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引「法國國際廣播電台」消息:《隱入塵煙》26日突然被下架,主流影視平台優酷網、愛奇藝、騰訊視頻等均已找不到完整影片。而該片兩週前已在電影院下線。2022年2月,唯一入圍主競賽單元的中國影片曾是中國內地導演李睿珺編劇並執導的《隱入塵煙》。此部影片也是近3年來唯一一部入圍歐洲三大國際電影節(柏林、戛納、威尼斯)主競賽單元的華語片。
一部儘量忠實於現實的電影作品,一部中國近代電影史上為數不多的佳作之一,最近三年來一部難得的口碑票房雙高的成功電影作品,被中共政權強制消失了。
我們並沒有見到很正式的禁播理由,正如那些中國土地上的正義良善人士,他們原本頂天立地、遵紀守法、為民請命,然而卻因為跟統治者有著截然不同的價值取向,所以會神奇地「消失」。有的被冠以各種口袋罪名比如「尋釁滋事」、「顛覆國家政權」抓捕,有的會被構陷成「經濟犯罪」、「非法集資」入獄。還有的神祕消失,杳無音訊,生死不明,無從追問。
《隱入塵煙》到底觸犯了中共當局的什麼禁忌,導致了被封殺被消失?它只是講述了一個在這個國家、這個時代真實得讓人痛徹心扉的個人悲劇故事。
而坊間輿論一邊倒地揣測,這部電影因為在習近平尋求超期連任的關鍵時刻,「給黨和政府抹黑了」,所以被禁。這個理由如此荒誕不經,然而發生在習時代的中國卻又顯得那麼的合情合理。
是啊,中共從1949建政伊始,便加大音量粉飾「太平盛世」。如若不然,他們便很難維繫「偉大光榮正確」的形象,進而很難在中國人民中保持牢不可破的神聖印象、統治地位。
中共國嚴苛的影視、文學作品審核制度,幾乎屏蔽了一切苦難真相,因為中共懼怕世人看見這「盛世」之下的糜爛,窺見頌揚聲背後的累累白骨,懼怕得知真相以後的中國人覺醒和逆反。
這種屏蔽和管制,在習近平時代烈度到達了一個新的高度,直逼毛澤東時代。全然不顧信息時代和人類文明進程的大勢所趨,把這種獨裁與蠻橫、禁錮與霸凌進行到底。
同樣是寫實影視作品,另外一部短片《二舅》卻在網絡上大行其道,沒有遭遇中共審查封禁,甚至還有中共官媒推波助瀾的傳播。
《隱入塵煙》與《二舅》,內容都是中共時代中的底層小人物描繪。同樣悽慘和窘迫充滿了整個內容,為何待遇殊途,結局迥異?
細心品鑑之後,觀眾能發現兩部作品之間的差異。
《二舅》在悽慘窘迫之外,卻感悟到人生和社會的「正向能量」,這是中共政權一貫而為之的心靈按摩方式。讓受苦受難者用 宗教信徒一般的隱忍與虔誠,去接納生存條件的惡劣,忍受權貴橫行帶來的不公。讓人們產生廉價的感恩之心,而忽略自己苦難的制度性根源,不對立,不抗爭。
《隱入塵煙》的故事,悲慘到已經找不出一絲一毫積極的、可以進行心靈按摩的空間。主人公馬有鐵曹貴英兩夫婦,在中共治下的中國鄉村,遭遇到體制與人性的雙殺,好似生活在人間地獄。他們無從選擇,唯有以死逃避。故事太過悲慘!哪怕是作者修改了結局以迎合政治審查,依然讓中共當局緊張侷促,如臨大敵。
同樣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盛世哀歌。二舅給大家展示了生命的堅強和倖存者的僥倖,而馬有鐵曹貴英夫婦卻讓大家看到個體的堅強在大時代面前不堪一擊。
杜撰出來的二舅,即便能找到原型,他的僥倖人生也是萬裡挑一的極微概率結局。而寫實的馬有鐵曹貴英夫婦,他們的結局才能代表中國底層民眾的必然歸宿!
說起馬有鐵曹貴英,我會想起楊改蘭,想起吳花燕,想起那些滿地膿血的日子,悽苦到如同屍首一般毫無生氣的臉。
說起二舅,我只能在模糊飄渺中感覺到那只是一個神話,一個黨國拿來消災維穩的戲曲臉譜。
二舅,或是馬有鐵曹貴英,叫什麼住哪裡,好運歹運,這些已然不再重要。在專制社會,底層民眾永遠都是奴隸、牲畜或者是機器。政權掌控著所有人的生存境況和最終歸宿,無論你多麼努力多麼堅強,都敵不過這個吃人的體制,改不了這制度的硬傷。
暴政不除,厄運難解。在這暗無天日的中共時代,不知還有多少二舅,終將被隱入塵煙。
(葵陽寫於2022年10月4日星期二,美西時間下午4:30,於美國洛杉磯。)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
(轉自北京之春/責任編輯:劉明湘)