工傷,他們面臨的是失業。
他們在工廠中昏天黑地趕工,為中國起飛的經濟製造奇跡,可他們自己卻每天攢不到2元美金。有時候,她們連續三天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不到六小時,「27日早上6點開始的工作,將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6點半。」在這樣連續超時加班的第三天,廣州女工何春梅因疲勞過度而猝死。2003年,一名深圳包工在兩天內工作了35小時後,凌晨6時死在下班的路上。
農民賣血、冤民跳樓、農民工寫遺書、股民賣器官、信仰者絕食、工人臥軌……所有這些屬於個人的小故事彙集成一個巨大的故事,衝擊著向貪腐、荒誕、欲望打開大門,進行一場前所未有的改革開放的紅色中國。
共產中國的經濟奇跡是一個巨大的泡沫,而這個泡沫的粉碎將是災難性的。泡沫本身是劇毒的,這個經濟泡沫中摻雜了太多的貪腐,太多底層工人、農民工被損害的生命,太多被腐蝕的人性,是一個光怪陸離的物體。正是這異化的物體,把整個共產中國挾裹著,把它拖下深淵。
2000:新世紀新氣象
然而在巨大的壓力下,為了生存,人會爆發,即使在高壓暴力統治下的紅色中國,人們會爆發。人們承受的壓力有多大,他們的爆發力就有多麼洶猛。
2002年3月,國有重工業區東北工廠接連倒閉,爆發工潮。從黑龍江大慶到遼寧遼陽市,工人天天上街示威。3月12日,遼寧遼陽上萬名下崗工人高抬毛的肖像、紅旗在市府附近肅穆地遊行示威。
「我們的父輩為了國家的繁榮昌盛,為了我們遼陽的振興,付出了他們的血和汗。現在就是大家經常講的:青春獻給黨,老了沒人養!」
「我們要見市政府領導,比見觀音菩薩還難。我們請過市政府的各位領導和公安的各位領導,首長,跟你求爺爺告奶奶地求見你們不見。」
「所有的腐敗都來自共產黨,在中國沒有人權這種東西。」「他們說我們是國家的主人,但我們對他們根本什麼都不是!」
「他們要你下崗,就算你可能會死,他們也不關心」。
在互聯網時代,這些來自底層的聲音被記錄了下來。有了這些記錄,三千萬下崗工人留下了他們的軌跡,我們能夠聽見他們的憤怒,看見他們曾經奮不顧身的生活、奮鬥,而不是無聲無息的隨著漩渦一寸寸旋到河底,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與90年代虛無頹廢的人文氛圍不同,進入21世紀,在貪官百姓各展其能,跳上舞台拳打腳踢一番的時代氛圍中,古老的國土上出現了不一般的新氣象。
2003年,在山西、寧夏、陝西、青海、廣西、貴州、湖南等七省的鐵道線上,發生了87宗貨運列車和鐵路倉庫被洗劫一空的事件。以一種極為生動的喜/鬧劇形式,參與洗劫的百姓形象地演出了共和國的無序狀態。鐵路沿線的農民、民工和下崗工人、待業青年、退休老礦工及其家屬組成了洗劫大軍,並有維持秩序的糾察隊阻止官方、公安的干預。場面最壯觀的一日裡有近萬人參與洗劫。這些共和國的「百姓強盜」這麼說:
「當官的都當得三代花不完,俺老百姓窮得三餐填不飽肚子。開倉搬貨,共同享有,也是天經地義!還有人說:今天的日子就叫官逼民反!」
在洗劫列車時,這些人高唱著當年國共內戰時打土豪分田地的小調。地方書記眼睜睜地看著上千人從火車車廂上搬下貨物往卡車上裝載,還以為是在拍電影。這些老百姓動員了鄉裡的中小學生一起來搬運,還鼓動隊伍扯開了嗓子齊聲高唱毛《造反有理》。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和高舉著毛的畫像遊行示威的遼陽下崗工人異曲同工,這些人民拾起了毛早已破產的精神,揭開了共產黨用來掠取權力的面具。
隨著貪腐瘋狂的加速進行以及貪污的體制化,這嘉年華式失序的抗爭被一波波悲壯的民間維權代替,工人、農人、冤民開始了浪濤一般激昂的草根維權。21世紀的最初,刻滿了這來自底層人民的激情和憤怒。
1989年,要求政府清廉的熱血青年喪生在坦克履帶下。十年後,貪汙腐敗橫掃全國。被剝奪的千萬工人農人、遍地的冤民接過了天安門廣場上的那把火種。(待續)
(轉載自《新紀元》/責任編輯:李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